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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危机化转机
 虽然父皇给了五的婚假,戚文怀却不敢成着芍药不放,男女有别,她的身子可无法由着他白黑夜的胡闹纠。因此从宫中回来,他就去了外书房,也是藉此机会与几个人私下见面。

 酉时末,戚文怀才步出外书房。迁进宁亲王府至今,他大都歇在外书房,一来他与先生幕僚在此议事总至深夜,索就在这儿沐浴歇下;二来景德苑空空,又没有女主人,何必特地走一段路回那儿睡觉?而安排在苑和秋苑的两个侧妃不讨他喜爱,分别安置在她们后院的几个侍妾也跟着难以入眼。只有祝氏那儿他每个月会固定歇上几晚,直到她去了。

 如今再也不同了,景德苑有个喜爱的人等着他,红帐里有她相伴,外书房就变得太过冷清了。

 “王爷…”

 戚文怀被突然从暗处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跟在身后的刘方和戚邵武也吓一跳。

 怎么没有察觉有人躲在那个地方?戚文怀不悦的皱眉。“你是谁?”

 “奴婢是蒋姨娘的大丫鬟萱儿。”

 戚文怀怔愣了下,终于想起蒋姨娘是谁了。“何事?”

 “请王爷赶紧去看蒋姨娘,今王妃坚持蒋姨娘下跪奉茶,蒋姨娘用了晚膳开始闹肚子疼,奴婢担心蒋姨娘动了胎气。”

 戚文怀这会儿眉头皱得紧了。“肚子疼应该请太医,为何还在这儿磨蹭?”

 萱儿闻言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王爷会有这样的反应。

 “刘方,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再去瞧瞧蒋姨娘。”戚文怀没等刘方回应便大步的赶着回景德苑。

 此时,芍药正在景德苑正房右次间的小书房作画。心烦时,她最喜爱雕刻,可是如今新婚,杨姑姑她们怎么敢让她碰不小心就会见血的雕刀,最后她只好作画。

 当她执笔蘸墨,脑海不知不觉浮现小时候生活的庄子,那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时光,无忧无虑,不是读书,就是玩乐,不曾想过嫁人,当然更不曾想过会嫁进一个敌人环伺的地方。

 “这是哪儿?”若非太好奇了,戚文怀真舍不得破坏眼前这幅恬静柔美的画面。

 直到这一刻,芍药才知道自己并非表面如此平静。她请杨姑姑派人盯着荷香苑,原是猜想蒋氏必定藉着今之事大作文章,果然,大约一个时辰前,蒋氏的大丫鬟跑去外书房。

 她不确定蒋氏的大丫鬟是否见到王爷,是否代替蒋氏在王爷面前痛陈她的恶行,不过,景德苑有他的人,相信刚刚他一踏进景德苑,就有人详细报告今她与几位侧妃和侍妾见面的情景。若担心蒋氏肚子里面的孩子,他很可能转身就去了荷香苑…他没去,当然不代表不在意那个孩子,但至少尊重她。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庄子,很美的地方,那儿的人热情率直,夏日夜里,几家人经常会一起围坐在院子喝酒吃饭。”

 他不喜爱她口中透出来的思念向往,感觉他好像抓不住她,连忙道:“虽然我不能带你回去那个庄子,但是可以带你去我的庄子,就在京郊,来回只要半。”

 “王爷可不能轻许承诺。”

 “我们明就去,在那儿住蚌两再回来。”

 “后我要回门。”

 怔愣了下,戚文怀懊恼的轻拍脑袋瓜。“对哦,后日本王要陪你回永昌侯府。”

 芍药苦恼的咬着下,为何他不问蒋氏的事?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其实,戚文怀的心也与她一样悬在半空中,为何她不质问蒋氏有孕的事?为了这一刻,他可是做了准备,甚至抱着破釜沉舟道出实情的勇气来…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吗?他不喜爱她不在乎。

 戚文怀忽从她身后一抱,芍药没料到他会有此亲密举动,为之一僵,半晌,渐渐放松下来,随之放下手上的笔,这才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

 “王爷喝酒了?”

 “喝了一点,有人特地来恭喜我成亲了。”

 恭喜王爷成亲不是应该昨来吗?昨不来,今来,难道是此人不宜当着众人面前与王爷过于亲近吗?芍药不会多问,身为皇子,总有一些只能私底下活动的关系。

 “我给王爷准备醒酒汤。”

 “不必了,只是喝了一点酒,你陪我用晚膳。”

 “王爷怎么还没用晚膳?”王爷早早就派高成来说将晚膳送到外书房。

 “某人喜爱与我争食,我只吃一点,肚子还饿着,想要你陪我吃。”戚文怀拉着芍药出了小书房,芍药连忙吩咐守在正房外面的瑞云去小厨房要两碗馄饨和点心,便随戚文怀来到左梢间,两人一左一右在炕上坐下。

 芍药早就让小蔚房备了夜宵,因此馄饨和点心很快就送过来了。

 用过食,戚文怀拉着芍药在院子散步消食。

 “我们在院子里种一棵石榴吧。”

 “王爷为何要种石榴?”

 “你以前住的庄子不是有一棵石榴?”他不可能将那个庄子迁移至此,只能尽可能仿制那里的一景一物,免得她的心总是思念那个庄子。

 “那是爹亲自种下的,爹喜爱石榴,说是花谢了,还会结出果实,其实啊,爹是贪吃石榴果实,酸酸甜甜,回味无穷。”芍药故意戏谑的歪着脑袋瓜瞅着他。

 “王爷是不是也喜爱吃石榴果实?”

 戚文怀闻言哈哈大笑,调皮的俯身靠向她耳边,悠悠道来。

 “本王唯一爱吃的只有一种——芍药的果实,那才真是人间美味,吃了还想再吃,怎么也吃不够。”

 “芍药哪来的果实…”芍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娇颜瞬间红若石榴花,不敢相信在外人面前冷漠无情的四皇子会说出如此令人羞赧的言词。

 “有,就此一个,独一无二,还是属于本王的,本王今晚就可以向你证实。”

 “王爷觉得捉弄妾身很好玩吗?”芍药又羞又恼的跺脚,接着转身回屋。

 戚文怀欢喜的笑开怀,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

 这夜,当两人躺在上,戚文怀卖力的证明所言属实,这个属于他的人间美味,真的是吃了还想再吃,怎么也吃不够,折腾了整整一夜,以至于隔一早,几个侧妃和侍妾辰正前来请安时,芍药还在上与周公对弈,直到一个比一个尖锐的声音飘进耳中,芍药终于不甘不愿的与周公道再见。

 “王妃醒了吗?”瑞云早就在边候着,一见到芍药有了动静,真是松了口气,外面那几个女人真是有够可怕。

 “怎么了?”芍药慵懒的坐起身。

 “王爷代,王妃累了一夜,让王妃多睡一会儿,就是再大的事,也不可以吵醒王妃,可是几个侧妃和姨娘不肯离开,坚持等到王妃起来。”

 这么一串话,芍药真正进入脑子的只有六个字——王妃累了一夜…这会儿不但脸红了,连脚趾都红了,真是教人羞得不敢见人!

 芍药实在很想叫外面那些个女人都回去了,用不着如此勤劳的来请安,王爷不在,她们应该也不会想待在这儿,可是,这可是规矩,她们只怕也不乐意向她请安,尤其遇到今这种情况…

 王爷说得如此坦白,她恨不得躲在被窝不见人,而外面那几个女人却恨不得将她咬个稀巴烂。

 甩了甩头,芍药将恼人的思绪抛至脑后,认命的起,让瑞云伺候她洗漱净面穿衣梳头,出去见那些麻烦的女人。

 虽然一早就被王妃娇媚的模样搞得心情郁闷,可是一想到蒋氏宣称身子不适不去向王妃请安,乌氏的低就一扫而空,藉这个机会就可以搞垮蒋氏,至于蒋氏肚子里面的孩子,她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不急。

 “从来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真以为有了孩子,她在府里的地位就可以跟王妃一样,真是笑死人了!”乌氏嗤笑了几声,实在不屑蒋氏这个笨女人。

 “我和甄氏这些日子故意让着她、忍着她,就是想惯得她忘了自个儿的身分,拿她当使,去试探王妃,摸清楚王妃的子,看王妃有多大本事,不过她也太愚蠢了,第一天就与王妃正面冲突。”

 乌氏的娘桂嬷嬷在心里叹了声气,若非主子和甄侧妃一左一右煽动蒋氏,说她肚

 子那么大了,下跪好吗?会不会动到胎气?蒋氏绝不会挑在那时闹事。

 “嬷嬷,昨夜王爷真的没有去看蒋氏吗?”昨向王妃敬茶出了那样的事,她就猜到蒋氏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去找王爷告状,于是派人盯着外书房。蒋氏的大丫鬟确实在王爷面前告状了,不过出乎意外的是王爷并没有因此恼了王妃。

 “王爷将此事交给刘方。”

 “蠢蛋就是蠢蛋,也不想想那个孩子是如何得来的,还以为王爷会因此看重她吗?”

 桂嬷嬷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了,主子已经忘了,原本她们也冀望蒋氏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以让王妃吃个大闷亏,同时将王妃的威信一下子打趴,只是未料这个王妃年纪虽小,却是个厉害的。

 “嬷嬷,蒋氏肚子里面的孩子还能留多久?”

 “王爷不看重蒋氏,王妃反而有可能让蒋氏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虽然桂嬷嬷不了解芍药,可是王爷亲自向皇上讨来的王妃,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女子?王爷至今未有子嗣,即使是庶出的,王爷也是盼夜盼,王妃何必在此事与王爷过不去。

 “她怎能容许一个姨娘生下王爷的长子?”

 “姨娘的孩子只能认王妃这个嫡母。”

 “话虽如此,可孩子是从姨娘的肚子出来的,见了就是不喜。”

 主子不喜,可是王妃并不是主子。桂嬷嬷终究没说出来,转而提醒乌氏。

 “王爷似乎很宝贝王妃,昨发生那样的事,王爷还是在景德苑过夜。”

 “刚刚成亲,王爷这会儿还贪鲜。”

 “王妃可是脸上有残缺。”主子总是太小看人了,就好像蒋氏,主子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可是哪知道这个女人如此不要脸,让她抢在前头怀了王爷的孩子。这些话她都说过,不过主子一转身就忘了,就是认定别人不如自己。

 “脸上有残缺又如何?她可是永昌侯的嫡女!王爷当然会看重她一些。”乌氏恨恨的咬牙切齿。“同为侯爷之女,为何我只能为侧妃,而她却可以成为正妃?”

 桂嬷嬷无声道,永康侯虽然与荣贵妃有着亲戚关系,可是关系远着呢,根本比不上永昌侯,那是货真价实皇上眼前的红人,皇上将永昌侯的嫡女指给王爷为正妃,这也在情理之中。

 “我就不相信王爷能喜爱她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很快就没意思了。”乌氏根本是打心底瞧不起芍药,听说她是从小养在奴才身边,也不知道大字识几个,她能有多大的本事?虽然她在蒋姨娘的事上处置利落,可是不值得因此高看她,嫁过来之前她必定知道蒋姨娘有身子,事先取得王爷同意,还会不敢对蒋姨娘出手吗?

 这一点桂嬷嬷倒是赞同,虽然王爷如今很宝贝王妃,可是男人啊,有几个不喜新厌旧呢?过些日子,哪个王公大臣将女儿送过来,王爷的心一定会被勾走。

 “嬷嬷放心,苑那个女人不会太安分的…对了,忠勤伯府不是送了一个丫鬟过来吗?”乌氏两眼散发着看好戏的光彩。

 “王爷不进苑,甄侧妃身边的丫鬟再美也没用。”其实,主子不也是如此吗?

 桂嬷嬷随意瞥了一眼随侍在旁的大丫鬟明珠,主子当初选她陪嫁,就是看上她的美,可是这三四年,就是主子都难得王爷宠幸,身边的丫鬟又哪用得着,像花一样的美人儿如今都蔫了。

 “王爷不去苑,苑的人不会想法子送上门吗?”

 王爷不是好之徒,对于想方设法扑上来的丫鬟,只怕他不会藉机偷香,还会大声斥责一顿。桂嬷嬷无意绕在此事打转,如今主子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两秦姑姑可能会要求主子将管家之权出来,主子有什么打算?”

 秦姑姑是随王爷一起出宫的管事嬷嬷,内宅的人事都是她在管的,当然,两个侧妃对某个位置上的人有意见,她还是会尊重的。

 “不能出去!”了,以后她的日子怎么过?乌家家底不厚,她的嫁妆当然也不厚,而王府处处都要用银子,不挖公中墙角攒下私房,她怎么应付得来?

 “不也不行,王妃管家,这是理所当然。”

 “不让她顺利管家,她还能管家吗?”她那大把银子可不是白花的,府里到处都有她的人,那个丫头想要管家,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主子想做什么?”

 “不用着急,待秦姑姑找过来了,再来盘算。”

 “主子还是先琢磨,府里的奴才忠心的能够有几个?哪儿有好处就往哪儿钻,他们不去讨好王妃,守着主子,这岂不是打错算盘了?”

 “我手上可是有不少人把柄,岂是他们想跳船就可以跳船的,”顿了一下,乌氏终于有了危机意识。“不过你说的也对,还是早早算计,要不,等王妃上手了,我想出手就难了。”

 桂嬷嬷总算松了一口气,主子能够看清楚状况就好了。

 三朝回门之后,秦姑姑将宁亲王府的帐册和几个库房的钥匙交给芍药。

 其实芍药根本不想这么早管家,毕竟她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宁亲王府的情况,不过人

 家都送上门了,她不管也不行。

 初来乍到,她无意大刀阔斧的进行整顿,将各方人马的钉子拔除,将自己的人安排在那些重要的地方。

 得罪人,这无异于自找麻烦,原本无事也能生出事来,别人生事,她是被迫接受,她可没必要主动生事,搞得自己灰头土脸,这种行为只能一个字来形容——蠢!还不如不动声,以不变应万变。

 因此,她管家唯一做的是——白纸黑字立下规矩奖惩,这其实是一切照旧,只是如今写得明明白白,有凭有据,没有人可以借口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当然,奴才们大部分都不识字,没关系,她让识字的人二念给不识字的人听,听完了之后,确定没有任何疑虑就在名册上盖手印。

 她的想法很简单,敌人不是不能用,只要有利可图,敌人可以与你站在同一阵线,不过,敌人终究不能久用,逮到时机,就必须除掉。何时为最佳时机?她不急,面对敌人要狠,但更要有耐心。

 花了数时间,将建府三四年的帐册都看完了,芍药累得动也不想动一下。这些帐册做得很漂亮,只会偶尔出现异常浮动,找个借口掩饰一下,还能显示帐册的真实,若是很不巧的,真能证明这是挖了公中墙角攒私房,这么一点点,王爷应该也不会追究。管家的若一点甜头都没有,那岂不是连厨房的管事嬷嬷都不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瑕疵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何必太过斤斤计较。

 实在是太累了,芍药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被抱起来?她瞬间惊醒过来,一看见戚文怀,又放松下来。

 “王爷回来了啊。”她挣扎的想下来,他只好将她放回炕上。

 “就这么睡着了,也不怕招凉。”

 “炕上很暖,不会招凉。”

 戚文怀低头轻碰一下她的额头,不冷不热,刚刚好,也就放心了。

 “王爷用过晚膳了吗?”虽然戚文怀都是在外书房与先生幕僚一起用膳,可是芍药总习惯问上一句。这些天她也发现了,王爷不喜爱大厨房的膳食,大厨房掌勺的习惯重口味,而王爷偏爱清淡口。小厨房的厨子乃是王爷的娘苏嬷嬷,当然很清楚王爷的饮食习惯。

 “吃了一点,想再与你吃夜宵。”

 “今我让小厨房为王爷准备了香鱼羹。”芍药套上鞋子,跑了出去。

 戚文怀见了不一笑,随手拿起堆叠在炕几上的帐册翻阅。

 过了一会儿,芍药亲自端了两碗香鱼羹和两道点心回来,戚文怀将炕几上的帐册移至一旁,芍药将夜宵摆上。

 芍药不爱吃夜宵,可是为了陪伴戚文怀,也会为自个儿备上一份,最后当然都是进了戚文怀的肚子。

 “当家累吗?”

 “上手了就不累了。”

 “有什么难处吗?”“暂时还应付得来。”

 他很清楚府里这些天的情景,她看似没有作为,却也让浮动的人心稳定下来。

 新主子对下人们谁也不认识,当然会以自个儿的陪房取而代之,尤其那些占了重要位置的人,更是人人自危,做事也就提不起劲。可众人出乎意料的是,新主子来了,却谁也没动,只是将规矩奖惩讲明,鼓励大伙儿好好做事,众人终于放心了,原来新主子很和善。一个和善的主子会让安分的人好好做事,至于不安分的人,很可能就会迫不及待发动攻势。

 她是不是盼着敌人迫不及待发动攻势?若是他,他会如此想——敌人不动,又怎么知道敌人躲在哪儿?既是如此,他岂能不推一把?

 “我们来下棋。”

 芍药唤来瑞云,让她撤下夜宵的碗盘,换上两盏茶。

 “王爷怎么突然想下棋?纪先生不是每都会陪王爷下棋吗?”

 “纪先生为本王已经够伤神了,认为不应该继续将心思放在下棋上面,既然如今本王有王妃了,此事理当由王妃代劳。”

 怔愣了下,芍药噗哧一笑,这位先生真是太好玩了,不擅长下棋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帮自个儿身。“纪先生是不是下了一手臭棋?”

 戚文怀两眼一亮,真想给她拍拍手,了不起!

 “纪先生其实很爱下棋,可是无论本王如何指点,他就是少了下棋的资质。”

 “也许纪先生不缺下棋的资质,而是缺下棋的心思。”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可是人有强处,也有弱点。做得来,有成就,就喜爱,也就更用心;做不来,没成就,不喜爱,也就更无心了。

 “下次纪先生不愿与本王下棋,本王就将王妃所言赠予先生。”

 “王爷为何喜爱下棋?”芍药搬来棋盘棋盒。

 戚文怀没有回答她,而是挑了黑棋,道:“我们先下一盘。”

 芍药也不是很在意答案,王爷想下棋,她奉陪就是了。

 当两个人下得正专注的时候,戚文怀突然开口了。

 “三后休沐之,我要在府中宴请几位好友幕僚。”

 “几桌?”

 “一桌。”

 一顿,芍药为他心疼,一个皇子的好友幕僚只有一桌子的人数,真是凄凉,不过,这也代表一件事——这些都是忠于王爷的人,除非是庸才,想在王爷这儿骗吃骗喝,但王爷是聪明的主子,不至于养着只吃米食没有贡献的人。

 “王爷想席设何处?水莲阁?还是枫香池的八方亭?”根据秦姑姑提供她的讯息,王爷宴客都在水莲阁,不过她个人偏好位在花园枫香池的八方亭,尤其天气越来越温暖,微风徐徐吹来,普通的菜肴也都变美味了。

 “八方亭。”

 “他们可有特别的爱好?或者有什么不吃?”

 “没有,只要有酒。”

 “妾身明白了,总之,妾身会以最大的诚意摆上一桌酒席。”

 闲聊至此,一盘棋下完了,清算了一下,她输了他一子。

 “王爷不要在一旁打扰妾身,妾身与王爷至少可以和局。”

 “这说明一件事——本王比你聪明。”

 “王爷原本就比妾身聪明,何必用这种法子测试呢?”芍药可不在意自个儿比别人笨,赢家从来不在于谁聪明谁愚笨,而是态度分高下,再说,专心做一件事,才可以享受做一件事的乐趣,何必掺杂那么多心思?

 戚文怀笑得很开心,虽然喜爱娇机敏聪颖,可是男人啊,怎能屈居女人之下?

 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芍药也忍不住笑了,原来王爷也有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太可爱了,不过下一刻,她就发现情况不对了,那位太可爱的王爷显然看出她的心思,瞬间化身成一匹狼,还是一匹**,无比威猛的一把将她挟持回寝房,扔上,然后从头到脚、从前面到后面,狠狠折腾了她一夜,害得她隔一早又是在几位侧妃和侍妾吵闹之下醒过来,当然,她也再一次被几个女人嫉妒的眼光凌得很想求饶,是王爷着她,她也很无奈,可是这些话教人听了,只怕会更恨吧。

 芍药从来没办过酒席,不过有秦姑姑和杨姑姑指点,倒也轻轻松松就上手了,可是她万万没算到敌人会挑在这一天发难——厨房的管事嬷嬷、两个掌勺的,还有两个做杂活的,突然肚子绞痛,撒手说不干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她难看吗?

 “王妃,怎么办?要不,去外面的酒楼点几道菜?”杨姑姑在宫中也见过不少肮脏事,可是人人都知道要遮掩,哪像这些人一点也不在意。

 “不行,酒楼的人不是我们的人。”蔚房也不是她的人,可是至少知道底细,其中又有真正做事的人,再加上事先在每个环结安排监工的人,不会出什么大子。而酒楼的人不仅不知道底细,出事了,脚一抹油就跑了,况且从酒楼到王府,每一个环结都有下手的机会,很难追究责任。

 “不如,请酒楼的厨子进府里掌勺。”

 “这事闹出去,我丢脸,王爷的面子也挂不住。”芍药并不慌乱,有人利用机会生事,多少在她的预料中,只是用这种法子给她难堪,未免令人生气,人家显然瞧不起她,以为她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慌了手脚。

 “要不,让小厨房的人去大厨房帮忙?”

 “我一旦动用小厨房的人,就必定惊动王爷,我可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闹到王爷那里。”王爷也许不介意将苏嬷嬷借给她,可是小小一件事就要动用王爷的人,她的骄傲绝不容许。

 “要不,藉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的人安排到大厨房?”

 “我们的人还不能进大厨房。”那儿的人对她还在观望,她的人去了,很容易被人当使,不过,她若能让今这事安然过关,就可以将她的人放进厨房,另外,还有王爷名单上的人也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提拔上来。

 “那要如何是好?”杨姑姑真的是急了。

 芍药沉了半晌,冷静的道来。“我们还是用原来的人,一直被在下面的人也该提上来了,相信一定有人很高兴藉此机会好好表现,证明自个儿不比那些人差。”

 危机就是转机,这其实是换人的好机会。

 杨姑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有个疑问。“下面的人厨艺如何,我们又不知道,做坏了酒席,总是不好。”

 “我会亲自在一旁指导。”从她会走路,她就特别喜爱跟娘进厨房,一开始不是在旁边凑热闹就是干杂活,到了五六岁,她读书识字了,开始吵着要掌勺。虽然年纪小,但是她记好,学习能力好,一道菜几遍就上手,秀才师傅尝过她做的一道鱼香茄子,认为她很有天分,从此四处捜集食记,教她一道一道做给他吃,她的厨艺就是这样子练成的。

 杨姑姑惊讶的瞪大眼睛,瑞云笑道:“杨姑姑逦未到永昌侯府之前,王妃每曰都会下厨,那味道与天香楼的大厨没两样。”

 芍药白了瑞云一眼,这个丫头何时尝过天香楼的菜了?

 “不过,我必须换掉其中一两道不擅长的菜。”

 “只要有食材,王妃如何变换菜都行。”

 是啊,如今也不可能再讲究几道鱼几道几道菜,最重要的是美味。

 “我去换件衣裳,杨姑姑先去将厨房的人聚集起来,将我的意思传达下去,今若能表现好,今配得的位置就是她们的。”

 一个时辰后,芍药在厨房的动作已经传到戚文怀耳中,他心花怒放的勾一笑,真想搂着她,狠狠亲她一下,遇事不慌不忙,还可以下蔚向众人一手…他忍不住瞒了口口水,可以想象滋味必定美味。

 “厨房这些人真是太不像话了,这儿可是宁亲王府,她们不管王妃的面子,难道也不管王爷的面子吗?”高成忿忿不平的说。

 “她们若搞得清楚主子是谁,本王在宁亲王府还会过得如此不顺心吗?”每一个地方都有宫里的眼线,外书房四周时时都要派人守着,日子过得像在防贼似的,真想丢下这儿的一切去封地…但他不能,东宫之位他并未死心。

 “可是,她们何必将此事搞得这么大?”

 “这不奇怪,想必有人向她们保证,过些天还是会将她们找回来。按她们的算计,今晚的酒席王妃应付不来,只能去求乌氏帮忙,毕竟今这几个人都是乌氏的人,而乌氏藉此机会重新管家,到时候她们还怕回不来吗?”

 “原来如此,怪不她们一个个像是得了失心疯,干出如此愚蠢的事!”

 戚文怀冷冷一笑,乌氏这个女人的脑子实在不好。“她们显然忘了,蔚房并非只有乌氏的人,还有甄氏,更有乔总管的人,甚至有几个什么也不管,只是来干活的人。她们今撒手不管,正好将位置空下来给这些人。”

 高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让王妃再用那些欺主的奴才,岂不是教王妃呕死了。”

 “你与她们一样,都当王妃没脑子,只能任人摆布。王妃已经白纸黑字立下规矩,她们回不来了。”永昌侯对外宣称,芍药过去一直养在奴才身边,府里这几个侧妃侍妾当然瞧不起她,认为她鄙没见过世面,说不定还大字不识几个,即使她们见到的芍药不是这么一个样子,不过一时半刻还难以扭转先前的认知,也因为有了这些自以为是的认知,她们才会如此莽撞行事。

 “王爷冤枉,奴才还会不知道王妃有多么聪明绝顶吗?”高成真的很无辜,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还有谁比他和刘方清楚?

 “藉此将厨房整顿一下,以后的晚膳就不会老是那些油腻腻的吃食了。”

 略微一顿,高成终于品味出什么来了。“王爷是不是早就料到有人会藉道次的机会生事?”

 戚文怀没有回答,不是他早有预料,而是他提供机会给人家生事,方便芍药藉此整顿府里的人…该说,他很想藉此机会看她有何反应,又要如何处置,而她,果然令他心悦。

 高成很了解戚文怀,从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了,忍不住为王妃叫屈。

 “王爷不担心王妃应付不来吗?”

 “我相信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王爷对王妃还真是有信心。”高成还是不认同。

 戚文怀笑而不语,有时他也感到稀奇,为何对她如此有信心?也许是在没有言语交流的情况下,她都能藉着他提供的讯息收拾敌人,如今他们在彼此身边相伴,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呢?

 戚文怀看了一眼莲花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时辰到了,我们该去八方亭客了。”

 乌氏恨恨的咬牙切齿,怎会如此?不但没有将那个丫头拉下来,还让她将人心都拉过去,许多人夸她做事公允,以后她在府里的地位只怕更稳固了!

 真是越想越气,乌氏感觉到有一股怒火冲到脑门,伸手便拿起几案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扔,匡啷一声,茶盏碎了一地,身边服侍的人更是大气不敢一下,悄悄的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再重新沏一盏茶过来。

 “我真是太粗心了,竟然让这个丫头将我在厨房人的都拔掉!”乌氏伸手又想拿茶盏,可是烫手,只好缩回来,转而拿起手绢啃咬。

 桂嬷嬷无声的叹了口气“主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受苦的还是你自个儿啊,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王爷的心。”

 桂嬷嬷这话却踩到乌氏的痛处,乌氏的脸变得狰狞恐怖。“我难道不知道要抓住王爷的心吗?可是你看看,自从她进了王府,王爷夜夜宿在景德苑…不过是一个奴才养大的野丫头,她有那么好吗?以前还常常睡在外书房,如今却天天抱着那个女人睡觉,甚至天天回去陪她吃夜宵,真是太不像话了!”

 前,听说那个女人的小日子来了,她还特地学蒋氏的丫鬟躲在槐树后面,可是没见到王爷就被揪出来了,还得知王爷早回去景德苑陪那个女人了,这像话吗?

 桂嬷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王妃派人去外书房催促王爷回景德苑,王爷因而至景德苑,这还说得通,偏偏王妃那个人优游自在的不得了,不是待在房里看帐册,就是待在小书房看书练字,从来也不担心王爷会不会去其他的院子。府里人人都看得出来,王爷的眼中只有王妃,根本瞧不见其他人…她想不明白,王妃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勾住王爷的心?

 “明明破了相,为何王爷还将她当成宝贝?王爷是瞎了眼吗?”乌氏越说越大声,简直像个泼妇似的。

 “主子!”桂嬷嬷心急的喊道。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王爷瞎了眼,怎么看不见其他女人?”乌氏已经被怒火烧坏了理智,这会儿只想尽情的骂个痛快,其他的管不了了。

 “若是教王爷听见了,王爷会不高兴的。”

 “他会听见吗?他根本不踏进秋苑一步!”乌氏真的很委屈,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奴才养大的野丫头?

 桂嬷嬷很想安慰主子,可是张着嘴巴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今就算王爷不再喜爱王妃,王爷若不肯踏进秋苑,主子又如何讨王爷心?再说了,主子这样的子,王爷怎么受得了呢?如今主子甚至无处可攒私房,未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秋苑气压低苑的甄氏却笑得闇不拢嘴,而让她如此开心的人正是气得快冒烟的乌氏。

 “这个乌氏就不能长点脑子吗?她真以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斗垮王妃吗?也不想想看,那些都是她的人,她们集体闹肚子疼,撒手不管事,事后她可以撇清关系吗?王妃就算去求她帮忙,难道事后不会反过来清算吗!”甄氏忍不住摇头,虽然她一直当乌氏是个草包,可是见她如此愚蠢,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甄氏的娘云嬷嬷可没有主子这么开心。“主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个王妃是个厉害的,蒋氏和乌氏一个个被她斗下来,下一个她要对付的一定是主子。”

 甄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不会像蒋氏和乌氏那么笨。”

 “她们当然不能跟主子比,可是王爷如今专宠王妃,这就不好了。”

 甄氏的气势瞬间蔫了,是啊,无论蒋氏的荷香苑、乌氏的秋苑,还是她的苑,王爷甚至来坐一下都没有。她们如今都是守着活寡,落在府里奴才眼中,她们都是一样的可怜,谁也不用笑话谁。

 不,她不相信,她怎么可能败在一个破相的女人手上?王爷是如此骄傲的人,他看上的女子没有绝世容颜,也必然才气纵横,或者聪明绝顶,一个奴才养大的野丫头,怎么可能让王爷另眼相看?

 甄氏再一次抬起下巴,嘴硬的说:“那个女人破了相,王爷怎么可能看得上眼?我想王爷…对了,不过是利用她来对付乌氏。”王爷讨厌荣贵妃,而乌氏是荣贵妃的人,王爷早就恨不得除掉她,可是,王爷也不可能不顾荣贵妃的面子,因此才会娶了徐氏,利用徐氏来斗垮乌氏。

 “是吗?”

 “当然,王爷绝对看不上一个破相的女人。”

 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的事,主子却坚持不相信,云嬷嬷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规劝。“主子不能再放着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王爷和她离了心。”

 甄氏不想承认,可是又不能不同意,如今王爷夜夜宿在景德苑,万一有了孩子,她在府里的地位就更无法动摇了。

 “嬷嬷有何意见?”

 “两人要离心,就一定要有第三个人介入。”

 “我连外书房都进不去,彩香哪有机会见到王爷?”彩香是不久之前甄氏母亲送来的丫鬟,生得娇媚妖娆,像来自烟花之地的女子,甄氏看了很不舒服,但是也知道,唯有靠她将王爷勾来苑了。

 “彩香要见到王爷也不是那么困难,萱儿不就见到了吗?”云嬷嬷太了解甄氏了,其实她根本不愿意王爷见到彩香。

 “萱儿见到王爷又如何?王爷又没去荷香苑。”

 “萱儿怎么比得上彩香呢?”

 “萱儿在外书房那么一闹,王爷的侍卫如今将外书房四围防得像铁桶似的,彩香只怕还没靠近外书房就被撵走了。”

 “这件事我仔细想了又想,若是主子带着彩香守在外书房回景德苑的路上,侍卫见到主子,不敢撵主子,王爷就会见到彩香。”

 甄氏瞪大眼睛。“我带着彩香守在外书房回景德苑的路上?”

 缓一口气,云嬷嬷循循善道:“夫人将彩香送来,我知道主子心里不快,可是夫人这么做,还不是为主子着想。自从祝氏死后,王爷不再踏进苑,府里的奴才私下都称这儿是冷宫。”

 “难道只有我这儿是冷宫吗?秋苑不也是吗,祝氏跌了一跤,是她倒霉,王爷怎能因此迁怒于我?祝氏是奴才,王爷怎能为了一个奴才与我过不去。”

 甄氏突然想到芍药从小养在奴才身边,念头一转,怎么觉得王妃与祝氏有几分相似?尤其王妃沉默不语时,如同一汪幽远静谧的湖水,与祝氏的神韵更是相似…难道王爷看上王妃是因为祝氏的关系?

 “彩香的事,主子就委屈一点。”云嬷嬷满脑子只想着将彩香送到王爷身边。

 甄氏百般不悦的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彩香那个丫头最好有用处,要不就立刻将她打发到庄子上配人,免得在这儿碍眼。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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