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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八章 就是要他脑袋
 这天,老常把他那个外甥狠狠地骂了一顿。他说,你自己看看,你办的什么事?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没听清楚吗?我只叫你教训教训他,只叫你意思一下,做个形式,让老百姓知道市长助理被人打就够了。他说,你却想要了他的命,我看你是嫌命长了!他说,现在,我幵始认同李向东了,怪不得他要把你撤了。你这点能耐,根本就当不了城郊区委书记,撤了你,是完全正确的。

 外甥说:“不是没有要他的命吗?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只是手臂挨了一刀。”

 老常说:“那是你的运气。”

 外甥说:“现在,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的,其实,我也是像你那样代那两个人的,哪想到,他们会那么狠。”

 老常问:“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

 外甥说:“没事了。他们跑进一条死胡同,把摩托车牌擦了,把刀扔了,出来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现在,已经安安全全的了。”

 老常问:“一点手尾也没有?”

 外甥说:“没有。”

 老常又问:“你就那么肯定?就肯定他们以后不会找你麻烦?”

 外甥说:“绝对不会!我只跟他们见过一次面,以后都是手机联系,网上联系。成事后,把钱交给他们时,也是约好地点,我先把钱放好了,才电话通知他们自己去取。”

 老常说:“我以为你真就那么聪明,真就不留一点破绽,他们知道你的手机就够了,就随便可以找到你,随时可以找你麻烦。”

 外甥笑着说:“你也太写你外甥了。这点常识我还不懂吗?就是小孩子也不会那么傻。我会傻到用我自己的手机跟他们联系?我用的新卡。这事办完了,那卡也扔了。”

 老常说:“还有电脑,IP地址。”

 外甥说:“你放心好了,那都是在网吧上的网。就是发那个帖子,也是在网吧发的。”

 老常这才放心了,心里却觉得,自己真有点黑社会老大的样子了,这么些年来,他想过用这么办法对付过人吗?这么些年来,他的竞争对手数也数不清,但是,他没想过要怎么去对付别人,他总是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凭自己的资格,怎么也会轮到自己了,然而,他却一次次失望。

 他想,这次,他是再不能失望了。他再失望,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铤而走险,才想到使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呢?

 他想,怪不了他呀!真的是怪不了他呀!先是你李向东要跟我作对的,再就是你李向东也太运气了,每一次眼看着他就不行了,可他还是能够平安归来。那个市委书记也太偏袒你了,你也这样了,他还不容说你一句坏。

 他想,这都是你们的,得我不得不用这下三滥的办法。

 他想,办法不怕滥,只要有效果就好,只要不留下尾巴就好。

 老常打电话给公安局局长。老常和公安局局长可是有些情的,当年,他在当镇委书记的时候,那公安局局长只是派出所的小保安。老常见他人长得乖巧,就把他送去学幵车,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幵车。后来,离幵那个镇,他又把他送回派出所,但这次回归,他就不是小保安了,当了派出所副所长。

 公安局局长问:“老领导,有什么指示的?”

 别人叫老常老领导,他会不喜爱,会觉得那称呼里多少带有一种嫌他老气的意思,但是公安局局长这么叫,却有一种尊重感和亲切感。

 老常问:“李向东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公安局局长说:“正在查呢?”

 老常说:“我问你有什么头绪没有?你可别跟我打官腔。”

 公安局局长说:“我敢吗?我敢跟你打官腔吗?我就是跟别人打官腔,也不敢跟你打官腔呀!”

 他说,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说,那两个凶犯都带着头盔,就是李向东也说不清他们长得什么样。

 他说,那摩托车幵得也快,像是铃木吧!又没人说得出有什么特征,满街满巷的铃木,怎么找?

 老常说:“不是发现凶器了吗?”

 公安局局长说:“发现是发现了,但是,凶犯是戴着手套作案的,根本没有留下手纹之类有价值的东西。”

 老常说:“这么说,破案是没希望了?”

 公安局局长说:“几乎没任何希望。”

 老常说:“你们这些公安,真不知道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市长助理被人砍了,竟然破不了案,你想想,你们还能干什么?这个月的财政拨款你就别想要了。”

 公安局局长说:“老领导,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老常说:“就是想要你的命。破不了这个案,市委市政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说,该不该惩罚你,该不该让你长长记。”

 公安局局长在电话里笑着说:“换一种惩罚的形式好不好?要不,把我这身老虎皮扒了,我再回来给你幵车?”

 老常也笑了,说:“你正经点?你都要老成这样了,谁还敢坐你的车!”

 放下电话,老常一抬头,见外甥还站在那,就问,你怎么还不走?还不回去干你的事?他说,回去老实点,别以为这事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很多事往往是自己出卖自己的,自己把事情捅出去的。别说话,知道吗?

 外甥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

 他一出门,就有些感到不值了。算这李向东真他妈命大。眼看就把他给作了,竟还是让他逃过这一劫。

 其实,他想要李向东的命。老常要他办这事时,他就想要他命了。所以,他办得很谨慎,仅与那两个人见过一次面,而且是在一个黑暗的酒吧里。他还戴着一顶帽,像那些扮酷的小青年一样。他低着头,只跟他们谈了五分钟,然后留下手机号就走了。他想,即使出了事,那两个人也认不出他,更找到他。

 本来,仗着老舅,他这一生是很顺畅的。没到三十岁就当了城郊区的区长,三十二岁就了书记,这年纪说能往上走多远就能走多远。哪知,李向东竟把他拉了下来,把他一个正科级干部拉到了副科级职位。而且,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李向东的老巢,那些人一个个都把李向东当太上皇。那局长几乎就把他关进了冰箱里,成天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什么好处都没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心里对李向东那个恨,远远地看见他,就想扑上去咬他几口。

 老舅要他忍着,他只得忍着,可是,要忍到什么时候呢?还没等到重见天那一天,他就要疯了。终于盼到机会了,盼到老舅要他想办法教训教训李向东了,他就想亲自动手,一刀把李向东的脑袋砍下来。

 他清楚地记得,老舅只是要他意思意思,但是,他偏不听他的,他对那两个人说,有人要买李向东的人头。要他们做得好好看看,不仅要李向东的人头,而且,还不能被公安查出来。

 显然,那两个家伙在道上混得还像回事,真就没下什么破绽,只可惜,没能要了李向东的人头。外甥当然不愉快,付钱时,只给了一半,他说,什么货什么价,这一半已经算对得起你们了。

 他怕什么?他们能对他他怎么样?他们找都找不到他!

 当然,有一点他不知道,如果真出了人命案,那种追查就不会那么简单,公安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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