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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远远不是结局
 谈判也好,调查也罢,可以妥协,但绝对要守住底限,任对方予取予是不行!虽然本着善良之心,但仍然不要去考验人中恶。

 谁说权贵一定是有罪,穷人一定是无辜?正义和道理,有时候并不站看起来柔弱一方。

 “我们死了人。七条人命啊。”控诉。

 “是自,而非白毓秀动手杀害。”顶回去。

 “把人死,未必要自己动手。”再控诉。

 “是不是白毓秀相,你可有确凿证据?”再顶回去。

 “那些死去人,就是证据!”开始不讲理。

 于是,她讲道理“请问,当初如果没有贪婪之心,为什么被迫时不来安国公府,向白相求告。长安城谁人不知,白相从来公正,地位超然。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如今年近花甲,可曾欺过百姓良民?无论如何,你们扪心自问,自家就真没有一点责任?如果不是考虑到之后会赚大钱,为何当忍气声?这是一笔糊涂账,你们心中都明白。但所谓人一死,万事休。再辩个谁对谁错还有意义吗?我知道你们心疼死者,可如果能得到后半辈子安稳生活,父母安度晚年,孩子前途无量,不也好吗?死者之所以选择了这么可怕手段来宫,为不也是你们这些活着人吗?如果你们非要闹上公堂,争一个头破血,先思有没有赢把握,再思自己有无道理和底气,三思死者意愿。三思后,再来决定是否接受我提议。”

 几句争执下来,再看对方脸色,荼蘼很有把握。协议会达成。

 人有从众心理,只要大多数人答应,若非不可化解矛盾,其他人也会跟随。本案中,有十五户原告苦主,其中七户死了人,还不到一半。加之刚才那泼妇那样,只想以死去老公换银子,所以大多数人必定点头。另一方面,这些人虽然嘴硬。却也知道,自己也并非全部有理。到底,贪心是始因。后来虽有强权和迫害举动,但那是拓拔所为,真没有证据,硬生生就按白毓秀身上。

 法律讲,就是真凭实据。对某些冤案来说。这是无奈,不公平,明明对方是罪魁祸首,却无法将其绳之以法。但对大部分情况来说,确凿而真实证据是必须,是防止冤案发生基石。

 律法又是不容随意变动改。那样会损伤律法尊严。所以对于前者情况,只能是努力寻找证据,别无他法。于此案之中。就是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定罪。

 哪怕,白毓秀真是罪人。

 “怎么赔偿?”有人怯生生提问。

 “按你们各家手中握着、有关这趟海运生意出资证明,三倍赔付。相当于那条船并没有沉没,而是安全返航。赚到了当初预料银子。”就算还了高利贷,也有至少两倍多利润。

 话音一落。就有人面。那是家里没死人。

 也有人神情一松,随后出哀,眼中含泪。那是家里死了人,可是却明白是自家有错先,现却好歹有个不那么悲惨地结局,准备接受。

 有人神情挣扎,是痛心与理智中犹豫。

 而吴非却双眼通红,大哭了起来“我爹死了!我爹死了!我要银子有什么用!”

 “小少年,今天姐姐教教你。”荼蘼叹息了声,真为吴非心痛来着。但很多话,不管多么残忍无情,却必须要说。

 “人,都要为自己行为负责,也要付出代价。无论做任何事,无论是任何人都一样。你父亲固然可怜,可他拼死拼活,是为了你。他想要给你请个名儒先生,想要你摆商籍,成为人上之人。所以,他自己选铤而走险。那么,你为什么看不起他拿生命留给你银子?你可以用这笔钱好好读书,将来光宗耀祖,让你爹地下也含笑九泉。”

 “不…”

 “不然如何?”荼蘼打断吴非话“你一定要让白毓秀偿命吗?可是,真是白毓秀要了你爹命吗?你是读书孩子,圣人教你道理,就是让你糊涂吗?别让怨气左右了你公正心,你自己想想。”

 接着她又对其他犹豫人家说“我白家如此行事,你们再扪心自问,是否出于善意?如果官司真打起来,你们觉得自己真十足十有理?你们失去亲人,如今正义愤之中,等平静下来,将心比心,我白家做得还不够吗?除了安国公府和白相外,任何一个权贵会管你们死活,二话不说,并不绝对责任情况下,先赔银子,让你们渡过难关吗?”

 连番问话,有软有硬,原告们渐渐息声。就连吴非,也明白他爹是为了让他有个好求学之路,这才冒险做生意。而生意,有赚有陪,父亲等七人以死相抗,虽说是走投无路了,但也确实是了白家啊。

 双方争论起来时,康正源一直采取观望态度,见场面没有失控,也就没有出声。他调解主持工作做得像模像样,不干涉、只引导和维持秩序,任双方充分表达自己意见和诉求。

 “调解成功,双方达成协议,要签正式律法文书。”荼蘼后提出要求“你们必须承诺,拿了银子,再不可就此事上告,也不可诋毁安国公府名声。否则就是违约,要负律法上责任,和做生意讲诚信是一样。一句话,公堂事,公堂了。”

 “依本官之见,不如这样。”康正源开口“各位原告回家去商量一下,三天后,本堂二度调解,那时如无异议,就可达成协议了。”

 “也不必非得全体同意。”荼蘼补充“协议,我们安国公府和你们分别签署。”

 众人有点六神无主。此时也没有主意,只好先行散去。被掌嘴十下泼妇,顶着一张红肿脸和角,意思倒有些兴高采烈。

 “我怀疑这个女人是后娘。”人走干净后,荼蘼对康正源说“请你一定要派人留意。若真是后娘,我们白家赔钱,必须留一部分给这孩子。还有,那后娘银子也不能全给,都交给里正。每年孩子全须全尾。才能把钱发下来,防止她待孩子。”

 康正源点点头“你这法子倒鲜。却也很是可行。还有,那些赚利银及上门捣乱强人,和曾经被拓拔使银子支使,去原告们那里找茬官门中人,你要追究吗?”

 “不要了。”荼蘼果断摇头。“我也好,官府也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现惩罚了那些坏蛋,是痛了,正义了。可今后怎么办?他们到底没有死罪过,所做恶心事也不能杜绝。而那些原告还要长安城生活,我们放开这事后。那些人事后找原告们报复,大罪不犯,小罪不断,岂不是让原告们难以过活?”

 水至清,则无鱼。她没那么单纯。非要正义彻底得到伸张。因为她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对与错。黑与白,还有很多灰色地带。

 恶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有。只要那些人不过分,日子总得过下去,怎么可能完全消灭这些现象?

 “你吧,是个奇怪姑娘。”听荼蘼这么说,康正源微笑“初见你时,你笑眯眯,似乎与人无害。”

 “这叫软妹子。”荼蘼也笑。

 “很贴切形容。”康正源赞许地点头“可随后公堂上,你伶牙俐齿,真有点可怕。”

 “这叫女汉子。”荼蘼又道。

 “这句,也贴切。”康正源给逗得忍不住笑容加大“但到后,会发现你有一颗善良心。你只是,追求着你正义。”

 “你不也是吗?所以,你可贵。因为你身份,你本不必关心下层百姓。”荼蘼目光闪闪,由衷地说“我们不要互相夸奖了,反正我们一条道上人,做一辈子朋友吧?”

 一辈子朋友吗?虽然早感情发芽前,就封冻了土壤。虽然,一直当朋友对待。可这话听起来,仍然令他心中一痛,因为他欺骗不了自己。但看到荼蘼笑脸,心悸变为坦然。以前不这样,是这次单独相处时间太多,了他心。

 “好。”他点头“做一辈子朋友。”轻声轻语,承诺却重如泰山。

 这样,也好。对着这个感情方面迟钝姑娘,就让那份心意,从不被知道,也好。

 “我初初估算了下。”为压制情绪,他迅速转移话题“这次安国公府,赔偿银子超过了三万两。”

 “会再多几千。”荼蘼疼得眉头紧皱“因为对死了人人家,我打算再多给些,还要出丧葬费用。既然银子都花了,索大方一点。”

 “你不觉得冤枉?”康正源有些好奇,知道这丫头有多喜爱银子“你大哥,可能并没有犯错,可整个安国公府,却这样被赖上了。”

 “虽然冤枉,可是我祖父经不起和这样事纠。”荼蘼叹气“遇到这种事,该认倒霉时候就认吧。因为时间越久,对我祖父越不利,政敌会攻讦,小人会下黑脚。只当,破财免灾了吧。这次,整个国公府会被掏空,搞不好还得加上我私房。”

 但,这远远不是结局。如果她所料不错,这笔钱早晚会加倍拿回来。

 …

 …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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