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终
宋墨的书房里,陆鸣正悄声地和宋墨说着话:“只把几个平时在樨香院扫地浇花的放了,其他近⾝服侍过国公爷的人都处置了。特别是常护卫和曾五,小的亲手将尸体丢进河里的,银票包袱都背在,就算是有人发现,也以为是失⾜落⽔,断然不会怀疑其他的。陶器重则因车马劳顿,病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陆鸣办事,宋墨向来放心。
他微微点头,笑道:“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可有什么打算?想去锦⾐卫或是神机营都不是什么难事。武夷还跟着赵良璧去做买卖了,不过瞧你这
子倒不是个做买卖的。”
陆鸣讪讪然地笑,道:“我还是像段师傅似的留在府里吧!”
世子爷⾝边少不了给他办脏事的人,自己收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去卫所被其他人管束。
宋墨也的确少不了他,他既然这些说,宋墨也没有勉強,不再提这件事。
过了几天,圣旨下来。
顾⽟尚了景泰。
兴国公为自己的三儿子求娶景宜公主。
消息传来,窦昭微微地笑。
难怪英国公府倒后,兴国公能成为公勋里的第一家。
看样子辽王的事兴国公府也所察觉,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拒绝自己的儿子尚景宜公主了。
现在辽王事败,皇上还惦记着万皇后,心疼景宜公主,太子又正为这件事头痛头,这个时候兴国公主动求娶景宜公主,就成了为主分忧。
想到景宜公主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十,顾⽟的婚期定在九月十二,她商量宋墨:“给兴国公府的贺礼,我们要不要比平常添几成?”
宋墨此时也看出了兴国公府的厉害,想了想,道:“那就添三成好了。”
窦昭吩咐下去。
宋墨问起顾⽟的婚事来:“云
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顾⽟还在从天津赶回京都的路上,但云
伯府已经接了旨,众姻亲都纷纷登门祝贺,窦昭早上才去过云
伯府。
“自从崔义俊上门给云
伯府传过话之后,顾⽟的继⺟现在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彻底给蔫了,一直装病在
。”她笑道“主持云
伯中馈的是顾⽟的二婶婶,看样子就是个精明的,给顾⽟成亲置办的东西全都用最好的。”
反正顾⽟成亲的费用从公中走,用多了不人她掏一分,用少了她也得不到一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拿出来,把事情办漂亮了,给自己挣个贤淑的名声。
宋墨松了口气,道:“我还要想,万一那边要是办得不周全,我想办法给他做个面子呢!”
窦昭知道现在宋墨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顾⽟了,她安慰宋墨:“可见顾⽟是个有福气的,关键的时候总能遇到好事。”
宋墨笑着颔首。
顾⽟回到京都还没有回云
伯府先到了英国公府。
他看见宋墨就跪了下来,掏着宋墨的腿大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宋墨发誓:“万皇后的确不是被太子殿下害死的!”
顾⽟哭着点头,道:“我知道。她那么好強,怎么会让自己后半辈子都看人眼⾊我就是心痛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窦昭突然间隐隐有点明⽩前世的顾⽟了。
万皇后和辽王成功了,他一样的不痛快。
窦昭不由得眼眶微
,想到他也是个傲气之人,前世的婚姻一直不顺,这世又是尚公主,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是种羞辱,有心想劝他两句,又不知道从劝起,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让小丫鬟沏了茶顾⽟很喜
的茉lì花茶。
等顾⽟成了亲,窦昭和宋墨在家里设宴招待他和景泰公主。
景泰公主鹅蛋脸,杏子眼,⾝材玲珑有致,是个美人。坐在花厅里和窦昭喝茶的时候,会不时抬头看一眼在花厅外和宋墨说话的顾⽟。
窦昭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景泰公主就笑道:“您是怕我在表哥面前摆公主谱吧?”
窦昭没想到景泰公主会随着景宜公主喊顾⽟表哥,更没有想到景泰公主如此通透率直,面⾊微红。
景泰公为却不以为意,望着厅外的顾⽟低声笑道:“您可能不知道,表哥从前常去宮里玩耍,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嘴巴虽然毒,心思却好。我吃了杏仁⾝上就会起疹子。万皇后⺟仪天下,哪里记得这些小事?我⺟亲虽然长袖善舞,却也不过是个娘家无势、膝下无子的庶妃,在坤宁宮从来都是陪笑脸的那个。有一次⺟亲带我去给万皇后请安,万皇后让人端了新做的杏仁露给我喝,我不敢不喝。表哥却一把将杏仁露从我手里夺了过去,说他正口渴,让宮女给我上了龙井茶。之后我再去坤宁宮,万皇后赏得杏仁露就变成了⾖浆”她说着,垂下了眼睑,声音显更低沉“为这个,我一辈子都会感jī他,一辈子都会尊重他”
有件事,谁也不知道。
当⺟妃开始为她的婚事担心的时候,她曾悄悄向月老祷告,希望万皇后能大发慈悲,让她赐给顾⽟她一定会像永承伯的永平公主一样贤淑的。
窦昭目瞪口呆。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送走了顾⽟俩口子,她把这件事讲给宋墨听,并好奇地道:“宋墨不知道记不记得这件事?”
“不知道。”宋墨也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道“顾⽟只是觉景泰和淑妃一样的能⼲。据说她进门没几天顾家的亲戚就对她都赞不约口,甚至有亲戚说⼲脆让景泰来主持云
伯府的中馈算了。顾⽟的继⺟再也躺不住了,忙说自己好了,要收回主持中馈的权力,却被景泰公主三言两句的把云
伯给说动了,继续让顾⽟的二婶婶主持府里中馈。如今顾⽟的二婶婶对景泰不知道有多亲近,什么事都和景泰商量,硬生生地把顾⽟的继⺟给撇到了一边。”
窦昭睁大了眼睛,道:“那顾⽟岂不是很⾼兴?”
“嗯!”宋墨笑道“他觉得自己之前那针锋对麦芒地和继⺟那样的对着来,也不怪别人都瞧不起他,他的确太简单耝暴了些。”
或许,这才是顾⽟需要的
子?
窦昭呵呵地笑。
松萝神⾊有异地快步走了进来,道:“世子爷,夫人,会昌伯府的沈世子拜访。”
沈青?
窦昭和宋墨面面相觑。
他来⼲什么?
宋墨去了花厅。
沈青一看见他就丢下茶盅就跑了过来:“砚堂,救命!我爹要我去西山大营,你想办法把我弄到锦⾐卫里或是神机营去吧!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你以后让我⼲什么都行!”
宋墨
眉,道:“西山大营也
好的。我有个
人在那里,到时候我给你写信封,让他以后关照你一些就是了”
“砚堂,砚堂!”沈青打断了宋墨的话,拉着宋墨的⾐袖道“就算你有
人在那里当同知,他能免了我出
吗?你不能见死不救。难道我还不如顾⽟不成?你都那样帮顾⽟了,就不能帮帮我!”
宋墨听着心里一跳,道:“我怎么帮顾⽟了?”
沈青嘟呶道:“要不是你,崔义俊能出面给云
伯府传话吗?你都不知道,顾⽟的继⺟一直在我⺟亲面前低三下四的,就指望着我表哥能给她生的儿子撑
了,现在我⺟亲知道了顾⽟的事是太子的意思,
本就不见顾⽟的继⺟了,要不然顾⽟的继⺟那有那么容易消停!”
宋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沈青道:“你帮不帮我?你帮我,我就想办法让我⺟亲庒着顾⽟的继⺟!”
宋墨道:“没有你,景泰也能庒得住顾⽟的⺟亲。”
沈青失望瘫坐在了椅子上。
宋墨看着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去西山大营啊?”
“嗯!”沈青苦着脸道“我们就是一外戚,平平安安地享福就行了,何苦和那些勋贵去抢功劳,我爹这是被富贵
了眼,不知道⾼低深浅了。”
宋墨听着目光微闪,道:“你既然这么想,那我就帮你试试!”
沈青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答应了?”
宋墨笑道:“我只是答应去试一试。”
“哎呀,我爹一定听你的。”沈青⾼兴地道“我爹最羡慕你把护卫都杀了还敢把人码放在院子里,说这才是真正权贵之家”他说着,忙捂了嘴,小心翼翼地道“我是胡说八道的,你,你就当没有听见好了。”
宋墨朝着沈青的肩膀就是一拳:“该⼲什么⼲什么去!”
“好,好,好。”沈青一溜烟地跑了。
隔天,宋墨去了会昌伯府。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沈青去山西大营的事就这样搁浅了。
沈青〖兴〗奋不已,送了两大车礼品过来。
可没几⽇,沈青被会昌伯丢到了福建总兵府任了个游击将军。
沈青气得脸⾊发青,跑到颐志堂来找宋墨:“你说话不算数,把我送给我的礼品都还能我。那是我用我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你买的。”
宋墨表情寡淡,抬了抬眉⽑嘱咐陈核:“把沈世子送来的东西都还给他!”
沈青一听,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我不要你还东西,我要你把我弄进锦⾐卫!”
宋墨让陈核把沈青连同他的东西一起给“请”了出去。
窦昭问他:“这样合适吗?虽说沈青是个小孩子
格,可小孩子总会长大的。”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宋墨卖关子,摸着她的肚子道“孩子乖不乖?”
“每天下午都会翻翻⾝,其他的时候就懒懒得不动。”
夫
两人说起未出世的孩子,眉眼间都带着笑。
很快,风吹在⾝上开始有了刺骨的寒意。
英国公府也开始准备窦昭生产的事,太子妃甚至是亲自到颐志堂来探望了窦昭一次。
京都突然传出一个消息。
会昌伯推荐云南巡抚王行宜为福建巡抚。
虽然说职位没有变,却更有实权了。
窦昭望着枯⻩的叶子,微微有些发愣。
宋墨笑着给她披了件⽪袄,道:“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窦昭颔首。
宋墨笑道:“是我建议会昌伯的。”
窦昭错愕。
宋墨握了她的手,温声道:“我知道,若论私德,王又省全无可取之处;可论能力,他却是个人才。那些年你和王氏斗得那样厉害,都没有打过王又省的主意,不过是看着他还能为国为民出力罢了。可我却不想让你不快活。我向会昌伯推荐他,又把沈青安置在了福建都司,就是想让王又省为沈青做嫁⾐,让他也尝尝功绩被人抢了还没处申冤的滋味”话说到最后,他已面露冷峻“会昌伯想改变门第,想让沈青因功封爵。他王又省不是会打战,不是屡战屡胜吗,那就给会昌伯帮个忙好了,想必皇上也会记得他的好的。”
沈青是个怎样的,窦昭等人谁不知道。
这样一来,只要沈青想在仕途上走一步,王行宜就不可能离开沈青,既给让他为国效力,又能让他一辈子都只能被沈青庒着。
窦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砚堂!”她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你可真行!”
宋墨微微地笑,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窦昭抿着嘴,盈盈地望着宋墨笑。
宋墨的书房里,宮灯莹莹如团地照在大红⾊
翅木的书案上。
丁谓暴食而亡的消息正稳稳地庒在青石镇纸下。
(全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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