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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那条辫子
 不相信自己是女孩,可脑后的那条小辫子却时时在提醒我,应该玩过家家那样的游戏。哼!偏不!于是,跟男孩一起爬树、和泥巴,一起上村旁最高的山上捉蝎子、下小河最深的地方游泳。也一起从小仓房的屋檐上摔下来,进了医院。医生揪着我的小辫笑:“怎么给男孩留辫子啊!我这有剪子,剪了吧。”妈妈听见了,狠戳我的脑门说:“听见了嘛!人家都当你是男孩了。我看你比男孩还能淘。”:“剪了吧!正好嫌它碍事呢。”我心里想,只是没敢说出来。

 上了小学,辫子长的很长,更加碍手碍脚。玩捉藏时,它总在外面,油黑油黑的,被男孩发现,一把揪住,牵牛一样牵我出来。还不肯放手。每次,他们都笑的肚子疼,我是气的肚子疼。:“讨厌的东西,害我。我剪了你。”回到家,我翻出剪子正作式要剪。:“放下!”妈一声大吼。吓的我乖乖放下。:“不能剪,留着它好提醒提醒你。你是女孩。给我记住了。别成天象假小子一样胡闹。听见了嘛!”;“听见了。”我只好缴械,只好任它继续长。该死!

 谁知我饶过它,它却恩将仇报,还狠狠整治了我一顿。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的大孩子们流行在双杠上玩"倒挂金钟"。我们班的几个胆大的男孩也会玩。很是得意。我因此也偷偷练习起来。因为技巧不够纯,还不能手。谁知有一次,刚倒挂过来,辫子一下子拖拉到地上。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搂,可不好!“金钟”呼的一声也掉到地上了。我来了个高难度的“狗啃屎”结果又住进了医院。:“该死的辫子,害我!”咔嚓、咔嚓。我拿起剪子,却只闻剪声,不见辫落。因为妈妈已经明令止过了。我把辫子当草,她却把辫子当宝。要知道,这可是提醒我是女孩的唯一标志啊。没办法,只好任它继续长,继续长。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男女生之间划清了界限。出于某种自然法则,我终于结束了和男孩一起玩的历史。开始和女孩们游戏了。那时候男生们组成了一个军队叫“敢死队”与我们女生组织的“娘子军”之间,展开了烈的战争。以我的勇敢,自然成为战斗在最前线的一等兵了。每次与男生吵架,我都首当其冲。偶有轻微动武,我也大多立于不败之地。女司令对我很是满意。经常颁发给我苹果、彩笔之类的奖励。虽然表面我很服从领导。其实说实话,我很不服气。“司令”的位置应当由我来作才对。当初,就因为短头发的她说娘子军没有长头发的战士,长辫子的都是老乡。所以我不但竞选司令失败了,甚至连任何军衔都没捞着。咔嚓。咔嚓,该死的辫子。我无力的反抗着,有妈妈撑,它不怕我。一直长到初中,故意向我示威一样,更长了,更油黑崭亮了。

 时间飞逝。与开战一样,男女生之间的战争无声的结束了,两支队伍早已解散,我们不再敌对,因为我们又长大了许多。某一天我突然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我们原来骄傲的女司令开始妒忌我了,正象当初我妒忌她一样。因为她的同桌,已经当了班长的原“敢死队”司令。说我的头发很漂亮。说女孩都应该把头发留的长长的,象童话里的公主。童话我当然看过,公主总是会得到勇士的关照。所以,也总是有“勇士”经常帮我擦玻璃、作值。倒垃圾。至此,才真正化解了我多年来对辫子的仇恨。我终于开始喜爱它了。

 咔嚓、咔嚓、咔嚓。呜呜…

 我哭了整整一个黄昏。妈妈把我的辫子剪了。她竟然把我的辫子剪了。其实那辫子她也很喜爱,剪时她的手都在抖。只因为那个爱搬弄是非的老太太。那“热心”的老太太跟妈妈说听见几个坏小子在街上谈论我,说我的辫子漂亮。还耸人听闻的说了许多。说什么:“我们小时候可没有敢这样的。现在的男孩特别坏。小女孩家一定要小心。”等等。妈妈就全相信了。回家抄起剪子就…呜呜…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回忆起这些,我心里依然有些不愉快。我已经记不清剪了辫子后,第二天上学是怎样的轰动了。也记不清过了多久才淡忘这件事。妈妈似乎仍在防范我,我的心里也已经打了一个结。从此,我们母女时有摩擦。我也一直叛逆的留着最短的发型。短到不象女孩子的发型。

 唉!我的那条辫子呦!我讨厌你时,你顽强的生长着。我喜爱你时,你却离开了。想起来真是…唉…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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