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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房的院子按着原本的一一分了,公中的银子的确少了些,裴丞相从里头分出了今年过年的用度,剩下的,就按照老太君所说,全算了她的。

 三房每年各处两千两,算作老太君的。至于裴蓠裘晚棠那一辈,为了后,裴丞相决定也一并分了。裴蓠和裘晚棠如今还不准备出府自立门户,毕竟明面儿上,裴蓠还没有一官半职。那相比来说还是丞相府安全的多,要知道,他们二人周围多的是人要谋害他们。

 裴丞相也不曾想过让裴蓠继承家业,这偌大的府邸这会儿也分的分,散了散了。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后少一点闹心事,裴丞相也只得狠下心了。

 老太君的嬷嬷站在一边听完了整个过程。戚氏又取来老太君的那一份,装在匣子里交给了她。那嬷嬷心中万分忐忑。这与老太君的预计相去甚远,到时老太君听了,只怕又要大发雷霆。那受罪的还不是她吗?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战战兢兢的接过了匣子。伛偻着身子预备退下,在她经过裴蓠身边时,裴蓠却伸手拦住了她。

 那老嬷嬷生生被唬了一跳,心中暗道要糟,自己何时惹上这个魔神了。

 裴蓠不去看她惨白的脸色,勾着笑道:

 “你一会儿和祖母说事时,只管仔仔细细,不差一个字的说清楚。千万别漏了一点两点,也不要多了些没用的废话。”

 裴蓠说这话,便是为了让老太君给气个好歹。若是当她知道自己费劲力气想得到的东西,不仅没有到手,反而少了那许多,指不定会有怎样精彩的脸色。

 老嬷嬷连忙点点头,暗自抒了一口气。

 等到老嬷嬷走出厅外,裴三爷这才转过头,对着裴丞相道:

 “二哥,我便先走了。那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裴丞相颌首同意了,裴三爷便带着裴霖,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蓠见该走的人也走了,就想着去老太君哪儿接了裘晚棠回来。他可不放心的很,那老太君是个脑子糊涂,万一一个不慎疯魔了,岂不会再扯出别的事来。

 思及此,他便和裴丞相告退:

 “父亲母亲,今我这就回了。”

 他说的恭敬,裴丞相也不曾想过留他。只是每每忆到裴珩,他心里就不觉有些自责。说不失望那是假的,裴珩是他养了二十三年的孩子。便是猫儿狗儿也有了感情。但是有多失望,就有多愤懑,裴珩和老太君对他的伤害,是极难弥补的。

 同样,他对裴蓠的忽视,一时也不能消除。

 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裴丞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逸出一声叹息。

 伴随这冷冷清清的屋子,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意味。

 裴蓠没有动,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起码现在,他是做不到的。

 戚氏搀了裴丞相,瞧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疲惫之。她微微泛了酸涩之感,就让裴蓠先行离开。她自个儿则是对裴丞相道:

 “还是歇息一会儿吧。身子要紧。”

 裴丞相闻言,不由扶了额头苦笑道:

 “我活了这半辈子,却不想到了这会儿,上头母亲骗我。下头又有裴珩利用我,我真个是觉得累了,不想管这等腌臜事了。”

 戚氏握着他的手,嗓音带着温柔的软语:

 “爷不想管,就不管了罢。蓠儿大了,成家立业了,也是时候叫他担起家里了。虽说裴珩伤了爷的心,起码蓠儿还在呢。”

 裴丞相垂下眼睑,无奈道:

 “我最对不起的,除了你,便是蓠儿了。”

 窗外天色灰暗,带着莫名莫名的萧瑟,拂过阵阵清寒。

 再说到老太君这边,她听了嬷嬷的话已是站不住身子,再打开那嬷嬷拿来的匣子,里头孤零零的几张银票将她气的直哆嗦。

 这下她也顾不得裘晚棠如何了,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化作了泡影。甚至连田产铺子也没见多少,她眼前登时一阵黑。再加上方才那一摔,实则已是十分疼痛,这会儿便凑着热闹都冒了上来。把她一下给的厥了过去。

 这回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裘晚棠在一旁搭了把手,又不咸不淡的关切了几句。就不愿再多看,任那头唤人的唤人,寻太医的寻太医,忙活的不亦乐乎。

 她的眸光始终不兴波澜,等到没人再注意到她,她便退后几步,自顾自的走了。

 老太君还不值得她多费心思,看她对着钱财的那股劲头,只怕就算在半条腿进了曹地府也挣扎着起的来,她一不消停,她和裴蓠就一有的忙了。

 裘晚棠走到了门外,却是正面上了裴蓠。裴蓠看见她面色如常,不似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便暂时安定了下来。

 不过他转念又思衬起,裘晚棠从来只给别人受委屈,自己又哪时能平白叫人欺负了去。如此这般,他就忍不住眉眼弯弯,只道自己的娘子果真是个聪慧的。

 那些软软弱弱,总是伤怀悲秋的女子,他才看不上眼。娶了来整听她哭哭啼啼吗?那岂不是自作孽,如裘晚棠一般,才最是动人。

 裴蓠感觉自己瞬间足了,是以他上前几步,了裘晚棠下来。

 “可觉得累?”

 他揽过裘晚棠问道。裘晚棠也不推拒,就着他的肩膀大大方方的靠了过去。一边不忘眼,以示自己的确疲惫了:

 “老太君确实能折腾的。”

 一联想到彼时裴老太君身边的人,她不有些同情。

 裴蓠听了她的话,撇撇嘴道:

 “你管她做甚,后只需离她远远的便是了,总归她不敢明目张胆。等到院子里的门都封了,你想见母亲,就从另一边过,保准碰不到她。”

 裘晚棠一想也是,当下也就放了这个问题。分家一事是解决了,裘晚棠忙里偷闲,预备让自个儿整不见消停的脑子松泛松泛,是以她便含了诡异的笑,问向裴蓠道:

 “你可知近宜和与七皇子如何了?”

 裴蓠不料她会问这个,于是他挑了挑眉,只当她是关心宜和县主的事。毕竟上回因着她,二人闹了好大的脾气,宜和县主固执起来,甚至还想抗旨退了那亲事。

 好在后来她平静不少,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给去了?但二人的隔阂,却不是一就能消除的,起码他所知道的,七皇子已经在宜和县主那处吃了不少苦头。

 到了这会儿功夫,若是再说七皇子不在意宜和县主,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犹记得宜和县主要退婚那,莫霄之那失措的模样,他可是一一看在眼里。

 就是当年那女子,也不曾让他如此失态。

 裴蓠估摸着莫霄之对宜和县主上心的更多,只是他身在当中,看不清楚。还当自己不过是一时惑,努力想清醒过来。

 但他却觉得,再这样下去,宜和县主便要更不愿待见他了。

 “和以前一样罢。”

 裴蓠莞尔一笑,媚眸倒映了光的暖。淩波微漾,带着华耀芳般的柔软。

 裘晚棠蹙了蹙眉头,嘴里低低的嘟哝道:

 “怎的这样不争气,还没将宜和哄好。换成是我,早就成了。”

 裴蓠:“…”果然,他还是不该让自家娘子对宜和县主的事上心——

 她可是比裴霖还危险的情敌!

 裴蓠悲愤的想到。

 裴蓠与裘晚棠说的热闹,但那头的当事人,七皇子和宜和县主却一无所知。当然,就裴蓠口中的毫无进展来说,七皇子表示相当鄙夷。

 他哪是那么没用的人呢?

 早在知道自己陷进去的那一刻,他就下了决心,要彻彻底底的将宜和的心放在自己身上。没成想他的那些谋划,在裴蓠眼里就成了挣扎。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七皇子搂着怀里的宜和县主,笑的合不拢嘴。

 宜和县主着实看不惯他一副花痴的模样,想当初是哪个装的病弱随风倒,来骗取她同情心的?要说他正常了倒也罢,可是自从二人坦明心意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宜和县主一开始还觉得略微有些羞赧,日子久了,她也就麻木了。

 现在,她是看一眼都嫌烦。

 “你在接下去罢,我腻味久了,就不嫁你了。”

 宜和县主嘴角挂着冷笑,她本就生的清丽,这样的笑颜,越发叫人着。显然莫霄之就是那一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希望能天天看着她才好。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收敛了表情道:

 “我这不是太过开心了吗?”

 宜和县主听了快耳朵起茧,当下她便毫不留情的拆台道:

 “记得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便说你心中有人。怎的,这人一时半会的就走的干净,连个影儿都不曾留下?你既然能这么对她,后自然对我也不例外。”

 宜和县主承认自己吃醋了,因为她前不久走了密道去见莫霄之时,就在他的案几边瞧到了那幅画。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到了那个女人的模样——即便只是画轴。

 月眉青黛,双眸狡黠。不是她以为的温柔似水,也不是如裘晚棠一般的惊美人。一直放在莫霄之心中的,只是一个容貌只称的上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

 宜和县主谂知自己强过她许多,不管是容貌还是家世。

 的确,家世,她认得这个女子。钟灵毓秀,又好逗人开心,在那些夫人姑娘里很有眼缘。然而她出身庶族,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宜和县主原本只是觉着,若莫霄之心悦于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子也罢。她比不得人家,自然认栽。但像骆筝那样的平淡无奇的能得他的恋慕,或许,只是因为她是骆筝罢。

 这样一来,她却怕了。

 莫霄之如若喜爱美人,那她还尚可自我安慰,这是一时的恋,算不的真。往后朝夕相处,她还是能得了他的心的。可从这骆筝上看,莫霄之只怕是真正上了心的。骆筝还不曾许人,莫霄之若是想让她做了妾侍,不知是对骆家多大的荣光。

 她明明清楚,身在帝王家,莫霄之不可能只有她一人。但她还是奢望着,莫霄之不是太子,不是未来的储君,那么,她还是有机会的罢?

 一生一世一双人,哪个女子不是盼望着的。

 她是极为羡慕裘晚棠与裴蓠,他们之间的情感,便是她这个旁观者都快被融化了。不是因为轰轰烈烈。而是那细水长,能将坚冰也化作清泉。

 但她和莫霄之,是不同的。

 把那条条框框理的清楚,宜和县主的情绪便一时低了下来。莫霄之还在着急忙慌的解释骆筝的事,宜和县主却不想再听了。

 她也不知道今是怎的了,从一开始两人还好好的。现在却是她心口酸涩,那委屈止不住的往外冒。

 骆筝的画轴他还舍不得扔了,是否证明他还放不下她?

 “…。我对她如今只是妹子一般。”

 莫霄之解释的口干舌燥,但他还不明白宜和县主为什么要生气。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宜和县主问他的话上,而宜和县主,却早已不知转到了哪里去。

 宜和县主忽然觉得无趣的很,她从莫霄之怀里起身,轻轻拨开他道:

 “我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憩了。过些日子就要大年了,恐怕你事情也要多了,没空的话,就莫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起恢复更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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