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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至第102章
 第101章一直等待你(五)

 那一年,天灾人祸不断。先是梵氏封地朗鸣瘟疫再起,而后是轩辕氏在不听令皇族,紧接着就是南方洪灾,北方蝗祸,西沈的绿洲一块块的被沙漠噬。

 原本西沈最繁华的城池西都,也因为数月未曾下过一场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宇文一族开始商讨对策。

 城主府中,炎热的大堂聚集这数名宇文氏族的宗亲聚集,当家人早在一年前变成了宇文长风的大哥宇文极,此时他留着汗额脸颊上满满的都是焦躁不安。

 “数月无雨,西都的水价已经快赶上黄金了!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主上,为今之计,只有投奔轩辕氏。”有人站出献策。

 “不行,轩辕氏已经和皇族闹翻,若是在这个时候投奔轩辕,那以后我宇文就成了轩辕的附庸,到时候还谈何尊严,谈何为皇效命!”年纪大些的则反对。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效忠?更何况,我们数次要求朝廷运送物资过来,还不是石沈大海,倒不如投奔轩辕氏!”

 “难道你想随轩辕氏谋反?”“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那月皇也早就自身难保了吧!”原本坐在角落的红发青年忽然站起身:“你们说什么?月皇她怎么了?”

 栖绯,难不成出了什么事?还没等人回答,就听信使来报。

 “报各位大人!月都急函。”他躬身来到宇文极面前。

 宇文极出急件,打开一看,变了脸色:“月皇要我此时前去。”

 “主上不可!月都定是想要挟持你,来让我宇文氏牵制轩辕。”宇文极想了半刻:“我当然不会去月都,传令下去,明东迁!”

 他不屑地瞧向长风:“宇文长风,我命你以为之命前往月都,听候月皇调遣。”众人脸色骤变,这就意味着,长风成了弃子。

 可此时,红发的青年却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颜:“求之不得。”没有人懂的他此刻的欣喜,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渴望再一次踏上那神秘的皇城,再见那个已经成为月皇的少女一面。

 栖绯被赤紧紧的搂在怀里,赤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谁能想到,前一刻面前的男人还在残忍的对待她,而此刻,他却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拥着她看着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又一幕。

 时不时地垂下眼帘,看她一眼。他的怀抱很温暖,却紧的甚至让她觉得疼痛。

 风尘仆仆的十余人感到月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而眼前的一景象,更让长风心中一凉。都城还是那个都城,而此时的月都却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空旷街道,所有植物都已枯死,没有人烟,没有声息,好像六年前他曾经看到的月都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

 “大人!”和他一同前来的手下都显出几分忐忑。

 “你们回去吧。”长风召集众人:“你们去和族人汇合,告诉他们月都的事情,我要去找月皇。”

 “大人!”“按我说的做。”青年早已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涩,此时的他早已在众人的心目中甚至比宇文极更有分量。

 “是。”看着自己的族人离开,他飞奔着冲向记忆中的皇宫,此刻,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就是栖绯的下落。

 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是不是还安好。皇宫和月都的其他地方一样,空空,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门,直到他冲进了皇宫的地,推开了一扇极重的大门,终于看到了那个昼思夜想的女子。

 充满了符咒的房间,少女静静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几乎听不到呼吸。

 长风觉得,在这一刻,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栖绯!”他第一次叫出女子的名字,却是在这个时候:“栖绯!”他踉跄的冲上前,抱起少女,甚至还没有确定她是否还存活就开始没命的送出自己的真气。

 “栖绯。”就算要自己的命,也愿意,只要她能够活下去。他把女子抱回寝宫,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而栖绯就仿佛要永远睡下去一般,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一天天的给她输送自己的真气,喂她喝水,清理,擦身,明明是痛苦的等待,却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每天的每天,都眷恋的看着少女的睡颜,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他喜爱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栖绯,我可以叫你栖绯么?你的名字很好听。”好像怎么叫都叫不够。

 “栖绯,你真美。”“栖绯,要是你能醒来看我一眼就好了。”

 “栖绯,我是宇文长风,不对,我是赤,你还记得我么。”

 “栖绯,我喜爱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爱你,很傻对不对。”他掏出那块珍藏了六年的帕子:“我一直都把它放在身边。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西沈有一个温泉,早上的时候能看到月都的倒影,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栖绯,我能吻你么?”轻轻碰触女子的瓣,又很快放开,只是清浅的碰触,却让他身体都有了触电的感觉,她是他的爱,她的女神,只能注视,爱慕,却不能亵渎。

 “栖绯,我…”我爱你,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在挚爱的面前如何都倾吐不出,终身抱憾。

 第102章一直等待你(完)

 盛夏早已远去,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仿佛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天空已经降下大雪。

 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庭院,长风恍然发觉他竟然已经在栖绯身边度过整整半年。

 “栖绯,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呢。”推开房门,将手中热气腾腾的汤放下。

 西沈的冬季偶尔会飘雪,却总是转瞬之间会化作水滴,消散。而月都会有积雪,久久不化。

 “醒来和我一起看吧。”自言自语的说着,将栖绯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一口一口的喂下汤汁,轻柔的擦去她嘴角的残渍。

 温柔的将她放回榻,盖上温暖的棉被。房间里的暖炉,偶尔因为炸开的煤炭,发出脆响,让原本的冬日,仿佛有了暖的气息。

 他握着栖绯的手,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给她。

 “栖绯,下午我去堆个雪人给你看好不好。”

 “等能出城了,我带你去西沈看真正的大漠。”

 他本想带着栖绯离开月都,却看最好的医者,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可他依旧足现在的一切,这样的陪伴和等待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

 “我们去朗鸣看花海,去看昶山源河…”他仿佛不知疲倦的勾画未来的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境。

 屋外传来鹰的长啸,长风皱了皱好看的眉。他将栖绯的手放好,又细心的掖好被角,方才推开门,走出温暖的房间,站到空旷的院中,接住半空中降下的雄鹰,现在也只有它能够自由的往来于月都内外了。

 拿下信筒,依旧是这几个月以来翻来覆去的讯息。【大人,轩辕氏咄咄人,族长已经卧病数月,请您速回族内,商量大计。

 】现在他离开不了,也不想离开,他要陪着栖绯,留在月都,即使这座空城中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也是无比幸福。

 走到书房,写下回书:告诉他们近期还无法回去。他们终有一天会明白,与其让宇文一族一直生活在腐朽的氏族制度之下,不如让拥有新势力的轩辕氏给族人未来。

 “回去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鹰。雄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飞起,恋恋不舍地饶了三圈,冲向天空。看着鹰飞远,他理了理衣袖,往回走,就在走入院中的那一刻愣住。

 “长风。”夜相对的女子站在落满落满雪的梨树下,带着虚弱的笑,叫着他的名字。

 “长风。”她甜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绝美的容颜还带着病态的红,在千千万万的雪花陪伴之下比九天玄女还要圣洁,比妖还要勾魂。

 当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睡梦中的景象出现时,长风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开视线,怕面前的少女在转瞬之间飞上天际,消失不见。

 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她的一个微笑,就足够牵魂梦绕,回想千年。

 他轻描淡写的告诉了栖绯发生过的事,包括月都成了空城,皇宫渺无人烟,他们已近被困在月都整整半年。

 因为私心,甚至隐瞒了天下的动,轩辕氏,梵氏的背叛。栖绯一直沉默着,静静的听他说诉说,没有上一句话。

 紧接着,她就在雪地中站了整整一夜,不管长风痴也罢,请求也好,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清晨,忽然开口。

 “长风,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女子的眼中都是挣扎:“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不需要询问,只要是她要的,就算是上天入地,都要做到,只要她不再这么折磨自己就已足够:“跟我进房。”他半拉半拽的带着栖绯进了温暖的房间,在她手中了一杯热茶。

 “那件事很难。”“好。”栖绯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很危险。”

 她的声音颤抖:“可能…可能会死。”

 “好。”依旧没有半分迟疑。女子握着暖暖的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长风,看着看着,眼泪落了下来,泪水落入杯中,溅起一个个水花。

 “栖绯!”他慌张地去擦女子的眼泪:“你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甚至忘了,他其实只回答过三个字。

 “为什么要答应,你不应该答应的,已经有那么多人…”

 那么多人因为她的过失死去。

 “是你要的,我就会去做。”栖绯挣扎了很久:才颤声说道:“帮我送一样东西到西沈吧。”她拉着长风走到那件她昏倒的房间,片刻之后,从她的额间飞出三颗珠子,化作三片残镜。

 “这就是创世镜的碎片。”她眷恋的看着那碎片:“因为我,它坏了,我却不能把他拼好。”

 因为它的心不在了…

 “如果没有它,要不了多久,整个天地就会崩塌。

 所以…所以要把它埋在天地五方,等到千年之后,它汲取天地灵气才有可能回归初始的摸样。”

 “现在,我只能求你把它送回西沈。”她在悬空的三块碎片中召回红色的镜子:“你属属火,它不会伤你,只有你能暂时抑住它的力量。”栖绯咬了咬,眼中含泪:“可它,会反噬,你切勿硬撑,我不能看着你,看着你也因为它…”

 “好,你放心,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把它送到西沈,你放心。”他不停的安抚着栖绯,虽然他对创世镜的了解少得可怜。

 “你在西沈等着我。”栖绯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五月之后,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来封印它,一定要等我去。”

 “好。”只要他还能见到她就足够了:“栖绯,我会在西沈等你来,一定等你来。”

 很快他离开了月都,费劲千辛万苦后,终于把火镜带回了西沈,又召集了一部分手下在广袤又荒芜的土地上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地方,花费了三个月才找到了那片栖绯说的荒漠,然后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栖绯的到来。

 直到五月的期限已过,半年逝去,那个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

 “主上,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够了。再等下去…恐怕就回不去了。”手下一天比一天焦躁,他何尝不是,他怕栖绯出事,很怕。

 “月皇…她有消息了么?”“最后的讯息还是两月前的。”那时候的栖绯正前往昶山,埋藏土镜。

 已经六个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慌忙的将自己的念头打消,不会的,一定没事,那个时候他是看着战将军接她离开的。至少他可以护她周全。

 “主上!”一名手下匆忙的赶来,惊慌失措的禀告道:“帐外,荒漠中有东西出现了!”

 走出大帐,火红色的宫殿矗立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巍峨雄壮。因为它的存在,周围的大地都仿佛被炙烤和焚烧。

 “下令不准靠近!拔帐,后撤!”可他话音未落,在大殿四周便升腾起一股热,然后,沙地之中开始出现一个个的古怪兽类,他们开始攻击自己的手下,然后一股热力冲向他。

 只是转瞬之间,他便置身于宫殿之中。而手下们的惨叫却在殿外。他走不出,被限制在这个诡异的空间。空的大殿,微微发光的诡异符咒。

 那是封印,在皇宫中看到过的封印。那印记闪着微微的光亮,似乎在召唤他,让他将镜子放在它的正中,神奇的力量将镜子稳稳的托在半空,却什么都没变。

 惨叫还在继续,明明远在殿外,却仿佛就在耳旁一般。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站进去,用你的血,填补上那个空缺。】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仿佛是栖绯的,又似乎不是。

 他没有动,而就在这一刻,那封印仿佛被怒了一样,将他紧紧包裹起来。【站进去,否则就死。】焚烧的痛苦出现在周身,痛苦的感觉让她明白了死亡就在眼前。

 他不能死,他还要等栖绯来找他,他要等,哪怕只剩下残念也要等!【站进来,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他走进封印,随着血的流逝,身体的消失,灵魂成了封印的一部分。死了却仿佛还活着。大殿沈入了地底,他被锢在狭小的空间静静的等待。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百年,他的心还是火热的,那些曾经的回忆一幕幕地放映在自己的眼前,分不清幻象和真实,只记得那个承诺。

 第四个百年,他开始怀疑;第五个百年,他开始想要挣脱封印;第六个百年,他觉得自己开始疯魔;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百年内心的恨意足以噬一切;直到第十个百年即将过去,他的一丝残魂得以挣脱那松动的封印,成了这一世的宇文长风。

 然后是自己灵魂的回归,封印的破裂,成为了完整的自己。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溢出,栖绯抬着头,看着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他的暴怒。

 忽然明白了长风与自己之间的一切。

 “如果你不承诺就好了。”如果不承诺,他会在悲伤和绝望中死去,而不是在等待中,一点点磨去希望,失去一切,每天的每天被渴望有不可及的望折磨,比死亡更痛苦的凌迟千年。

 “我一直在等你,就算到了这辈子,也还在等。”西沈的最深处的荒漠,无止境的等待,而自己的另一半灵魂也在渴望她的注视和爱。

 “对不起。”道歉太迟,无力到自己都觉得怀疑。

 “对不起。”她食言了。

 “对不起…”她将他彻底的遗忘上千年,而他却这样绝望的等待她的到来。

 “再对我笑笑吧。”他其实只是在等待着她的一个微笑…仅此而已…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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