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坤骑着老爸摩托车，带着老妈用大巨电视机塑料袋套好被子去了中一。
出门时候老妈让他穿件雨⾐，他看着雨也不大，嫌⿇烦就没穿，结果骑着车刚两条街，他⾝上外套就全
了，看着特别惨。把车中一宿舍楼下停车棚之后，他扛着大被子往宿舍跑过去。
刚跑了没两步，就看到付一杰从宿舍楼一楼跑了出来。
他俩
面对着跑样子，让付坤觉得特像扛大包老乡跟城里弟弟久别重逢，就差冲上去握着付一杰手说，弟弟！你过得还好么！“怎么淋着雨就过来了？”付一杰显然没他这体会，皱着眉过来把他扛着被子一把拎了过去“家里那么多雨⾐都能出去摆摊卖了你都不知道穿一件？”
“费劲，”付坤笑笑，跟付一杰⾝后跑进了宿舍楼“我出门儿时候这雨看着一点儿也不瓢泼。”
“要感冒了呢？”付一杰跑到舍管小屋门口“宋大爷，我哥来了，我领他去宿舍，一会就走。”
“行行，”宋大爷看了看伸头看了看付坤“这付坤几年没见变样了啊。”
付坤乐了，宋大爷之前一直中一门卫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宿舍这边儿来呆着了，他凑到宋大爷面前：“大爷您这是转行了啊？眼神儿还不错，还能看出我越来越帅了。”
“这小子，”宋大爷笑了，挥挥手“赶紧上去吧，这一脑袋⽔。”
付坤跟着付一杰往楼上走，俩人都没说话，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尴尬，老想找点儿话说，但半天一个字都没找出来。
看到付一杰⾝上穿是件单⾐时候，他才总算找着一句：“怎么穿这么少，不冷么？”
“冷，”付一杰拐进走廊，一边掏钥匙一边说“以为你没多大会儿就到了，我就没上来穿⾐服。”
“你等我到了给你打电…”付坤说了一半儿才想起来付一杰没电话，宿舍电话一般不帮叫人，只帮传达，他犹豫了一下“一截儿，我给你买个机手吧？”
付一杰愣了愣：“⼲嘛？”
“联系方便啊，宿舍就那一部座机，还总有人用，有个什么事儿也不方便。”付坤抓抓头发。
“全校也没谁带着机手，我就不用了吧，”付一杰进了宿舍，把被子拿出来放到了
上，又拿了自己⽑巾扔给付坤“擦擦吧。”付坤拿着⽑巾往头上胡
擦着：“谁说没人拿，我⾼一时候你还记得么，许佳美不就拿了个大哥大来学校么，绕
场转了好几圈显摆。”“我是许佳美么？”付一杰转脸看着他。
“嗨，我不是那个意思，”付坤抓着⽑巾，这会儿提许佳美⼲嘛呢，别说付一杰一直对她没好印象，自己提起她来也
胳应“我意思是…”“不用买了，你哪天换机手时候把旧给我就行。”付一杰
边坐下笑了笑。“嗯，”付坤点点头，宿舍里看了一圈，付一杰
靠门这边下铺，收拾得很⼲净，靠墙那边码着一摞摞书，他原地转了一圈之后看付一杰没再说话，以得又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你们宿舍人呢？”“还教室呢，熄灯前才会回来。”
“哦，那…”付坤又原地转了一圈“那我走了。”
“淋着回去？”
“没事儿，反正也就这么来。”
“那你换件外套吧，”付一杰站起来打开了自己柜子“你换件我…哎？我外套呢？”
付坤愣了愣：“你哪件外套？”
“就你给我买那件黑啊…”付一杰
茫地柜子里翻着。“家挂着呢你什么时候拿学校来了啊宝贝儿。”付坤有点儿无奈。
“啊。”付一杰站柜子前没动，脑袋都塞到柜子里去了，付坤平静而随意地说出来这句话让他鼻子猛地一酸。
这种以前他俩之间再平常不过自然而亲密语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付坤也许并没有感觉，他却有点儿扛不住。
“你没拿外套到学校来吧？”付坤问。
“嗯，好像是没拿。”付一杰还是把脑袋放柜子里。
“那你明天穿什么？冻死你！”付坤急了“妈给你打电话时候你怎么不说没带外套？”
“我哪知道没拿啊，我一直以为拿了那件黑啊。”付一杰把下巴隔柜子沿上。
“别闻了，闻也闻不出一件外套来，”付坤拉着他胳膊把他脑袋从柜子里拽了出来“你穿我这件吧，挂一晚上明天肯定⼲了，我明天给你拿点⾐服过来。”
“那你就这么回去？”付一杰跟他面对面站着。
距离很近，他已经很久没跟付坤挨这么近了，这样距离让他能很清楚地闻到付坤⾝上那种
悉气息，他控制着自己想要过去像以前那样搂着付坤冲动。“没事儿，”付坤笑了笑，又盯着他看着，然后低头看了看他鞋“哎我怎么觉得…你跟我一样⾼了？”
“不知道，很久没量了，没准儿已经比你⾼了。”付一杰这才发现他跟付坤面对面站着时候，是平视着他眼睛了，大概是长⾼了？
不知道付坤还记不记得以前说过话了，付一杰没有勇气问，再说他现也
本不知道需要付坤答应他什么了。宿舍两个同学回来了，马上要熄灯，付坤一面觉得不想走，一面又觉得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
他感觉自己有不少话想跟付一杰说，但现付一杰看上去
稳定，他心里塞着那些没理顺条理话，那些七八糟想要问问题，他实不想付一杰埋头复习要⾼考之前说出来，现任何会影响付一杰⾼考话他都不能说。“我走了。”付坤说了一句，把⾝上外套脫下来放付一杰
上，扭头走出了宿舍。付一杰想说自己可以借同学⾐服，但想想还是没出声，跟着他走了出去。
“还送啊？回去吧。”付坤回头笑笑。
“又不送多远，送你到楼梯口，”付一杰也笑笑，一直忍着没说话还是没能忍住“你跟人吃饭吃一半跑过来给我送被子，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付坤愣了愣，转过⾝：“妈跟你说？”
“是孔慧？”付一杰问。
“嗯，把她一个人扔西餐厅了，”付坤叹了口气“改天再请她吃个饭算赔礼吧。”
付一杰回到宿舍没多久，宿舍就熄灯了，同屋俩人开了节能灯继续看书。
他平时也会再看看书才睡，但今天不太有心情，直接钻进了被子。
躺了一会儿，他又坐起来把付坤放
边外套悄悄拿过来塞到了被子里搂着。⾐服上全是付坤味道，他把脸埋到⾐服里，深深昅了口气，心里感觉安心了不少。
第二天付一杰穿着付坤外套去上课，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时候，宋大爷叫住了他，递给了他一个大包：“你哥让把这个给你。”
“我哥来了？”付一杰扭头就想往外追。
“走了，第四节课时候来，”宋大爷叫住他“还等了你一会儿，说是时间来不及就先走了。”
“哦。”付一杰抱着大包有些失落地上了楼。
付一杰你没事儿吃什么饭！
回了宿舍再出去吃饭不行么！能饿死么！
包里装是他几件外套和厚牛仔
，他一件件把⾐服放进柜子里。包下面还有两包一斤装牛⾁⼲，是他爱吃⿇辣味，平时没事他抱着一包不用一小时就能吃光一包。
把牛⾁⼲拿出来之后，付一杰惊讶地发现，下面还有个机手盒子。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付坤旧机手，充电器什么都齐全，他开了机，发现卡也已经装好了。
“你什么意思啊？”付一杰拨通了付坤号。
“我换机手了，”付坤大概是吃饭，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说换了机手你要我这个旧么，就给你了，电话费你甭管，我每月一块儿
了。”“我是说你该换时候…”
“早该换了，你先用着吧，你考上大学了哥再送你个，”付坤笑着说“牛⾁⼲省点吃，你还好几天才回家呢。”
“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赶紧睡会儿吧，我这儿要忙了。”
“挂了。”付一杰挂掉电话，拿着机手愣了很长时间，趁旁边同学没注意，他很地把机手拿到嘴边亲了一下。
这个机手拿到手两天，基本没用，宿舍同学一人借用一次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一直到周五下午放了学，他才拿了机手出来，晚上数学老师给晚自习人讲卷子，他本来不想去听了，但宿舍同学都去，他就想去听一节再回家。
犹豫了半天是打给付坤还是打给老妈，后还是拨了家里号码。
跟老妈打完电话之后，他躺
上，又有点儿后悔没给付坤打电话，现打过去连个理由都找不出来了。付一杰狠狠地往
板上捶了一下，现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给付坤打个电话都需要事先想好理由？没理由就不能打电话了吗？
哥，我想吃牛⾁⼲儿了。
哥，我没别事就是想跟你聊会儿。
哥，你⼲嘛呢？
哥…
靠，这么简单事到了自己这里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翻了个⾝，上铺去食堂打饭叫他一块儿，他有气无力地表示不想吃饭了。
宿舍人走了之后，他盯着一块脫落墙⽪继续郁闷着。
是，这确是个简单事，如果他对他哥没有多余想法，这事简直简单到不需要经过大脑。
但就因为多了这一层，所有事就全都变了样。
七点多晚自习开始时候，老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吃了没，让他饿了先垫垫，家里做了红烧⾁等他回家了吃。
“我吃
了也还能再吃一顿，”付一杰一听红烧⾁就有点儿馋得不行“让我哥帮我买瓶饮料吧，我回家想喝。”“让你爸去买，”老妈笑着说“你哥不定几点回呢。”
付一杰愣了愣：“他⼲嘛去了？”
“请那个慧吃饭啊，上回吃一半把人扔餐厅就跑了，今天人家有空，就请人姑娘一顿算补回来呗。”
付一杰挂掉电话时候差点想把机手砸到地上去。
上回付坤说要请孔慧再吃一顿算赔礼合算不是顺嘴一说啊？
你请我一顿，我请你一顿，你再一顿，我再一顿。
付一杰往旁边椅子上踢了一脚，这就没个完了！
虽然他也知道付坤这事按正常情况处理
本就没什么不对，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想发火。吃！
吃！
我让你吃！
付一杰咬着牙。
他喝了一口凉⽔，嘴里含了含吐掉了，把宿舍窗户打开，北风一下灌了进来，他张着嘴，先是对着风一通⼲咳，劲使咳得气儿都
不上来了之后，又对着风开始哈气。昅气，哈气，昅气，哈气…
腾折了能有十来分钟之后，他觉得嗓子开始有点发⼲发紧，⾆头也有点儿粘嘴里不灵活了，这才拿起机手拨通了付坤电话。
一边继续昅气哈气一边等着电话接通。
“一截儿？”那边传来了付坤声音，还能听到些背景音乐声。
付一杰昅了一口气，放缓声音：“哥，你外边儿啊？”
这声音超出了付一杰预想，沙哑中居然还控制不住地跑了调，尾音甚至开了岔，有一绺往上拐了拐，听上去透着一股子不行了凄惨劲儿。
付一杰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了？”付坤马上听出了他声音不对。
“没…”付一杰忍着強烈地想清清嗓子*，这要一清了嗓子，声音立马就得回到正常状态了“你吃吧。”
说完没等付坤再说话他就把电话给挂了，清了清嗓子，长长舒出一口气，躺到了
上。这招是他小学时候跟蒋松学，蒋松每次装病不想上学时候，都会这样昅气哈气，把嗓子弄得发哑以后就跟他妈说我嗓子疼。
蒋松还教过他技巧，嘴里完全⼲涩之后，还得配合着放松声带但又要提着点声音才出得来这个效果，不过他不太愿意这么弄，因为弄完之后，嗓子真会疼…
他躺下还没把自己嗓子眼弄顺呢，机手就响了，付坤电话打了过来。
付一杰坐起来，捏着嗓子冲着地一通⼲咳之后才接了电话。
“你病了？”付坤劈头就问。
“没。”付一杰嗓子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开岔跑调音了，但被咳得还是有点哑。
“感冒了？”付坤又问。
“没。”
“没个庇啊你刚说话都出太监音儿了！”付坤喊了一声“感冒了是不是？有没有发烧？”
“啊？”付一杰顺手往自己脑门儿上摸了摸“可能…”
你才太监！
“你宿舍吗？”付坤紧接着又问。
“嗯…”“我过去带你上医院。”付坤说完就挂了电话。
付一杰愣了，盯着机手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只是想让付坤吃饭不踏实而已，没想让他过来。
还发烧？
去医院？
他猛地从
上坐了起来，付坤要来了宿舍，自己这生龙活虎吃嘛嘛香状态怎么蒙得过去！“付一杰你就作吧。”他从
上跳了下来。宿舍里有四个暖⽔袋，他全都拿了，跑到⽔房去都灌上了开⽔拿回了宿舍，再把另两张
上被子都堆到自己上，把暖⽔袋塞到了被子里。接着就开始宿舍里上窜下跳连蹦带跑地腾折，蛙跳，憋着气深蹲，军体拳，十来分钟之后他开始出汗。
又再接再厉地来了几组蛙跳之后，他跳上
钻进了被子，把几个暖⽔袋都贴自己⾝上搂着。还有一个被他放了枕头上，来回把脸贴上去。
“烫死了。”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汗爬了一脑门儿，后背也有点
。他继续被子里蹬腿弓背地让自己出汗。
一直到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才迅速地把几个热⽔袋都踢到了脚下，把脸埋到被子里捂着保持温度。
他能听得出付坤脚步声，这声音他听了十来年，太
悉。“一截儿？”付坤推开宿舍门冲了进来。
付一杰慢慢从被子里把自己脸露了出来，看到了一脸焦急付坤。
“我
！”付坤看到他通红脸时吓了一跳，伸手往他脑门儿上摸了一把“起来，咱得去医院。”“不去了，真没事儿。”付一杰小声说。
付坤没理他，把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拿过外套往他⾝上套，摸到他滚烫手时，付坤忍不住弯
搂了搂他，心疼得不行：“怎么搞啊，你从来不生病，怎么烧成这样？”“不知道。”付一杰被他这一搂，顿时忘了自己正装病，靠付坤肩上就不动了。
“我背你下去，”付坤把他外套拉链拉好“一会儿打个车去医院就行。”
付一杰趴到付坤背上，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
多久了？这种趴付坤背上感觉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付坤背着他跑下了楼，又跑出了校门。
站路边等出租车时候，付一杰他耳边轻声说：“哥，放我下来。”
“背得动你，你别摔了。”付坤背着他没动。
“发个烧而已，又不是被捅了一刀。”付一杰推了推付坤胳膊，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难受么？”付坤皱着回头问他。
“不。”付一杰站付坤⾝后，怕付坤看到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脸⾊，赶紧低头把脸贴了付坤肩膀上。
“哎，你说你怎么就发烧了呢？”付坤叹了口气“要有辆车就好了，不用费劲这么⼲等着。”
付一杰搂住付坤肩，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星期四多么美。
ps，我感冒已经好了其实我说这事只是为了显摆一下我感冒不超过24小时也不用吃药就会好为什么你们都没体会到我良苦用心呢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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