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把浴室先让给她梳洗干净,再进浴室冲澡,可他没想到走出浴室时,她竟然拿把椅子坐在门边等他,他想,她是真的吓到了。
他没问,伸出手,笑着哄她“走,我们去吃早餐。”
“我…我想要先解释。”她绞着手,别扭。“解释什么?”他好笑的问。
“我不是在无理取闹,也不是大小姐脾气发作,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在家。”
“我明白。”他点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人怕蛇、有人怕老鼠、有人怕蟑螂,还有某个综艺界大哥害怕
纸巾呢,对他而言,害怕一个人在家,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事。
可她坚持解释“不对,你不明白。我是真的很害怕。”
“嗯?”
“王婶说过我三岁时,爸爸正冲刺亊业、妈妈为了帮他,经常趁我午睡的时候偷偷馏出去工作,她以为我睡眠时间很长,想说可以在我醒来之前回到家,没想到有一回我提前淸醒,找不到爸妈,我声嘶力竭、放声大哭,哭到母亲回家,那天晚上我喉咙哭肿了,连饭都
不下。
“爸妈舍不得我哭闹,在当时,他们还负担不起请一个管家的费用,却硬聘请王婶来照顾我,从那次之后,不管何时,都会有人在家里陪我,可是我还是很怕,常常出声喊王婶,一定要她应声、确定家里除了我还有别人,我才不担心。”阴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吧!他叹气,摸摸她的头,把她的头揽在
口。
“你爸妈很疼你。”
“是。”虽然她爱唱反调,心底仍然明白,爸妈对自己的爱。
“难怪长得这么好,原来是因为被全家人宠大的关系。”他轻松开着玩笑。
她低头握住他的手,一
一
把玩他的于指头。
“长越大,书看得越多,满脑子神仙鬼怪,我爸妈却因为事业,经常三天两头不在家,白天有王婶,夜里王婶回家,我吓到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非要偷渡到哥哥的
上,有他抱着我,我才睡得着。
“所以如果你要出去,可不可以都带我一起去,如果不行,我可以在你办事附近的咖啡厅等你…好不好?”他温柔的眼神望住她,又是让人难解的宠搦。
她以为那是对心爱女子才展现的温情,可是她三番两次在他眼底撞见,为什么啊?
因为他是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男
?还是因为他已经飞快地爱上自己?
“知道了,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李薇
鼻子,笑开。“你一向对自己的言论负责到底的,对不对?”
“对,这是我性格里最重要的优点。”阿尚的回答,让她松口气。
共同生活的第七天,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对他依赖成
。
生活平平顺顺地过了,以为不容易适应新环境的李孙,用航天飞机飞行的速度适应了新家,她知道这不该归功于自己成长独立,而是因为,帮她适应的那个人叫做殷佑尚。
她还是满身缺点。
比方,起
时被子还是
成一团,通常被子会原样维持到晚间,然后继续为她提供版务。
阿尚看过两次,忍受不住。进她房间,一面铺
、一面用那种温柔得可以拍得出水的眼神看着她,说:“铺
不光是为了美观,还可以把晚上的热气消散掉,被子的品质才不会变差。”李薇抓了抓头发,尴尬道:“以前住在家里,我以为起
后,棉被就会自己铺好。”
看着她尴尬,他叹口气,拉起她的手说:“我知道了,没关系,以后你的棉被也会自己铺好。”比方,她洗碗还是一样要弄破几个碗盘。
他总是笑着接手“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没受伤就好。”
比方,她还是会把脏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每次发现他在整理时,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对不起,我又忘记了。”
他照样笑着
她的头发说:“没关系,你别踩到衣服滑倒就行。”之后,他拿着脏衣服去洗,她则粘巴巴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件丢进洗衣机。
再比方,她兴致一起,说要请他吃饭,可到结账时才发现,妈妈说到做到,竟然把她的信用卡全停了,并且,她皮包里的钞票付不了一顿意大利面的钱。
她看着账单,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抱怨“那两朵花揶菜、三颗牡蛎和几
面条居然要价五百多块,抢银行都没有他们赚得快,他们干脆把牡蛎用胡桃木盒子装起来,放进LV的玻璃橱窗里,让大家观赏全世界最贵的海产长什么样…”
听着她的话,阿尚忍不住发笑,拍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养老婆是丈夫的责任。”然后掏出信用卡,替Lv橱窗里的意大利海鲜面付账,他永远对她说没关系。
发脾气后,她满脸抱歉,他说:“没关系。”
做错事要他收拾,她满脸绯红,他
她的头发说:!“没关系。”借用他的电脑,不小心弄
他的程序,他不气恼,笑笑说:“没关系,我来看看,可以解决的。”
东一句没关系、西一句没关系,他给了她,全世界最大的包容力。
柴米油盐酱醋茶,是所有小夫
都会碰到的问题,阿尚一手全包办了,没让她遇见这些琐事,但同居一个屋檐下,多少会碰出火花,幸好阿尚是个相当优良的打火弟兄,火还没烧起来,他已经灭掉火种。
就像那次,她约了老朋友出门,发现阿尚只替她准备保养品,没有化妆品时,她折着脸,把头埋进膝间,心情恶劣到极点。
还没出门,她已经开始想象得出她们的刻薄嘴脸,讪笑着说:爱情万岁,面包不对,我不懂你在想什么,跟着一个穷到连钻石都送不起的男人,真的会比较幸福吗?
她痛恨想象那种情景,却无法阻止自己无边的想象力,她知道计较她们的话没有意义,却没办法让自己不在意。
阿尚没多说废话,扳开她两只手,拉着她走到穿衣镜前,站在她身后,扶正她一张脸,问:“请告诉我,镜子里那个女生是谁?”她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你还不认识她吗?她是那个蹭了你好几天饭的女人。”
“是叫李薇的那个吗?”
“还有别的女人敢像我这样占你便宜?”她嘟着嘴走到
边,端起他带来的牛
,喝掉一大口?
他跟着走来,
走她手上的杯子。
她不解他的动作用意,问:“你做什么?”
“我怕我等一下说完话,你会把它浇在我头上。”他的口气逗得她发笑。
“你打算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嗯,我要说逆耳忠言。”
“讲吧,我会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他勾起她的下巴,细细审视一圈之后说:“首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用化学药品荼毒这张美丽的脸庞,想毁容吗?是因为你受过情伤?不然,为什么要残害自己?”
“你说什么鬼话啊。”她瞪他一眼,他口中的“化学药品”可是贵得吓人。
“我知道有许多女人想靠化妆品替自己易容,但相信我,易容后的李薇很可怕,她像戴了面具的扑克牌女王,如果你的目的是想告诫所有人一一请鉅离我一百公尺远,那么,走吧,在约会之前,我带你去购足全套武器。”全天下只有他会把化妆品形容成武器,她想装臭脸摆给他看,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牛
给我。”她抬高下巴、伸出手。
他苦着脸。果然是“忠言逆耳”!叹气,却还是把牛
交给她。
她端高牛
,斜眼瞥他,下一瞬,仰头,把牛
全喝进肚子里,一滴不剩。
他笑了,她也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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