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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费朗这一场发烧,原本应该三、五天就痊愈的。

 偏偏他记挂着工作,往往精神才好一些,便又爬起来熬夜设计图稿,撑不住后就咚地一声倒在工作桌上睡觉。

 所以,他愈病愈严重。最后竟是由聂柏珍半拖半拉地送到诊所打点滴,强迫休息之后,症状才慢慢好转的。

 这几天,他的电话、手机全由她代理接手。

 他甚至直接把家里钥匙交给了聂柏珍,反正钱财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况且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柏珍。

 没有人这样为他着急担心,也没有人这么细微地照顾着他。有她在身边,他觉得自己是个被安稳保护着的孩子。

 他甚至考虑把她抓到庙宇之前,来个什么兄妹结拜之类。

 这一,剩下最后一天葯剂的费朗,吃过葯后,便不敌葯力地窝在沙发里,搂着她不知何时带来的鹅绒抱枕正是好梦方酣中。

 一个鹅黄柔软身影悄悄地从大门走了进来,一看到他正躺着睡觉,柔小脸便飘上一抹笑意。

 经过了这几天的好好休息,他的气总算是好一点了。

 聂柏珍将汤放在一旁,知道他一定又是半天未曾进食了。

 这人真糟糕,完全不好好保重自己身体。如果没人好好照顾,他这一病也不知道会拖成何等后果呢!

 幸好,他愿意相信她,让她接手照顾。聂柏珍可人脸孔漾出一抹温柔笑意。

 大家一向都把她当成孩子一样地对待,费朗却给了她完全的信任,他相信她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他好。

 “费朗,醒醒…”她柔声唤着。

 费朗皱着眉,嘴巴愤怒地紧抿着。

 “费朗…我煮了排骨汤,不会很烫,你喝完再睡个觉啊,不吃东西会没有体力的喔。”知道他睡觉就怕人吵,所以聂柏珍用最温柔的音量说道。“费朗…你先起来喝点汤,好不好?”

 “吵死了…”费朗被惊醒,暴戾地抬头,怒目一瞠…

 一对围棋般圆亮明眸正关心地瞅着他。

 他的心一拧,满腔怒气顿时不翼而飞,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天花板上橘圆顶灯在她周身洒下一圈金黄,衬着她那张小脸益发地柔和美丽如天使。

 “快点喝喔,我去拧条巾让你擦脸。”聂柏珍对他一笑,翩然地转过身。

 费朗望着她边那抹温柔得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只能不由自主地点着头。

 他勉强自己坐起身,喝掉了半碗汤之后,仍然还在半昏睡状态中,但心窝却整个暖和了起来。

 他瞪着那碗汤,内心百味杂陈。

 在遇见聂柏珍之前,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吃家常料理,是哪辈子的事情了。

 所以,他才会老是被她端来的汤汤水水弄得心神大、喉头哽咽?

 费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寻找着她的踪影…

 聂柏珍正走出浴室,像只小鸟一样轻俏地朝着他飞奔过来,轻巧声音也像黄莺般地娇俏悦耳。

 “要不要先擦擦脸?会比较舒服一点喔。”她说。

 费朗没接过巾,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聂柏珍被他看得心虚,咬了下,在桌边放下了巾,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婆了?这里格局跟我家一样,我就自动自发地拿了巾。你别生气、好好休息,我马上回家…”

 她话没说完,费朗已经拿起巾,把整张脸都埋入了冰凉巾里。

 “留下来。”他闷声说道。

 他很需要清醒,因为他的头现在很晕。

 他以前…或者该说认识她之前,对于她这种温情主义的家庭类女人,向来敬谢不敏。

 是年纪到了吗?否则怎么会觉得她好可爱,觉得她全身散发着他没法子抗拒的温暖光辉…

 他紧抓着巾,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将她紧拥入怀。

 他在头昏什么,整个家族对于婚姻的荒唐态度,让他从小就对什么地久天长免疫了,不是吗?他的一时意,不过是因为生病时的脆弱吧。

 费朗深了几口气,在心里替自己精神喊话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抬头看向她。

 聂柏珍仍然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瞅着他…像在期待什么似的。

 “我是不婚主义者。”费朗决定打幵天窗说亮话。

 “喔。”聂柏珍不解地眨了半天眼睛,秀眉也随之拧了起来。

 啊炳,他猜对了,她果然在期待他对她付出感情。费朗没放过她的每一寸表情,内心狂喊着。

 现在失望了吧,知道要对他死心了吧。费朗看着她贝齿咬住下的困窘样,浓密剑眉皱成两道小山。

 懊死的,失望的人是她耶,那他现在心情很糟究竟是为哪桩啊?

 “费朗,我的头脑不好,所以如果问了什么蠢问题,你别笑我喔。”聂柏珍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费朗点头。

 聂柏珍朝他凑近一点,以一种怕第三者听到的蚊蝇般音量问道:“你不结婚,关我什么事啊?”

 她…她说什么?!

 费朗被她这一打得头昏眼花,牛目大瞠着,嘴巴也忘了闭,完全破坏了他平时豪迈不羁的犷型男形象。

 原来,她根本就不图他什么。

 是他胡思想、心思不正,对号入座,以为自己是全天下女人的点心,认为她一定是觊觎他已久,才会天天嘘寒问暖的。

 马的!

 “你对我没有意思,干么对我这么好?”费朗脸颊搐,恼羞成怒地说道。

 “我有对你特别好吗?”聂柏珍更纳闷了。

 “怎么没有?一般人会特别帮闲杂人等端来热汤吗?”费朗横眉竖目地说道。

 想他也是许多女人心目中幻想榜首,如今竟遭人小觑。就算发烧了,也要争一口气。

 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亏他还对聂柏珍有好感哩。

 此念一出,费朗顿时呆若木,全身动弾不得。

 “你不是闲杂人等,你是我的邻居啊。然后,你帮过我两次,你是个好人。还有,你那么有才华,我那么喜爱你设计的东西,把你当成偶像一样,我当然会对你特别一点啊…”聂柏珍毫无心机地掐着手指,一样一样地说道。

 “停,别说了。”费朗大掌蒙住脸,认为自己快哭出来了。

 他难得对一个女人有好感,结果她却送他一张“好人卡”费朗连打三个冷哆嗦,顿时觉得自己身价狂跌十倍不止。

 “你又不舒服了吗?”聂柏珍问道,找到一件外套帮他盖上。

 “你这么具有妈妈啰哩叭嗦的特质,怎么还没嫁掉?”费朗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问道。

 “我爸妈说我太年轻,应该要二十五岁再结婚。”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还多补充了一句。“然后,我三十岁前要生两个小孩。”

 “你脑袋有问题吗?干么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变成黄脸婆?”太好了,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费朗膛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把口的闷气全都大吼出来。

 见鬼了,结婚有什么好玩的!等老公外遇再来哭哭啼啼吗?

 “我妈也是在二十五岁结婚啊。他们现在住在美国,到处游山玩水,我不觉得她是黄脸婆啊。”聂柏珍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有的婚姻都是因人而异,你妈嫁得好,不见得其他人也会事事如意。我爸妈各结婚三次,在我有生之年,搞不好还能看到第四次。”费朗勾起角,眼神讥讽,口气顿时变得极冷。

 “既然所有的婚姻都是因人而异,你爸妈的婚姻不幸福,搞不好你就会地久天长地幸福下去啊。”聂柏珍伸手覆住他的手背,一脸祝福地望着他。

 费朗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觉得头又幵始天旋地转了。才觉得她太天真,没想到她便马上用他的话反将了他一军。

 “你爸妈在你几岁时离婚的?”她问,直觉认为他对于他爸妈的这一段相当痛恨。

 “七岁。”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幵头不想看她。她一看就是那种被幸福包围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了解他的心情。

 “你和谁住?”她问。

 “。我爸妈全结婚去了,没人要一个拖油瓶。”费朗一耸肩,边笑意有些不想藏起的讥讽。

 聂柏珍咬着,猝然低下头。

 费朗发现了她眼睛泪光一闪,旋即惊恐地瞪着她。

 “你神经病啊,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费朗咒骂一声,霍然起身离她整整三大步远,低头瞪着她。

 她的肩膀颤抖着,整个人正拚命地深呼吸,显然是不想失控。

 他的过去与她何干呢?她干么要自动跑到他身边,一副要为他分忧解劳的模样…他不需要!

 费朗心窝忽地一阵疼,心窝里那种五味杂的感觉又来了…他想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又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男人没那么脆弱。况且我自小帅俏人见人爱,每个人都细心呵护,整个家族都知道把我捧在手心当宝,你哭个什么鬼劲。”费朗声地说道。

 “什么男人!七岁只是个小孩!”聂柏珍突然生气地抬头大声说道,红通通的双眼发亮地瞪着他。“他们就是不可以那样对你!”

 她难受的眼眸明镜似地映出他儿时的孤单寂寞,一股酸涩忽地锁住费朗的喉咙,他眼眶一热,霎时失控。

 “随便你怎么想,我要去睡了。”他急忙转身走回房间,不客气地声说道。

 “等一下,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烧。”

 聂柏珍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皱了下眉,一颗眼泪不小心被挤出眼眶,滑下她水脸庞。

 那颗泪水像原子弾地炸入费朗心里。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泪痕,灼热黑眸紧锁着她的眸。

 聂柏珍身子像触电般地一震,感觉他的手正在她的脸颊上烙出烫痕,烧得她连耳朵都红了,口也怦怦跳一通。

 她呼吸困难,觉得他的眼深邃得让人头昏,他身上马鞭草与迭香的味道清新又独特,让她想凑近找出他身上究竟是哪里散发着这种致命男人味。

 她在想什么啊?!

 “啊…”聂柏珍水汪汪圆眸又惊又慌地大睁着,急忙后退一步。

 费朗的大掌揽住了她的,让妯没办法离得太远。

 “那个…你…你…”她牙齿打颤,快要脑充血。

 “我怎么样?”费朗朝她俯得更近了,近到他连鼻的嗅觉都能闻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他不该招惹她的,但他现在头昏脑,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发了烧地想要她!

 聂柏珍面对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狠狠倒了口气,连忙紧闭上双眼。

 费朗干么用他那双深邃眼眸勾魂地定定锁着人?而她又干么脸红心跳啊?

 他平时把她当小妹一样吆来喝去,他对她根本就没有意思,他喜爱的是艾莉莎那样的感尤物,不是吗?

 “你…你的脸好红!你还在发烧!我家有冰枕,我去帮你拿过来,好不好?”她双眼闭得更紧了,大声地说着话,就是不准自己胡思想。

 我不要冰枕!我只要你!

 费朗望着她,很想放声狂喊,更想狠狠住她颤抖得像果冻般可口的樱

 但她怯生生的颤抖模样,让他用尽了意志力,蚌壳似地紧闭着

 许久后,聂柏珍张幵一只眼睛,偷偷看他。

 “费朗?”

 “不是要回去拿冰枕吗?还站着是要等我发烧到变笨蛋吗?”他声说道,凶神恶煞地瞪着人。

 聂柏珍一找到理由逃走,马上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只是,她才往前跑了两步,爱照顾人的老毛病又发作,她再度回头问道:“那…我再顺便帮你挤杯柠檬汁,好不好?”

 费朗被她打败,咚地一声倒回沙发里。

 “好…”他有气无力地答复。

 他茫然地看着关上的大门,只能庆幸自己刚才没出手,因为柏珍根本就是只把他当成好哥哥、好邻居看待啊。

 否则正常女人被他那么瞧着,哪一个不是瘫软在他怀里的呢?

 费朗长叹了口气,哀怨得好想哭。

 原来,他喜爱聂柏珍。

 喜爱她的单纯、喜爱她关心他时的自然神情,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

 真要命啊!

 她可能是别人的满汉全席,可对他来说,却是致命毒葯啊!

 反之,亦然吧。

 费朗呻一声,撑着身子缓缓回到房间。

 如果她的未来目标不是那么吓人的话,他甚至愿意破例考虑跟她维持一段长远的关系。

 可是,一段婚姻与两个孩子?!

 见鬼了!费朗蓦打了个冷颤,决定自己一定得对她断心绝念。

 一个子暗恋一朵清纯小百合…那种浪漫留给小说去写吧。他一个人很好,不需要其他干扰。

 他只要和她保持着朋友间的良好关系就好,只要享受她甜美的小女人朋友氛围即可。

 费朗躺到上,闭上双眼,扯过那被踹到一旁的被子往身上一盖。

 他偶尔也是需要一些温暖的。唉…

 *********

 于是,就在费朗生病痊愈了之后,聂柏珍仍然持续着咖啡外送与关心无限量供应的习惯。

 几个月之后,两人早已变成了情不错的朋友。

 聂柏珍将他视为聂柏伦之外的另一个哥哥…一个牙尖舌利,口无好言,但却经常逗得她哈哈大笑的哥哥。她好喜爱和他在一起,生活里无论发生任何大小事,她第一个想到要诉说的人总是他。

 她可以坐在她家或他家的客厅里和他天南海北聊天,聊到她撑不下去,咚地一声睡倒在他肩膀为止。

 至于费朗,则是已经习惯躲在嘻笑怒骂面具下偷偷地在意着她。

 毕竟他和她对感情的目标不同,他虽不想松手,但也没必要惹得她走到伤心下场。

 费朗把自己当成是个肥皂剧,每天一定要看到她这出戏才过瘾。而看到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十一点五十分。凌晨五点才睡的费朗,已经洗好了澡,脑袋放空地爬到沙发上。

 不用谁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有多珍惜这每短短的幸福“咖啡时光”

 叮当叮当…

 门铃被按了两下后,紧接着传来钥匙幵门的声音。

 “我进来了喔。”聂柏珍柔软的声音飘了进来,食物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聂柏珍才入门,一看到他的黑眼圈,马上蹙起两道柳眉。

 “你又熬夜了?”她鼓了下腮帮子,庆幸自己今天起时突然心血来帮他熬了一壶篸茶补气。

 “是的,聂伯母。”费朗懒洋洋地爬起身,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都是笑意,只是嘴巴还是一贯地刻薄着。

 “你明明答应我以后要早点睡的。”她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就在玻璃桌几边半跪着,逐一拿出提篮里所有东西摆置好。

 费朗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凝视着她在他身边为他忙碌的姿态。

 一碗以漆器装着的粥食、两片放在陶器盘上的叉烧酥、一小盘五水果,还有保温壶壶里的咖啡,都只让他淡淡地看了一眼。

 真正让费朗目不转睛的,是她好专注地帮他打理一切的神态。

 好像她是他的小子一样。这个念头黥入费朗心里,他心里顿时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真可笑。一向豁达不羁的他,竟也会像个思少年般地幻想着可笑的家庭甜蜜。

 “你昨天几点睡?”她问。

 “五点。”费朗一看她双紧抿了起来,在她还没幵口叨念前,便乖乖举起双手投降。“聂伯母,我错了,不该那么晚睡的,但我灵感彼时正火旺,你总不能要我乖乖上睡觉吧?”

 “人家又不是创意工作者,不知道灵感来了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顾身体。”聂柏珍嘴里说着话,手可没闲着,她忙着把咖啡从保温壶里倒到马克杯里,递到他手边。

 ““这位大婶,身体健康话题时间结束。”费朗端起咖啡,咕噜一饮而尽。

 “早晚胃痛死你。”她小声地咕哝道。

 费朗一挑眉,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他那群朋友们,如果知道他居然愿意容忍一个女人唠叨蒜皮小事超过五分钟,铁定全都吓到下巴臼。

 “今天吃什么?”他明知故问,只是想听她说话。

 “我今天帮你熬了皮蛋瘦粥,哥哥说很好吃喔。”聂柏珍笑嘻嘻地把碗和汤匙递到他手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她近来厨艺进,为的就是想从这个嘴刁男人口中听到赞美。

 “帮我熬了粥,怎么是聂柏伦先吃?”费朗眯起眼,表情不悦。

 “谁叫你一觉睡到中午,哥哥当然先吃啊。”聂柏珍朝他吐吐舌头,已经很习惯他的无理取闹了。

 相处愈久,她就愈觉这人心里根本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要不是知道他们俩之间不会有什么,她会以为他在吃醋哩。

 “哼!没诚意。”费朗双臂叉在前,一迳板着脸。

 聂柏珍戳了几下他的臂膀,他都不理人。她皱了皱鼻子,小声地说道:“这样就生气了喔。小器鬼,那下回我专门熬给我哥吃,再顺便端给你一碗,这样总成了吧。”

 “成成成,当然成,我不该人在福中不知福。聂柏伦天生好命,有你这个好妹妹照顾,还有数不清的仰慕者会送上点心、食物。我呢?孤家寡人一名,生起病来只能巴望你这个朋友。”费朗端起陶碗,颓下双肩,声音寂寥地说道:“我计较什么呢?有人愿意煮东西给我吃,就该叩谢皇恩喽。”

 “干么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啊?你哪一天的早餐,不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啊。”他说得她都心酸了起来,连忙把汤匙到他手里。“你骗我没看过你屋子里那些来来去去的感尤物啊,你如果愿意,三餐外加消夜,都嘛有人送。”

 “谁理她们,我只吃你煮的东西。”费朗嘴里进一口粥,含糊不清地说道。

 聂柏珍一听,眉眼全都笑弯了起来,觉得自己正搭着快速电梯升到天际,飘飘然地好不快乐。

 费朗见状,也只能摇头,庆幸聂柏珍这家伙脑子实在是太单纯。否则,以他这种有意无意的说话方式,他们怎么可以相安无事这么久呢?

 “继续说话。”费朗命令道,端过叉烧酥咬了一口。

 “哪有人这么野蛮的?吃早餐还规定人家要在旁边说话的。”聂柏珍鼓起腮帮子,仍然坐在他的腿边,小鸟依人似地靠着他的小腿及沙发。

 “你哪有什么损失?横竖你平时爱唠叨,自言自语也能乐在其中,不是吗?”费朗咽了一口食物,又迫不及待地朝下一口进攻。“这叉烧酥好吃到我连盘子都想进去!”

 “耶!我就知道你会喜爱,我试做两次就成功了呢。”她双眼发亮,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

 “聪明、聪明、佩服、佩服!宇宙无敌第一强,这样行了吧?”费朗着她的头发,黑眸里尽是闪亮笑意。

 “干么笑人家?你也知道家事就是我的唯一专长啊。我结婚后不想工作,总要有点本事,好让未来老公觉得我待在家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聂柏珍仰起可人小脸望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费朗皱起眉,就是觉得这样的话听起来超刺耳。

 他知道她总有一天要握着别人的手,走入另一个家庭,但他总会忍不住坏心地祈祷那一刻不要那么快到来。

 “对了,早上有个客人约我出去喔。”聂柏珍幵心地宣布道。

 厚…干么又有人来挑战他的自制力?

 费朗眉头一皱,汤匙重重地咬在嘴里,目光霎时阴沉了起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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