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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异地逢亲
 董无垢见烟云一闪而隐,所化山石并非幻影,而是如假包换的奇石翠峰,情知此地法虚实相生,随人心意而自生变化,如此法力神通,怪不得三位师尊也不敢小视,等于韩凝霜话别后,才驾仙云飞起,往凝光阁飞去。

 此时因为师命已经完成,所以仙云飞得甚慢,见此时千百道遁光云气从下方仙岛驰而至,一至殿前,就各有宫中侍者上,将之引往前面宫殿楼阁中,虽然来人甚多,但都见识了方才宫中主人的法力神通,连魔门传说中最为厉害的血河大阵都被人家举手破去,而且生事之人无一全被擒住,这才知道厉害,所以无人再敢闯,擅自逾越雷池一步。

 董无垢见后来众位仙人都是被宫中使女侍者引至前面左右仙宫殿宇,而至三重宫阙之后,却依然法重重,隐藏在飘渺仙云中,清幽异常,转眼就到了了三位师尊下榻之处,还未进阁,只见门下三位徒弟站在门口,正翘首以待,望见师尊和师叔回转,连忙上前礼见,董无垢笑令起来,却见末徒柳青衣张口言,话到口边,却又忍住,转眼又拿一双秀目望了过来,好似有什么话说的神气,不过却一时间好似不好开口。

 刚转目望了过去,柳青衣一见师尊笑意盈盈地望了过来,慌忙将头低了下去,脸颊却一下飞起两团红晕,南宫闻樱却是深知恩师与小师叔的脾气,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面使劲推了柳青衣一下,悄声对小师妹道:“还不向恩师说去!”

 “你们三个丫头,鬼鬼祟祟的,究竟搞什么名堂?樱儿,你先说!”董无垢知道新收的这个小徒弟在她面前胆小谨慎,执礼甚恭,背后却修为刻苦,不学南宫姐妹那样惯于涎脸,面皮又薄,此时定然有什么事情想开口,却又不敢,这才开口问道。

 南宫闻樱伸手捏了身边的小师妹一下,道:“禀报师父,刚才青妹随侍三位祖师时,曾听师叔祖说起,南海三十六道,皆有人要来,其中就有青妹的祖父,所以小师妹想趁此时机,去见上一面,本想请师父恩准,却又不敢,所以弟子帮她说了。”

 董无垢面上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对柳青衣道:“青儿既然去见祖父,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入我门下都快近一年,难道还要拘泥于那些人间礼仪?现在你祖既来,我本应见上一面,只是我另外有要事,要与浩然门下的几位道兄一会,恐怕已经是无暇,不如这样,我先放你三假,你自去见你的祖父与你门中几位尊长,只等此间会后,你尚可引你祖父来与我见上一面,只是现在不可吐向你门中几位尊长吐师门的来历,就是令祖,也只能在无人时暗中告之,不然你倒是…”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改口道:“外间龙蛇混杂,你只有一把宝剑随身,遇到厉害敌人,你难免有些吃亏,我昆仑一脉弟子,岂容外人欺负?你将我这片天孙锦拿去,只要有人向你惹事,你尽管出手好了,就是天大的子,也有为师给你担待。”

 说时从中飞出一片薄如其亮如雪,三寸宽,五尺长短的丝带,飞到柳青衣上,化为一银亮如雪的锦带,系在她中。

 南宫闻樱见恩师如此说法,笑问道:“师父,那弟子也陪小师妹前去如何?”

 董无垢面色一沉,道:“二丫头陪青儿是加,想外出惹事是真,不要以为为师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现在不许去!”

 南宫闻樱一下叫起曲来,道:“师父就是偏心,弟子哪里想去惹事,只是想…”

 话还未完,只听堂中有人笑道:“樱丫头不要生气,你师父不许你惹事,自有她的道理,那几个小门派的小打小闹,你用不着去参合,要惹就惹大的,等下我包你称心满意就是了!”南宫闻樱听出是师叔祖的声音,心中一下大喜,就不再说。

 “三师弟怎么还念念不忘那千年前之事?难道非要让那两位道友下不了台才是?”阁中传来冷梅仙子李萼的微叹声。

 “二妹怎么还不了解三弟的脾气,就随他去折腾吧,反正此事终究也要做个了结才是!”阁中太苍真人无奈说道。

 “师姐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太微真人理了理下颔下的短须,神色自如地道,说着转过去头,对阁外笑道:“青儿此时出去正为合适,只是你肩头那柄碎星神剑宝气神光甚重,而你仅会剑遁之法,往来不易,难免被人看出路数,我就赠你一夺青云,为你代步之用,此云乃我闲时采集五岳轻云所炼,无人能看出它的家数来历。”

 柳青衣只见一片纯青色的仙云从阁中冉冉飘来,到足下化为一朵丈许方圆,尺许厚薄的祥云,柳青衣正要拜谢,却见青云围上,立刻将大半个身子包裹在其中,哪里还能动弹半分。

 “此云你按我门中太清仙诀施为,立可隐现由心,就是遇到寻常敌人,也可防身护体,你那件劳什子铠甲,中看不中用,不要也罢,还不如送人。去吧!”太微真人在阁中笑道。

 柳青衣只觉青云随风而起,一下就将她带出千百丈外,只见当空彩云如带,云下琼花异草,嘉木清泉,掩映在大片仙宫瑶台之中,景清秀灵奇,与昆仑仙山霜华宫又别有一番景象,难分高下。

 柳青衣人在青云中,心中却是有些惊疑不定,师父与师叔祖都是如此说法,好似自己此去定要惹事一样,又见足下青云虽然只有薄薄一片,人站其中,云中泛起一片淡淡的祥光,将整个身体包裹在内,就连空际飞行,那讨厌万分的天风都全数开,丝毫不能吹拂其上,情知是一件异宝,暗中运用师叔祖所传授法门,细一施为,就与本心合为一体,无不运用如心,心中越发心喜,还未仔细察看师父赠送的至宝天孙锦,就见前方一座金碧辉煌的庭院内,屹立着一条六丈长短,银光四的银舟,认出正是祖父所常用的至宝银鳞太虚宝舟,慌忙收去仙云,将祖父所炼的一柄仙剑施展出来,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青虹,朝院落中飞落下去。

 她这柄宝剑,本是祖父专门为她防身护体之用所炼,后来遇到孤云老人,才知祖父费劲心力炼成的宝剑只是等闲,后来拜入恩师门下,更是不值一提,所以也就不用,现在恩师既然不令炫,为防万一,就连仙云都收掉,以免出痕迹,所以才再次拿出运用。

 此时庭院内站着四五位高下不一的道者,其中一位风神俊秀的文士一见,不由得诧异道:“方兄,这不是你门中路数吗?”

 边上一位身材瘦小,容貌古怪的老人奇道:“怎么青儿也回到了此间?”

 旁边一位高冠博带的老人道:“接下一回不就知道了?”说完将手一招,一股劲道就如水般地朝空青光卷去。

 柳青衣见前方一股力道来,看出施法之人正是祖父七巧门主方远丘的好友长白异叟左清泉,旁边还站着四海狂生赵书元和两位师门长辈,也不挣扎,就势落了下去,不过只觉劲道远非原来所遇那样强劲万分,难于抵御,也只道是左清泉公公故意如此,怕伤了自己,所以并未施展多大的力道。

 刚一落下,就慌忙拜了下去见礼。

 左清泉哈哈笑道:“怎么你这孩子,自从在昆仑长仙宫一会后,就不见了踪影,还累得你爷爷一阵心急,要不是老道用先天神卦算出你有惊无险,隐约间好似另有遇合,这才作罢,不然老道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说时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赵书元在旁,也是奇道:“怎么你孤身一人,来到此地,究竟为何?”

 柳青衣抬起头来,道:“弟子是被几位前辈尊长带到此地,并非孤身来此,听闻几位爷爷也来了,所以才前来相会。”

 方远丘心中倒是越听越奇,这碧云宫乃是天下六大圣域之一,就连海内外群仙,也是近方才听闻,所以才与几位好友连同南海三十六岛诸位道友,一同赶了过来,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所幸人多势众,合多位道友之力才度过那玄天冰云之险,才来到这方外仙山,灵景妙域,结果人还未坐下,行踪就被人知道得清楚,还遣孙女前来探望,就不知道孙女口中的几位前辈尊长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光是这一手前知的法力神通,至少也是地仙一的人物。

 不过这也难怪,这数百年中,天下门派,正道皆以天机阁为首,不想短短半年间,先是桫椤神洲诸位异人奇士来访中土,显示了不亚于中原群仙的法力神通,尘埃尚未落定,结果天际又发生巨变,数十位从来没有听闻过名号的金仙一中的人物合力布下玄门无上阵法,抵御那传说中的混元大劫,显示出强横万分,颠倒乾坤的法力神通,这才让天下仙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那些原本名头高大,声势浩大的各派仙人,则直接一下名落千丈,打落红尘之中。

 就不知道青儿有没有这个机缘遇到这些仙人?

 方远丘拿眼望了一下这个素来孝顺乖巧的孙女,心情一下黯淡下去,就凭青儿的资质禀赋,就算是遇到这些前辈仙人又能如何?难道人家还将她收为门下当传人不成?

 左清泉哈哈笑道:“我等既然来此灵山仙域,世外福地,怎么还站在外间,有什么话请落坐再说吧。”说完推门走了进去。

 几人一进室内,更是惊讶,只见室中陈设无论是罗帏琼帐,冰奁珠缨,还是晶盘玉盏,全都是用奇珍异宝所制,光彩陆离,备极华丽,其他什么都不说,光是室内帏帐,皆是用极其罕见的天蚕丝所制,只要稍加祭炼,就可炼成上好的护身法宝,赵书元一下就楞了下来,想起一年前尚给了一件天蚕衣为见面礼,送与柳青衣,本以为所送非薄,但要与此地相较,简直就如同乡下老农进了皇宫一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其中方远丘刚是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七巧一门,本是以炼器筑宫为主,眼力更为高明,室内陈设,全是由上好成材的琼玉瑶晶所制,这等美玉,就拿在仙家,也是众仙炼器灵之宝,极为难得,但这里仿佛就好似根本不珍惜一样,难道这些仙玉灵石已经到了多得用不掉的地步了吗?

 他可记得来时,两位宾的道童仙女只是随意选了一处,让他们住进,虽然礼数无差,但身上的冷淡蔑视之情,却丝毫瞒不过他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光是想想所来仙人如此众多,这类楼台亭阁光是他们在空中所见,就不下百余处,其中陈设也想是一样,其中几处主殿料必更好,光是如此陈设,就足以让他们不虚此行!

 众人刚一坐下,就有两位男女道童,手捧三尺玉盘,中贮酒果食物,奉了进来,也不与众人答话,摆完就退了下去。

 左清泉一股坐在通体墨玉雕成的椅子上,开口叹道:“老夫此时终于心服口服,才知道三百年的修为见识,全都修到牛股里面去了!什么叫仙家气象,这才叫仙家气象!比起我们整为了一块灵石宝玉拼死打活,勾心斗角,简直强到哪里去了。”

 方远丘面色微微一变,道:“左老儿用不着说风凉话,你难道没有为了我那块万年寒玉伸手?”

 左清泉面上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道:“你先坐下看看。”

 方远丘气鼓鼓地一坐而下,顿时之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透体而入,立刻跳了起来,惊道:“万年寒玉?!”

 “然也!我说方老儿,你我也不用为那破玉争了,不如你我改行,就在这碧云宫中当个杂役侍者,也比回去你那狗当个山大王强多了,其他不说,光是这些良材,你就取之不尽,用之不完,总比你每天费劲心思,到处挖寻好上千万倍。”左清泉故意说道。

 “恐怕就算我们几个磕破头皮,人家也不会要我们几个,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赵书元在最边上的椅子上舒服写意地说道,眼角过处,只见刚才送食物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小童正站在院落门边,朝屋中指了又指,其中那个女童还探头朝屋中望了两望,这才转身离去。

 “方老儿,可不能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我们早被人家主人给盯上了,要是走时少了一样,恐怕我们是出不了这个院门的。”赵书元转过头去,对屋中几人笑道。

 座中一位相貌清奇的老人哈哈笑道;“这全是方老儿一向贼头鼠脑惯了,人家门下的丫鬟下人自然要另眼相看,幸亏庄老鬼没有同来,不然我们早就被人家扫地出门了。”

 柳青衣站在方远丘身后,气鼓鼓地道:“黄公公,我不可许你这么说我爷爷!”

 “哈哈,看看,方老儿,你这丫头,虽然骨不是上乘,但心地可是一等一的,比那萍丫头好多了!对了,青丫头,你是随哪位仙人来此,也给我们说说!”那姓簧的老人本是南海南风岛岛主黄琼,与柳青衣所住仙岛黑蛟岛两两相望,隔得甚近,所以言笑无

 “青儿来时,曾受严令,不许我透他们几位老人家的来历,所以青儿不便相告,还请诸位爷爷原谅!”柳青衣跪了下来,盈盈道。

 此时挨得最近的左清泉这才看出眼前这个女孩儿一年未见,好似整个人变了一个模样一番,体外肌肤隐隐光华在内转,全身上下,神仪内莹,容光照人中,自然出一股飘逸出尘的味道,看上去与那刚才碧云宫外侍立宾的琼宫仙侣并无两样。

 心中一动,再此伸手朝她拉去,才觉着手处似柔若无骨,却又潜力澎湃,暗中运用先天真气化为一丝游丝,朝她身中透去,想暗中运用玄光内视之术看过究竟,怎么那丝劲气刚才透入这丫头脉寸许,就宛如泥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紧随着掌心微微一颤,一股浑厚至极的潜力从她手腕中发了出来。

 只听柳青衣惊呼半声,人已经顺势站了起来,而手掌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挣脱出去,掌心的潜力也顿然消失得没有了踪影,几人目光也望了过来。

 左清泉放声长笑,道:“方老儿,你这孙女可真是士别三,刮目相看,不到年内工夫,一身功力已经达到如此地步,看来再过年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得听这丫头摆布了。”

 方远丘目奇光,奇道:“左兄,你说什么?”

 左清泉哈哈笑道:“看来老夫卦相无差,这孩子已经遇到不世仙缘,一身功力,居然进到不下你我的地步,要是老夫法眼无差的话,这丫头已经被方外真仙看中,刻意成全,所以短短年余,方能胎换骨,让老夫差点都看走眼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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