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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节 默读的伤悲
 凤醒幽和肖乐渔终于选定了凤可儿和王晓柯的墓地,黄左荣在纠结了很久之后决定让黄右荣也安葬在豫都和凤可儿合葬,本来他希望能把黄右荣和凤可儿都带回梅岭安葬,但是考虑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将两人的合葬墓放在豫都。入土的那天,凤遥夜按照惯例不能出席,她只能在医院的高级病房喝着养神汤,回忆过去的一切。

 她和王晓柯的赌局永远也不用进行了,王晓柯想要苦练的千术也没有任何的用途了。凤可儿的明星梦彻底破碎了,凤遥夜甚至找到了她从来未曾听过的凤可儿的专辑第一次播放了出来。

 机传来清晰的似乎是没有底气的声音,就像凤可儿单薄的命运一样。似乎单薄到一阵微风就可以将她的所有一切吹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哼唱的是一老歌,只不过用了新的配乐,电子合成音乐的背景音掩盖了凤可儿本身就很脆弱的声音,让本来就苍白无力的咏唱变成了背景音乐的衬托。

 凤遥夜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不算完整的,似乎没有感情的声音反复的哼唱着。宗政皓鹤做完复建运动回来之后,看到凤遥夜傻傻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尽可能的回忆那些往事。

 “还在想?”宗政皓鹤的语言能力慢慢的开始出现好转,已经可以表示语气和语。

 “我现我记不住她的脸啊。明明应该是和我有些相似的脸,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我甚至连她走的时候是长还是短都记不得了。”凤遥夜的声音有些迷茫。

 宗政皓鹤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想要回答子的话,他往往需要酝酿很长时间才能完整无缺的将他的意思表达出来。凤遥夜顺着他的手,很乖巧的将脸贴在了丈夫的手腕上。原本有力的手腕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而变得消瘦,甚至是瘦骨嶙峋。曾经感觉蛮好的膛现在也已经是变成了“衣板”宗政皓鹤现在已经可以在助步器的扶持下走得相当的平稳。大夫对于他的恢复相当的乐观。

 “小乖,有些事情不要想了。”宗政皓鹤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将话说了出来,凤遥夜轻轻的一笑,慢慢的在丈夫的上印下一个淡淡的吻。

 “我知道的,但是总是有点控制不住,总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已经晚了。可是还是想要知道或者记住一些。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姐姐,虽然这辈子我和她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吗?今天是她们入土的日子,我也不能去。就算我们生前如何的矛盾争执,但是现在她们都走了。忽然觉得本来喧闹的世界变得一下子清净了,原本拥挤的空间在一瞬间就宽敞了。”凤遥夜扶着宗政皓鹤坐到了上,将头依偎在他的腿上,继续轻轻的说着。

 宗政皓鹤知道凤遥夜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这样的事情,从和她结婚之后,似乎事情生的非常得快,快到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地步。凤遥夜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就那样静静的依偎着丈夫。这种宁静在过去曾经普通的让凤遥夜觉得无所谓,但现在经历过差点失去才知道有多么重要。窗外的风一阵一阵的怒吼而过,豫都的冬季风不算大,但是刺骨的寒冷。不知道此刻在陵园安葬他们的人感觉是不是更加的刺骨寒。

 今天去参加入土安葬仪式的,有凤醒幽、凤铭、凤渚兰、凤征帆、黄左荣还有凤莲雯、凤莲雨。

 凤铭在雕刻母亲的墓碑的时候,主动要求不要刻上父亲的名字,只写他和故去的凤可儿、黄右荣的名字。而黄右荣和凤可儿的合葬墓也只刻上他们的名字,那才是孤零零的感觉,本来凤铭和黄左荣都希望能把他们的名字刻上去,但是陵园的人说不是很合适,也就此作罢。看着墓碑已经刻好树立在那里,空的、黑黢黢的墓就像吃人的怪兽之口。凤铭按照规矩先将母亲的骨灰盒放入了墓中,眼泪不受控制的了出来,就算王晓柯的过去让他背负了多少无奈、但是尘归尘的现在,凤铭的脑海中全部都是母亲的微笑,母亲曾有的温柔。这一切都已经不能再被找寻。他不能怨母亲跟错了男人,也不能怨自己出生在了不适合的地方,他坦然的面对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可是在二十几年后的现在却要面对连母亲也一起失去的痛苦。

 凤醒幽站在儿子的身后,看着这个比他还要高一些的儿子无声的哭泣,他也觉得有些懊悔,如果他曾经多关心一些这个他曾经喜爱过的女人,是不是王晓柯就不会太过胡作非为?如果当初他能多给一点温柔,是不是王晓柯也会像肖乐渔一样沉默的近乎屈服?但是现在这些残余下的关心和温柔只能够变成一丝思念希望在那个世界的王晓柯能够收到。

 凤莲雯和凤莲漪站在最后看着王晓柯的墓先被封好,接着是黄右荣和凤可儿、还有凤可儿肚子里尚未面世的孩子,一家人最团圆的竟然是这个时候。凤莲雯忍不住哭了出来,如果凤醒祯没有做这些该多好?就算平常她们都不喜爱王晓柯和凤可儿,可是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可现在呢?两隔。

 凤铭和黄左荣看着亲人的骨灰最后消失在水泥和砖头后面,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哭了出声。凤渚兰和凤征帆安慰着凤铭,而凤醒幽则走到了黄左荣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凤醒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一个是丧女,一个是失去同甘共苦的手足。两个人岁数相反,但是却是隔辈的关系,安慰起来多少有点尴尬。

 当一切都结束了,风莲漪和凤莲雯将祭拜的鲜花都摆好,众人在两座新起的墓前久久矗立,冷冷的北风吹动着每个人的衣服,但是没有人想移动身形,都只是静静的站着。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变成了灰与土。

 在结束了一切的活动之后,大家纷纷准备离去,只有凤铭还站在那里。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亲人,他还有很喜爱的凤遥夜,还有父亲,还有对他很好的肖阿姨。但现在他也终于明白这些其实都不能代替王晓柯和凤可儿,就算她们曾经怎样的过错,但他们是凤铭生命中不可被取代的人。就像在凤可儿生车祸的那天,远在帝都的凤铭就有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心疼的要窒息。也许这就是双胞胎的关联反应。

 医院这边,宗政皓鹤因为复健活动已经劳累的陷入了睡眠中。而凤遥夜则继续看着盒子上那张穿着耀目的凤可儿的照片着呆。不可否认的凤可儿确实很漂亮,但是为什么总是漂亮的似乎没有灵魂,似乎漂亮的没有自我。明明也是在贵族学校花了重金培养的凤家小姐,但是这张照片却总是看的有点小家子气。

 放下手中的,凤遥夜陷入了沉思,凤醒祯到现在还在装疯卖傻,甚至完全不配合警方安排的任何检测、测试。但是警方在立案审查有关凤醒祯的一切的时候,现这个男人的装疯卖傻都是装的。所有的胡言语都是假象。可是他就是不配合侦查工作,这也让市局的办案人员烦恼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凤铭一身疲惫的走了进来。凤遥夜想要起身去一下辛苦的哥哥,却被凤铭伸手阻止了。他轻轻的走到凤遥夜的身边,用那种哭过之后的鼻音问宗政皓鹤的情况。凤遥夜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宗政皓鹤的情况很好。此时凤铭才慢慢的坐在了凤遥夜的身边。低低的声音问:

 “你怎么样?要是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啊。”

 “放心吧,我没事的。可儿和阿姨都安排好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带我去祭拜一下吧?好歹她们也是我的亲人。”凤遥夜用手紧紧握住哥哥的手,希望能通过这样的动作让哥哥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小夜,我不想你去那种地方。太悲伤了,不适合你。你一直是阳光的,我甚至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去那种地方。你应该永远是开心的,我希望乐乐也会像你一样开心。那种地方太悲伤了。”凤铭说到这里停了。

 凤遥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种凤可儿的专辑,凤铭的眼眶又润了。这张他也从来没听过,按道理最应该支持凤可儿的就应该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但是他总是在用工作太繁忙,学业太繁忙当做借口。到了现在他却只能用无声的回忆、默读心中的那份伤悲。原来苦涩的回忆就是这样积累的。兄妹两人又一次肩并肩的默默坐着,算不上回忆,算不上叙述,在他们两人的心里都有太多想要说的话,但是斯人已去,只能空留无情的空白,让人描绘。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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