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暗箭难防】(上)
陈岗和张扬之间的矛盾起始于他的弟弟陈凯,张扬上任伊始,被他拿来第一个开刀的⼲部就是陈凯,虽然张扬做的很隐蔽,表面上看是省厅做出的决定,可程焱东的履历,以及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早就暴露了这一点,陈岗这种政治老手一眼就看出了真相。
项诚对陈岗和张扬之间的sī怨并没有太大的趣兴,但是陈岗的这番话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张扬在滨海变得越来越強势,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充分表明,张扬正在按照他的意思一步步加強着他对滨海的控制力,从他这次的作为来看,这小子已经敢公然和北港抗衡,他挑战的并非是袁孝工一个人的权威,而是整个北港市导领层。
项诚低声道:“让工作组扛住庒力,尽快查清赵金科的坠楼事件,对于相关责任人一定要从重从严处理。”
陈岗听到项诚这句话不由得面露喜⾊,项诚明显在暗示什么,他心知肚明,点了点头道:“项记书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项诚坐进了自己的汽车,向陈岗挥了挥手,对陈岗其人项诚还是相当了解的,谈到手腕之狠辣,常委之中没有人能和陈岗相提并论,但是这个人有不少的缺点,其中贪恋女⾊这一点就为许多人所诟病。
项诚坐在车內,回想着今天的几次对话,他虽然很想敲打一下张扬,但是之前的经验让他明⽩,张扬这小子未必肯听他的话,搞不好最后还惹出一肚子的气,自从知道薛老和张扬的关系之后,项诚对待张扬比起过去宽容了许多,当然这只是表面,在可能的前提下,他尽量避免和张扬发生直接的冲突。
项诚想起了一个人,最近市委副记书蒋洪刚和张扬走得很近,也许这件事应该
给他去做。
袁孝工冷冷望着程焱东,今天的事情已经将他彻底jī怒了,面对张扬的时候,他还有所忌惮,可是单独面对程焱东这位下属,他顿时拿出居⾼临下的气势。
程焱东的表情很平淡,没有表现出任何心虚怯懦的成分,即使是面对这位顶头上司,即使袁孝工给他施加了一种无形的威庒,程焱东依然不为所动,他对这次行动有可能引起的后果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袁孝工的満腔火气必须要找一个宣怈口,自己无疑是最合适的一个。
程焱东道:“袁局找我有事?”
袁孝工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从牙
中挤出了两个字:“胡闹!”
程焱东的表情依然古井不波:“袁局,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解释,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我只能作出那样的选择。”
袁孝工怒道:“张扬不是安公系统的人,他不了解我们的规则,可是你懂,跨界行动!我没有反对你去扫黑除恶,但是你对自己的同志好歹要表现出一丝尊重,你这样的做法,严重伤害到同志们的感情,我们安公系统是一个整体,每一个计划,每一次行动都要拥有大局观,不能只顾着自己出风头。”
程焱东道:“袁局,我没有想出风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名民人
察警的份內事。”
程焱东果然和张扬是一路的,以为有张扬撑
,这厮也拥有了犯上顶撞的胆⾊,居然对自己这个安公局长并不买账,袁孝工道:“程焱东,不用我提醒你,你的⾝份是什么?你应该对谁负责?你的手
应该听谁的指挥。”
程焱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听
的指挥,
指挥
,所以我没理由不听从张记书的命令。”
袁孝工被程焱东气得张口结⾆:“你…”这厮果然从张扬的⾝上学到了三分道行,难怪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袁孝工恨恨点了点头道:“好,好,好!程焱东,你自己回去给我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程焱东道:“袁局,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项诚让蒋洪刚找张扬谈话,蒋洪刚不得不接下这桩差事,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有太多为难的地方,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眼观看北港的一切政治变动,在这件事上,他只会当一个转述者和分析者,绝不会去给项诚充当说客,他不会轻易被别人利用,要利用也是他去利用别人。
张扬本来计划要陪着乔梦媛他们一起前往⽩岛,可是蒋洪刚的约见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晚上六点半,张扬去了北港市市委家属院,前往3号小楼,第一次踏进了这位市委副记书家的门槛。
既然是第一次前来,就必须要带些礼物,张扬带了一束鲜花,花是献给蒋洪刚的
子戚云珠的,戚云珠在机关礼堂工作,他们有一对双胞胎女儿,目前都在外地上学,平时只有两口子在家。
戚云珠微笑接过了张扬送来的鲜花,她打量了一下张扬道:“张扬,平时常听我们家老蒋提起你。”
张扬笑道:“蒋记书对我一直都很照顾。”
蒋洪刚笑着招呼道:“别在门口傻站着了,赶紧进来!“戚云珠闻了闻鲜花道:“我和老蒋结婚三十年,还从没有收到过他的一束鲜花。”
蒋洪刚笑道:“比浪漫,我可比不上当下这些年轻人,再说了,咱们都老夫老
了,不兴这个。”
戚云珠把鲜花揷在花瓶中,张扬留意到餐厅內已经摆好了酒菜,蒋洪刚邀请张扬坐下,戚云珠却没有落座,烧好了两个菜送上来之后,开解围裙,向张扬笑了笑道:“张扬,你们坐下慢慢聊,我出去一趟。”
张扬有些奇怪,心说自己怎么一来戚云珠就走了?
蒋洪刚笑着解释道:“你嫂子每天都会去⽗⺟那里看看,他们就住在隔壁的小区。”
张扬也明⽩戚云珠的离去,十有**是为自己和蒋洪刚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蒋洪刚和张扬喝了一杯酒,他缓缓将酒杯放下:“张扬,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张扬笑了起来,其实他来之前就已经猜到蒋洪刚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今天⽩天发生的事情。张扬道:“蒋记书是自己找我,还是别人委派你来找我?”
蒋洪刚暗赞这小子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蒋洪刚道:“张扬,你今天可把北港安公系统的面子扫得不轻,袁孝工气得就快抓狂了。”
张扬道:“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在北港发生了案子,他们破不了,现在我们滨海警方帮忙破了案,找到了失车,他们应该⾼兴才对啊!”蒋洪刚道:“导领们认为你这次的做法缺少大局观,伤害了自己同志的感情。”蒋洪刚口中的导领们无非是两个,在北港,能被他称为导领的一个是项诚一个是宮还山。
张扬道:“蒋记书,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先通知新港区安公分局,然后他们再出派警力抓人?等他们出动只怕兴隆号已经启航远去了,再说了,我对他们并不信任,谁知道他们內部是不是有人怈密啊?”
蒋洪刚不否认张扬所说的可能,他叹了一口气道:“张扬,有时候不可结怨太多,据我说知,安公局、政法委、委纪等部门的同志对你都很有意见,这对你以后的工作开展很不利。”
张扬不屑道:“我的工作重心在滨海,他们有本事就只管给我小鞋穿。”
蒋洪刚听到张扬的这番话,心中暗自羡慕,这就是底气,张扬的底气并非是来自他的能力,事实上蒋洪刚并不认为张扬的能力有多強,在政治阅历和政治手腕上,张扬和他
本无法相比,但是张扬就是拥有这么大的底气,他的底气来自于他的背景,官场上无论你有多能耐,一个背景的优势就⾜以甩开你十条街,看到张扬的得意,不由得联想起自己的意失,蒋洪刚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低声道:“在仕途之上,我们都是光着脚掌走路,哪怕是一颗小小的图钉,一样可以扎得你⽪破⾎流。”
张扬知道蒋洪刚在好心提醒自己,他为蒋洪刚斟満酒,和他碰了一杯:“蒋记书,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北港警方吗?”
蒋洪刚没说话,深沉的双目静静等待着张扬接下来的解释。
张扬道:“我们得到消息,这条兴隆号以及上面装载的货物全都属于袁孝农。”
蒋洪刚皱了皱眉头道:“你是说明德商贸的袁孝农,孝工同志的弟弟?”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担心有消息怈露出去,所以才采取了突然行动,果然人赃并获。”
蒋洪刚道:“你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袁孝农有关?”
张扬摇了头摇道:“没有,如果我能够找到证据,袁孝工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船只登记在别人的名字上,货物也无法证明是他的。”
蒋洪刚道:“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张扬道:“总会找到证据。”
蒋洪刚叹了一口气道:“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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