23. 人生的束缚
我心中一骇,红袖生病竟是为了傅汝成,如此说来,傅汝成在府里一年多,果然没有白忙,我偷眼看了看韩墨非的脸色,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微侧着头,注意我在看他,他偏头朝我一笑,我脸一红,已自低下。
“我是因为傅汝成生的病?此话如何说起?”既已经被挑出来了,我也不怕,便干脆问道,我话还没问完,便见红衫已站起身来,指着清波急声道:“清波撒谎,姐姐并不是为了傅汝成生的病,而是为小姐生的病。”我心中一缓,更是注意去看清波的表情,他的脸已由红变白,我在内心笑了笑,看着红衫“继续说。”
红衫点了点头“小姐喜爱傅先生,但傅先生喜爱姐姐,这是真的。所以当老爷说把小姐嫁给傅先生的时候,傅先生一口回绝,说想娶的人是姐姐,小姐知道后当场晕了过去,姐姐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才吃了七
散,姐姐昏
了七
,也就在那个时候,傅汝成坦言,他说他并不是真的喜爱姐姐,来柳府只是为了黄金无物。”我渐渐听出了红衫的意思,傅汝成为了得到黄金无物进入柳府,却又不想娶柳如是,于是利用红袖,也算是退而其次,但红袖为证忠心,竟服下七
散,我算是知道我为什么能够穿到这个身ti上了,估计这个人死的时辰与我一样,两相
替,便由我替她活了过来。
红衫话说得急,一时之间气竟有些顺不过来,虽是如此,她却仍旧是气鼓鼓地看着清波,那模样儿,好不可爱。她接着道:“傅先生在姐姐服下七
散的当天被老爷抓进了地牢,后来小姐求情才被贬到南郡。”
我看了看清波,神情认真“清波,傅先生真的在南郡吗?”
清波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我。我笑道:“清波,我相信你的话,你也接着说下去。”
清波看了一眼韩墨非,冷哼道:“傅汝成当然不在南郡,小姐知道他要黄金无物,已自先偷给他了。所以老爷和小姐都知道,傅先生喜爱的是姐姐。所以傅先生会让姐姐代小姐出嫁,是想让傅汝成死心,也算为小姐出一口气。”
我轻叹一声,看着清波义愤填膺的样子,轻轻道:“清波,你很恨我,为小姐不值吗?”我走到他面前“可是整件事,我根本不知道,我也并不喜爱傅汝成,甚至现在,我对傅汝成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更别说感情。当
红袖服下七
散,已与世间作别,现在的红袖已非红袖,清波,你不觉得你这样气愤地将恨洒在一个根本不知情的人身上,很无聊么?”
我顿了顿,看了看正含笑看着我的韩墨非,接着道:“我不管以前的红袖是怎么样的,今次我会将小姐找回来,以后,我与相府再无干系。”我说得坚决,清波听了竟是一怔,连红衫也失声叫了出来“红袖姐…”
我挥挥手,含笑看着韩墨非“我现在叫张晴,不叫红袖。”
清波见我意已决,不再说话,拂了拂袖径直离去,好大的架子,我心想。红衫看了看清波,又看了看我,忽然跪了下来“姐姐,你收留红衫吧。”
我眉头一皱,忙去扶她“红衫,你先起来。”
红衫只是摇头“红衫不能回相府了,清波一定会把红衫说的话与相爷说,相爷一定不会放过红衫的。”红衫抬起头,又目已蓄满了泪水,只待她一眨眼,就会如雨洒下。我迟疑地看着韩墨非,韩墨非轻声笑道:“那就留下她吧,反正我院里只有玉琴一个,多一个爹爹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摇头,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相府的丫环不肯回去了,王爷这边倒还好说,只当是小姐与丫环感情好,本来小姐带来陪嫁丫头不是稀奇,但难说话的是相府,若柳如是找回来,要红衫怎么办,好吧,先不想这一层,只想着要面对柳清允,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但红衫怎么办呢,总不能为着自己不面对柳清允就将红衫推向火坑吧,我真是左右为难,看了看红衫,眼睛已然红了,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我药了药牙,笑道:“也好,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有另一个丫头叫玉琴,你若有不懂的问她,她会教你的。”
红衫忙对着我和韩墨非叩了几个头“谢谢二少爷和二少
。”
哎,我轻叹一声,刚还叫姐姐,一下子便改了少
,以后变化的事还多着呢,我也只有一件一件去适应了。我苦苦一笑,对红衫说:“少
这称呼,有人的时候叫叫可以,没人的时候可别再这样叫,不然,我皱纹都会多长几
。”
红衫红着脸,轻声道:“那红衫叫什么?”
“还是叫姐姐吧。”我笑了笑“和以前一样,只是去掉红袖两个字。”
晚间用膳的时候我把红衫的事对玉琴
代了一下,不曾想她却答道早知道了。我回头瞧她,她笑着道:“二少爷带红衫来找奴婢了,现在红衫就在外面候着呢,问二少
让她做哪一方面的事情。”
我翻翻白眼,这左一声少
右一声的少
的,我非折寿不可。不行,我得一次和她们说清楚,我放下碗筷“让红衫进来。”
玉琴打开门,红衫随着玉琴进了来“关门。”我起身去拧
巾,玉琴见到,忙过来接过,将拧好的
巾递给我,我皱了皱眉,心道:我手脚残废不成?
洗了脸,我端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两个人,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凳子,完全命令道:“坐。”
两人均是一脸的不解,站着不动,我叹了口气“让你们坐,听不懂吗?”
“二少
…”
又叫,我气急,伸出手对着那紫檀小桌就是一掌,两个人都是一怔,我却是被自己拍得一怔,心还在悸动,这一掌的力道不小,整个心脏都是麻麻的。我看着那两个一脸惧
的家伙,笑道:“看什么,坐。”
两人忙坐下,我认真看了两人半晌,看得她们都低下了头,我才道:“我可怕么?”两人均是一怔,我忍住笑意,钦点人来回答“红衫你对我比较了解,你先答。”
红衫的手在裙子上蹭了蹭,才了会儿才用小猫咪的声音道:“不可怕。”
“大声点。”我发现,在古代用老师和教练的方式去教育属下,真是一种快gan。红衫抬起头,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我,我一怔道坏了,这丫头肯定在想这人是不是红袖姐姐。这丫头,明明才十五岁,怎么就这么敏gan。
我吐了吐she头,不好玩。便正了脸色,笑道:“玉琴,红衫,我不知道以前你们在府里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但是在我的院子里,以后不许再叫我二少
,也不许再自称奴婢,更不许动不动就跪下叩头。人的膝盖只跪苍天与父母,知道吗?”
“可是…”玉琴双手绞着手绢“府里都是这样…”
我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不管你们府里是怎么样,但在我面前都不许,以后遇到事情你们直接跟我说就是,不要动不动就跪,我不喜爱。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也直提便是,不要藏着掩着,自作主张去帮我解决,知道吗?”
“可是…”红衫红着脸“那在外面,我们还是一样么?”
我点点头“外面是礼数,是不得已,是为了少惹麻烦。”我笑了笑“还有,得像今天一样,没事的时候不要站着,我们完全可以吃饭一起吃,并不需要那样多的等级,这样多好。你们把你们应该做的事做好了,我不能找你们的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我面前不必那样多规矩。”我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人生的束缚够多的了,还那样多的规矩,如何能活得下去呢。”
看到两人不敢相信的脸,我拍了拍手站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做梦,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那…”玉琴也跟着我站起身“那以后奴隶…我叫二少
什么?”
我笑了笑“和红衫一样,叫姐姐就行。”
“哦。”玉琴红了红脸,我觉得她脸红红的样子是真可爱,便笑着说:“玉琴,叫一声听听。”
玉琴不敢不叫,红了红脸,过了会儿才轻声道:“姐…姐姐…”我忙甜甜地应了一声,嗯,果然比二少
好听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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