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一往情深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单子,说:“对不起,美女,我们这儿沒有立顿。”
蓝语茶问:“那有什么。”
小姑娘说:“有祁门红茶,正山小种。”
“行,那就來正山小种吧。”蓝语茶看小姑娘在单子上记下了,又转头问楚天舒:“哎,你不爱喝红茶,你换什么。”
楚天舒不明⽩蓝语茶想⼲什么,但他还是配合说:“我换大红袍吧。”
小姑娘也认真地在单子上记下了,说:“好的,一壶正山小种,一壶大红袍,请稍等,马上给您送过來。”
小姑娘转⾝刚要走,蓝语茶又喊住了她,说:“小姑娘,这么晚了,两个人喝两壶茶太浪费了,要不,正山小种就不要了。”
“行。”小姑娘又在单子上划了几道。
蓝语茶向楚天舒一使眼⾊,楚天舒忙说:“语茶,我估计你也喝不惯大红袍,点都点了,还是要吧。”
蓝语茶却沒做声。
小姑娘有点茫然,看看蓝语茶,又看看楚天舒。
楚天舒向她挥了挥手。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端着托盘进來了,躬⾝微笑着说:“这是您要的大红袍,这是你要的正山小种。”
蓝语茶瞟了一眼,指着⾝前的红茶说:“哎,不对呀,这个我不是不要了吗。”
小姑娘一看单子,说:“刚才这位先生说还要的。”
蓝语茶说:“我同意了吗。”
小姑娘接着说:“这茶
好的,是我们店从福建直接采购回來的,您就尝尝吧。”
蓝语茶说:“凭什么呀,你退了吧。”
“那怎么行啊。”小姑娘当时就急了:“茶都泡了,如果您要退,我就得赔,我哪儿赔得起。”
蓝语茶坚持要退,小姑娘死活不⼲,说是楚天舒要的,可蓝语茶说,楚天舒后來挥了挥手,那意思是不要了。
小姑娘红着眼圈一个劲儿地解释。
最后,蓝语茶烦了,一拍桌子,说:“你把你们老板叫來。”
话音刚落,小姑娘哇地就哭了,说:“先生,是您说还要的嘛,我这个月都赔了四回了,这茶也不贵,才二十多块钱,可是,我赔不起呀。”说完,哇哇地在那儿哭。
有几位客人听见动静,探头探脑地朝包厢看。
楚天舒赶紧扯出餐巾纸,递给了小姑娘,说:“算了算了,怨我不说清楚,别哭了,别哭了,这茶我们喝,我们喝。”
小姑娘这才止住哭声,对着楚天舒破涕为笑,抱着托盘走了出去,顺手把包厢门也带上了。
楚天舒给蓝语茶斟上了红茶,小声埋怨道:“小鱼叉,你看你,做个什么实验,把人家小姑娘都
哭了。”
“好了,我们开始解读。”蓝语茶莞尔一笑,说:“你看就这么件小事,站在我的角度,是不是可以说,这是一个強势的商家不讲理,欺负弱势的消费者,
我消费我沒有点的茶⽔。”
楚天舒说:“明明是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嘛。”
“对呀。”蓝语茶挨了埋怨,却十分的开心,她说:“这是另一种解读,一对⾐冠楚楚的男女,欺负人家刚到城里來打工的一个农村小姑娘,太不应该了,老楚,你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吗。”
“嗯,应该还沒有。”楚天舒说:“如果能退,也就用不着多想了。”
蓝语茶接着问:“后來为什么又这么想了呢。”
楚天舒笑笑,说:“人家小姑娘哭得怪可怜的。”
蓝语茶问道:“老楚,如果撇开其他的因素,什么样的结果才最公平合理。”
楚天舒说:“就事论事,我们沒有说清楚,小姑娘也沒有问清楚,双方都有责任,这壶茶的茶钱应该两方分摊才相对公平合理。”
蓝语茶一拍巴掌,奋兴地说:“对呀,小姑娘一哭之后,事情的
质就变了,于是,你就不能理直气壮,还要给人家递纸巾,好言相劝,乖乖买单,搞得真像是理亏了一样,你说,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小姑娘赢了。”
“我们怎么就输了。”
“因为…小姑娘哭了呗。”
“好,老楚,回到我们先前的话題。”蓝语茶说:“这壶茶搞错了,相当于今天的这起事故,小姑娘相当于是受害者,如果沒有其他外部的因素影响,为了解决问題,大家协商着把真相搞清楚,然后再來定责任,谈赔偿,惩处责任人,是不是应该这样。”
楚天舒点头道:“当然应该是这样。”
蓝语茶说:“可是,实真的过程并不是这样,孩子的家属要大哭大闹,哭得声音越响越好,闹得越大越好,于是,公众想当然就会认为,一定是错在府政,错在卫生院,因为农民是弱势群体。”
楚天舒说:“的确如此,所以,市委严令我们必须尽处理孩子的尸体,让家属失去大哭大闹的基础。”
“这只是一个方面,但不是全部。”蓝语茶说:“除此之外,省卫生厅调查组站在他们的立场会有一个解读,省里的记者出于炒作的目的也会有一个解读,当然,你也一定在寻找一个你认为公正合理的解读,那就是,这仅仅是一起偶然事件,与医疗体制改⾰并沒有绝对的关联。”
楚天舒真诚地说:“语茶,看得出來,你经历过很多突发事件,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來对这起事件进行解读,给公众一个真相,给死者家属一个公道。”
“沒问題。”蓝语茶很慡地答应了,而且,脸上的表情还多少带着点得意,她说:“其实在我來之前,从各种渠道也包括晚晴了解过你的情况,我觉得,你是一个敢为百姓说话,愿意为民造福的好员官,这种员官在基层已经越來越稀少了,就算你不是晚晴的意中人,我也愿意向你伸出援手。”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楚天舒击掌叫好:“我听晚晴说起过,这才是你们四小天鹅当初最崇⾼的理想。”
蓝语茶笑道:“呵呵,别提了,大天鹅和二天鹅已经把这个理想抛到了一边,目前还在坚守的只有我和晚晴,而且,我还非常担心晚晴也被你这个小官吏给同化了。”
楚天舒认真地说:“语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跟晚晴说过,既然我已⼊官场,那就力争把官当好、当大,希望能在更⾼更广阔的平台上施展才华,实现抱负,不敢说一定要青史留名,但至少要不留骂名。”
“有志气。”蓝语茶抿着嘴,笑问道:“我听晚晴说,你要带她住进东南省委家属大院的小红楼,有这事吧。”
这下楚天舒真不好意思了,他转着茶杯,低声说:“嘿嘿,一时兴起,说说而已。”
蓝语茶说:“男子汉大丈夫,敢说敢当嘛。”
“行。”楚天舒说:“可是,要实现我对晚晴的承诺,你还先得帮我渡过当前的难关啊。”
“国中人经常讲真理越辩越明,对,短时间內这个效应是有的,但是,很多社会事件中,大家不是越辩越明,而是各自作各自的解读,看谁的解读更有昅引力、传播力、感召力,最后形成了舆论战,谁的表述方式赢了,谁就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说到这里,蓝语茶停顿了片刻,然后信心百倍地说:“我想,作为华新社的记者,我占据了舆论战的制⾼点,应该有能力帮助你赢得这场胜利。”
楚天舒仔细回味了蓝语茶的这番话,然后才说:“语茶,我还得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更重要的因素,近期东南省委有可能要增补一位省委常委,青原市委记书伊海涛很有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这起事件处理的好坏,可能会影响不少人的政治走势,也包括我自己。”
一直表现得乐观自信的蓝语茶此时也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老楚,我刚才可能把话说大了,处理这起事件,不仅要维护医疗体制改⾰的成果,又要给死者家属和医护人员一个公平正义,还要考虑一个圈子员官的政治前途,这么多的利益纠
在一起,要想面面俱到,确实太难了。”
楚天舒目光炯炯,坚定地说:“语茶,你刚才的试验和分析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开阔了我的思路,我想,我会想办法尽全力争取各方面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如果它们之间有冲突,那我也只有舍小利而取大义了。”
蓝语茶点头,赞赏地说:“在这个世界上,利益的链条既坚固又脆弱,坚固之处在于彼此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脆弱之处在于,跟利益谈感情就像跟流氓谈恋爱一样,你全心全意换來的只能是三心二意或虚情假意。”
楚天舒说:“我始终坚信,真相只有一个。”
不知不觉间,已经半夜两点了。
蓝语茶看了看表,说:“对不起,晚晴她们一直骂我是个话唠,你看,这聊得兴起,就忘了时间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楚天舒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蓝语茶起⾝说:“呵呵,老楚,你还
能拍马庇的,怪不得晚晴把你当宝贝呢,行了,该走了,当班的小姑娘不定在心里骂了我们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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