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陈希瑞文集 下章
冬天是一团化不开的乡情
 数九寒天的日子,北风一起,天就更加寒冷了。都说飞雪,可在这天寒地冻的严冬里,除了天边漂浮着灰白的云朵,在冷冷的风中瑟缩着,除了光秃秃的树枝在冷风中舞动着,除了那饿急了眼的麻雀,扑楞楞四处觅食,除了野地里的荒草在冷风中摇曳着,哪里还有点点的影子?

 可是,当你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个叫做村庄的地方,落在那有着旺盛的人间烟火的地方,心中肯定会泛起一片脉脉温情。

 大冷天里娶媳妇,谁心里不揣着一团火呀?

 良辰美景,好日子就定在历年这天。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耳边回响着一曲吉祥的歌声,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就喜滋滋地赶来了,每个人都笑成了一朵花。快瞧瞧,红双喜的大拱门上,一对新人的名字,有多少人行注目礼呀。

 看看吉时已到,亲的车队果然缓缓驶来。新郎新娘脚一落地,喜眉笑眼的,简直就像飘下了一朵五彩祥云。一时间“嘭”、“嘭”…礼炮踏响了,放出无数五颜六的彩带。礼花炸响了,一颗颗升上空中,放出璀璨的光芒。

 人们赞叹着、羡慕着、称颂着:

 “听说,这新媳妇是东庄上有名的种菜能手,哪年的种菜收入没有十万八万呀?这叫好男配好女,好马配好鞍!”

 “听说,这新郎官是有名的养猪能手,一年挣个十万八万,那是小菜一碟呢!这叫家有梧桐树,招来金凤凰!”

 …

 来来来,照一张全家福!

 随着摄影师的一声令下,前佩戴着花的“父亲”、“母亲”、“新郎”、“新娘”前坐后站,面带微笑。雪花,粘在发梢上、眉毛上,更增添新娘子几分俏丽与妩媚,更增添新郎官几分英俊与潇洒。一张吉祥的全家福照,就牢牢定格在摄影师的镜头里了。

 火锅开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儿弥漫开来,直入鼻息。好唻,大家就齐声叫起好来。

 来来来,大家快就坐,别客气,趁热吃,边吃边喝,呵呵。

 着冷冷的北风,咯吱咯吱踩着冻得硬硬的积雪,三五个邻居,就来三哥家串门了。先扯一会闲话,接着,不知是谁提议,要三哥请客。吃什么?就吃火锅呗。三哥爽快地答应了。是啊,三哥家的蔬菜大棚里,有那么多时新的菜蔬嘛。有顶花带刺的鲜黄瓜,有生生的生菜、菠菜和油菜。都是自己种的,无污染,纯正的绿色食品。噢,还得再撕几把新鲜的白菜头,再加一把粉嘟嘟的粉条,再加一点豆腐。家门口的超市里,不是有新鲜的羊卷,有火锅料吗,这么一打理,啊呀呀,辣乎乎、晕乎乎,保你吃个肚儿圆。

 几杯老酒下了肚,大家就打开了话匣子,齐声夸三哥家的小日子,就像那新出锅的大馒头,又喧又软,发的好哩。

 “谁家的小日子,过得好不好,不用问一年进多少钱,光是看看那架势就一眼便知。”

 谁这么一发话,于是,大家就掰着指头盘算开了。不盘算别人,就盘算三哥。

 三哥,五十刚出头儿,别看貌不惊人,有心计哩。上蔬菜大棚差不多快有二十年了,年年大把的票子往里揣哩。心气浮躁、急功近利的,一个个都转行不干了,可三哥硬是坚持下来。困顿时,不消沉;发财了,不张狂。黄瓜、甜瓜、芹菜、油桃、西瓜,轮番种植,效益年年递增。整个村子,谁有三哥有福气?看看三哥就知道啥叫洪福齐天啦。就在同一年里,三哥先娶儿媳,后嫁女。儿媳,娘家陪送一辆轿车,闺女,悄悄送她一张存折。就在同一年里,三哥一手抱上了孙子,一手抱上了外甥女,这是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村里的男男女女好生羡慕呀。谁家的儿子没出息,就会被老子指着鼻子训斥:有出息没出息,比比人家你还不得羞个死!

 …

 喝的脸红了,吃的打嗝了,说话张嘴结舌,前言不搭后语了。“俺家那小子,再不能叫他满…满天飞了,啥钱…也挣不着,得弄个大棚…拴住他的心。”“俺回去…也跟孩儿他娘…商议,总得有个…进钱的好门路。”…

 一大早,大哥家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上,喜鹊咯哒咯哒就叫的呢。却原来,邻家嫂子给大哥介绍了个对象叫香香,听说,人家今天来“串门”呢。

 未过门的媳妇来“串门”说穿了,还不是来探探虚实呀?这小女子,心眼儿就是多,万万不能弄砸了呀。大娘忙里忙外,抹了桌子又扫地,瓜子、喜糖、水果,摆了一桌子,忙的呢。

 新媳妇说来就来了。大娘瞅一眼:高挑挑的身子,喜眉笑眼、清清的模样,呀,这就是俺未来的儿媳?只一眼,心里就醉啦。

 一番介绍,一番寒暄,大家这才落了座。听说,大哥在油桃大棚里放蜂,香香提议到大棚里看看去。

 说走就走,大棚就在村前头。邻家嫂子跟香香一前一后低着身子进了大棚。香香抿着嘴,笑地看着蜜蜂在烂漫的桃花丛里忙忙碌碌传粉,桃花映红了姑娘那粉红的笑脸,姑娘的一颗芳心,早就醉了。啊,是大哥的一双巧手,把一个花烂漫的春天搬进了大棚里!

 棚外,寒气袭人;棚内,温暖如。香香姑娘正这么痴痴地想着,嗡嗡嗡,一只小蜜蜂,居然围着自己团团转,唬得小女子顿时花容失。邻家嫂子反倒乐了,说,那小生灵当妹子是一朵花哩!香香悄悄扯一把邻家嫂子的衣角,羞红着脸说,这门亲事,俺愿意!

 果然,等到累累果实挂满桃树枝头的时候,香香就象一朵桃花一样,飘进了大哥的家门,成了大哥的媳妇…

 冰封大地,谁不说孕育着一片生机?沉寂、萧条、荒凉…这些原本跳跃在冬天的键盘上的音符,早已经被喧闹、繁华、热闹所代替。冬天里有温暖,有温情,譬如昨夜刚刚落下的一场雪,犹如一袭柔曼的轻纱,使村庄陷入了如梦似幻的境地,如同孩童般发出的一声深长的呢喃。  M.nIUdUN Xs.cOm
上章 陈希瑞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