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胆怯的告白者
江瓷戴着耳机,坐在学校天台的边缘水泥台上,脚搭在天台外面,在外人看来,她简直像是准备自杀一样。
说实在的,江瓷以前有次在天台上吹风,真的曾经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当做是情场或考场失意,一时想不开,准备跳楼自尽的明媚忧伤的失足少女。
这位不明真相的孩子一嚷嚷开,就引来了一大群学生
围观。当时江瓷正在发呆,等回过神来,脚底下聚集了一大帮仰着脖子的学生们,还把她弄得一时转不过弯来,四处张望着,以为有人自杀,后来才发觉,他们围观的正是自己。
关于这件事,江瓷非常淡定地对龙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为什么要自杀?我脑小还是脑少啊?”
风吹得江瓷很舒服,她伸了个懒
,余光一转,这才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个背后灵一样的家伙。
被江瓷发现后,那人反倒先唬了一跳,倒退了好几步。
江瓷认识他。
后面站着的,是她篮球队的队员司昴。平时这家伙就沉默寡言,是队里组团欺负的对象,队里的清洁工作本来是轮
做的,可自从司昴来了之后,基本上这类出力流汗的事情都成了司昴的专门工作。
因为这点,江瓷对他还算有点同情,但每次打球输球的时候,江瓷的毒舌就会开启无差别攻击模式,司昴对于篮球热情十足,美中不足的是有点笨手笨脚的,只会尖着脑袋往前猛冲,每次江瓷都很怀疑他是在把篮球当美式橄榄球打。
他缩手缩脚地站在江瓷面前,像青蛙一样狠狠鼓了几口气,才鼓尽勇气开口说话。他的状态似乎不大正常,脸色并不是平
里的苍白,反倒涨红了许多:
“领队,你…在吹风吗?”
江瓷把一只脚跷到水泥台的边缘上,侧过半个身子,问他:
“我在这儿,不吹风,难道是把自己腌起来准备风干?”
司昴被噎了个半死,愣愣地看着江瓷。江瓷扯扯耳机,说:
“没事了?”
司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
了两口气,继续试图引起话题:
“上次,我们…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也在天台上,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
江瓷猛地转过身来,吓了他一跳。江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
“你既然记得我告诉你秘密的事情。也该记得我说过的另一句话吧?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从天台顶上扔下去…”
刚听到一半,司昴就打了个寒噤,他仿佛预感到了,如果话题再这么延续下去,他今天真正的来意就没办法说出口了。
他把心一横。硬生生拦
截断了江瓷的话:
“我喜爱你!”
江瓷愣了愣:
“什么?”
司昴的脸像被蒸煮过的大闸蟹一样,几乎变成了紫红色,他
吐道:
“领队。我…喜爱你…”江瓷
了
自己的耳垂部位“哦”了一声,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用害怕。你告诉我,是龙炽弓凌晨那帮人叫你过来的吗?”
司昴似乎没料到江瓷会这样回答。张大了嘴,结果被天台猛然刮来的一阵风呛得猛咳起来。江瓷严肃地伸手拍拍司昴的背。用劲之大让司昴咳得更厉害了。司昴的鼻涕眼泪全出来了,朦胧中,他看见江瓷
出了一个让人
骨悚然的笑容:
“放心,司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找你的麻烦的。不过那群家伙,又玩到我头上来了,嫌活得太长了?”
撂下这句话,她不再管司昴,转身下了天台。
她回到教室,发现龙炽正在跟他的铁哥们儿弓凌晨吹牛。她二话不说,几步走过去,伸手拧住龙炽的耳朵,在教室里其他人惊愕的眼光和龙炽呼天抢地的叫疼声里,把他硬拖出了教室门。
龙炽捂着耳朵委屈地蹲在地上,沐浴在江瓷寒冷的目光下,他几次试图站起来,都被江瓷按着脑袋按回了原地。他只能保持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姿势,准备听江瓷训话。
江瓷绕着这个原本一米八一现在只有一米四几的家伙,
恻恻地转了几圈,问道:
“龙炽,你又找人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了吧?”
龙炽
着耳朵,听江瓷这么问,委委屈屈地回答道:
“没有啊,我早就不敢玩儿了。”
江瓷不大相信地接着审问:
“哦,是吗?那弓凌晨他们呢?”
龙炽讨好地对江瓷赔笑脸道:
“谁敢呢,你忘了,上次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啊,那次。你们赌跟我写情书是吧?”
龙炽周身蔓延出一股恶寒,他摆摆手,心有余悸地说:
“别说了,你也太下得去手了…”
江瓷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哪里,不就是把输了的那个写给我的情书稍微改了改,转寄给咱们学校最丑最缺爱的那个女的了吗?我还没把它寄给男人呢,你们至不至于?”
“至不至于?那你知道了之后还骗我们说要给我们篮球队增强体力连威胁带恐吓
我们绕球场跑了八十圈,还说八十这个数字很吉利,可以把我们脑子里的魔障全部驱逐出来…”
“哦,那这次你们又想跑几圈?要不然换成蛙跳?”
龙炽这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又怎么了?”
江瓷深
一口气,质问道:
“司昴跟我说他喜爱我,是不是你干的?”
龙炽回味了两遍“司昴”这个名字,才想起来是谁:
“你说的是死猫啊?谁知道,我跟他又不
。”
“不是你们,那是谁?”
龙炽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得江瓷也有些醒过味来了。她撂下一句“等会儿”就又朝通往天台的楼梯跑过去。
龙炽站起身来,摸着耳朵。看着江瓷的背影,若有所思。
江瓷在回天台的楼梯上,正和司昴碰上了面。
司昴的脸已经恢复了平
的苍白,但是看到江瓷后,就又涨成了猪肝红。他嗫嚅了半天,冲口而出一句话:
“我…我不会放弃的。”
他又深深看了江瓷一眼,直接越过她跑下了楼梯。
江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
“说真的?不会吧?”
“说真的?不会吧?竟然有男的敢追江瓷姐?江瓷姐,你确定那是个男的?”
说出这句话的,被江瓷毫不客气地砸了一个暴栗。她
着被砸痛了的小脑袋,还是吐吐舌头。偷笑不停。
江瓷、木梨子、安和四个人正在逛街,龙炽负责提包。几个人走累了,到一个饮品店里歇脚。龙炽好像是没睡好。嘴里叼着
管,支着脸就睡着了。江瓷闲来没事,就把上周司昴向自己告白的事情告诉了在座的人。结果,大家听到江瓷的这个爆料后,兴奋的程度完全超出了江瓷本人的预料。
安和木梨子对看一眼。木梨子忍着笑,问江瓷:
“具体什么情况?跟我们说说嘛。”
江瓷潦潦草草地把司昴告白的过程说了一遍。看到周围这两个半女人眼里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火,又看看那个睡得云山雾罩的白痴,江瓷强忍住吐血的*,抱怨道:
“你们怎么都跟龙炽一个德行啊,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没被告白过吗?”
江瓷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木梨子直接笑出了声。她为了止住笑,咳嗽了两声,但嘴角还是挂着微妙的笑意,对江瓷说:
“江瓷,说真的。跟我告白的人的确不少,但是跟你告白的人。还是个了解你的
人,这得…多大勇气啊。”
江瓷翻了个白眼,不准备搭理木梨子。她愤愤地踹了打瞌睡的龙炽一脚,示意他赶快起来逛街了,龙炽睡眼朦胧地爬起来,莫名其妙地摸摸被踹疼的小腿,活蹦
跳地跟着江瓷出了门。
安、木梨子和心照不宣地对看了一眼,默契地
出了一个颇具玩味意味的笑容。
饮品店附近有一家男装店,江瓷走了进去,顺手拿起一条男式的领带,摸摸材质,觉得还行,就给其他三个女孩看:
“这条领带怎么样?”
木梨子接过领带,赞道:
“款式还行,材料也不错。你买给谁?”
江瓷一边把领带放在龙炽
前比划了比划,一边回答木梨子:
“当然是这个白痴。我觉得是时候该把他打扮成个男人了。”
安接话道:
“江瓷,你就算不打扮他,龙炽也不会变成女人的啊。”
江瓷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非常认真地回答安:
“我认为,不排除这种可能。”
龙炽却丝毫没有反对江瓷的话,他两手正提着满满的购物袋站在一边,并且竟以这种高难度的姿势打起了瞌睡。
江瓷用手背拍拍他的脸,把他强行叫醒:
“干什么呢?你是马啊,还能站着睡?做什么白
梦呢。”
龙炽眨眨眼睛,这才清醒过来,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困得很,小瓷你就不能让我睡会儿吗?”
江瓷反
相讥:
“少年你就不能热血一点儿吗?一个晚上没睡好而已,你不要搞得像纵
过度一样好吗?”
龙炽替自己辩解道:
“真的是个很累的梦啊。我梦见,我和一个女孩子出去玩。那个女孩子特别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可是我每次想看她的脸,都看不见,后来我越来越想看她的脸,可是我都用跑的了,还是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子。她走得也不快呀,但老是走在我前面…”
说着,他又打了个大哈欠,一副确实很困的样子。
听到龙炽关于自己梦境的描述,江瓷的手突然抖了抖。
木梨子敏锐地发现了江瓷微妙的变化,她问:
“江瓷,你怎么了?”
江瓷的神色迅速恢复了正常,她把领带挂回了原处,讽刺龙炽道:
“得了,好奇心太强没好处。看到了的话,要是个贞子还好,万一一回头,是个娇弱的男人,非要你对他负责,我估计你当即就被吓得一辈子不举了。得不偿失,你懂?”
龙炽仔细地思考了一番,居然相信了江瓷的说法,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
“说得有道理。”
江瓷刚把手伸到另一条和刚才的领带款式相同、但颜色是深蓝色的领带上,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犹疑的女声:
“然然?”
在听到这声试探
的呼唤后,除了反
神经宽敞得可以开辟一条八车道公路的龙炽外,其他三个女生清楚地观察到,江瓷的后背肌
在一瞬间,便变得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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