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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到温柔的亲切
 于是,我再决定养一株植物,无论摆放在哪里,拥簇的书房,敞的客厅,向的卧室,还是油烟熏杂的厨房,拐弯突兀的楼梯口,局促的洗手间,抑或浴室。我决定在我视线所及的一切角落,都能看到生命蓬的迹象。

 去年抱回来两缸招财树,置在书房,越冬不耐寒,早的时候,叶子就掉得有点乖凸,一年了,都始终没有再恢复茂盛。花卉店的老板说,这种树招财,应该是四季常青,条件是给养得好,言辞不免信誓旦旦。

 给养的好,是朝三暮四的殷勤?还是顺意自然的冷落?都无可谓好。好吧,我得承认我不是园艺专家,若非执意索求刻画一隅的自然,就不应该如此来编排它们的生命。

 我应该还原它们予自然,比如在学名意义上,我应该叫它们马拉巴栗,或者温暖一点叫鹅掌钱,我不喜爱人为或者一厢情愿地强加事物以某种自欺意义。比如叫招财树,自然会让我感觉有点像招财猫,也只有日本人有这样的恶俗的创造,机械地编排一只猫刻意地招摆左手,招财,进宝,招财,进宝,招财,进宝。

 我在很多场合都见过这种木棉科常绿的乔木,它们端正地被归置在一个七平八稳花木盆中,枝干工整地绕,多余的茎叶被裁剪,完全以美学的姿态呈现,看起来不矜持亦不会过分弄。从裁剪学的意义上讲,它是固化了审美的格局,在视觉上,强迫我们接受某种特有的框架,框架之外的一切都是多余,杂乱,毫无章法。

 一种无生命的秩序。

 忽然觉得在某种被限定的审美观中,人们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儒家。

 如果是庄周,就会让它恣意发展成大而无用的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

 我赞同无秩序的生命,相较于无生命的秩序,所以,我赞同老庄甚于孔孟。

 一株植物固然是非政治的,干嘛要那么多制度化的编排,任其自然地去发展吧,我想。

 现代城市地图上规划出来的绿化带,总是要迁就基础设施的发展,今天修一条主干道,明天辟一片商业区,原本的土著植物,要么避开,要么绕开,要么顺势位移,好一点的间其中,实在不行,就干脆取缔一片。

 现代社会中,以朴灰色为基调的建筑集群和炫眼的镜面反区域,都难免让人产生视觉上的疲惫,商业街头多彩的伪装和各种应接不暇的色彩冲击,只会把眼球磨砺得更加干涩、生疼。人原本就是寰野或者丛林当中进化过来的寄居者,自然地竞速奔逃,或者自由地举目梭巡,原本就应该是无障的。

 据说,人类眼球的构造,对诸种色彩的识别,是以绿色为中心来演绎的,现代社会这个中心的失落,导致视觉因为无辜受挫而坏损,大批量居住在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市民,都无可厚非地被纳入到近视的时尚当中。

 举目四野,放眼望去,蓊蓊郁郁,莽莽苍苍的感觉,现在想来,是多么奢侈的一种享受啊。

 很多次在街头,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在一车奇形怪状的植物面前,我叫不出他们各自的名字,只是百感集地喜爱。

 于是,我一意孤行地决定买下其中的一盆或者几盆,养在眼皮底下。

 至少,在我需要自然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这种绿到温柔的亲切

 2011-12-04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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