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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的疤痕
 【少年】

 窗子,隔着寒冷与放任,隔着真实与虚幻。那个把信念丢失在荒废的少年不会记得每一个昨天。他说,他的理想要接近飞的速度,他在任何一个鞋可以抵达的地方放任着自己的身体,把青春当作牌匾,牌匾上还要写着“逝去”

 他说我死了,死在一个时代,他嘲笑着我望向枯枝的眼神,然后把手指狠狠的触在玻璃上,玻璃从此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疤痕,一圈绕着一圈。

 少年倚着灰色的墙,阳光泛起他涂满颜色的头发,一瞬间,竟然立体起来。我拒绝那样的张狂,避开了。

 “你喜爱天空吗”

 “不喜爱,他用肮脏欺骗美丽”

 少年又一次让眼睛空得可怕,一只烟,升腾了空气。雾中,他微闭着似乎超世的目光,吐着蓝色的气体,阳光刺眼。

 临走时,他撇在桌上一张捏槃的CD

 “听吧,你会懂得这个时代。”

 黑色的背影,包裹着他烧焦的心脏,行走的节律已经成为一个标志。

 关门,长长的气。我好像走了很远,又似乎寸步未动。

 如果年月成为一种漠然的替代,他是否后悔曾经没有爱过这片天空。

 【罗克】

 窗子上的疤痕渐渐深刻,一天,竟然幻化成一只眼睛。捏槃的歌,颓废的放,与季节截然相反。我想起了那个少年,他或许在某个角落抱着吉他诅咒天空。

 这样平静的日子,罗克喜爱埋在哲学里孤僻的思考。他陷入了自己的圈套,陷入存在的悖论,在旋涡里如一条畅游的鱼,不停的寻找问号的踪迹。他说,他相信自在之物,他们存在于感观的外层,他们不在想象的形式里,却真实的隐藏在眼睛的狭窄之外。

 厚厚的眼镜背面,我看见他长长的睫,抑或是折的错觉。

 “你喜爱天空吗?”

 “不,他囚了我。”

 罗克把眼镜贴在窗子上,正好覆盖在疤痕上面,窗子上留下了他呼出的二氧化碳,遮住了视野,他缩回头,缩进书里。

 这本书,罗克留给了我,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要知道,活着要了解活着的奥秘。”

 出门时,罗克擦了擦镜片。他不会让眼睛失真。

 【诗人】

 秋天颓然的离开了树枝。角落里,树叶在掩埋自己的尸体。

 鸦巢回来的时候,诗人也回来了。透过冰花的玻璃,他看见了那只眼睛。他用手指抚摸着眼睛的凸凹,静静的透着晶莹看外面的天空。

 “这是一道丑陋的疤痕。”我急迫的掩盖着破损。

 “不,她的美丽就在于她的残缺。”

 诗人伫立在窗前,象一尊雕塑。他的眼神与曾经的少年如此相似,却多了一层深刻。他说,这个季节让人懂得隐藏。语罢,云就这样由苍白转换成阴暗,他们褶皱着穿行,噬了细长的阳光。

 拉开天幕的时候,已是夕阳残血。

 “你喜爱天空吗”

 诗人摇摇头:“他让我捉摸不定。”

 然而他却用这样的不稳定来提炼自己的缭。是的,他只是一个秩序的躯壳,而内心却狂不止,他的诗漏了他的浮躁。

 诗人,优雅的告别了我的窗子,把泰戈尔留在我的耳际。

 “是地下的枝,枝是空中的。”

 很轻易的,我失去了空间与方向感。

 【童年】

 她来得突然,就像灵感从不预告相遇的时刻。她的名字叫童年。

 童年手里捧着水彩笔,两只小辫子和她的步调一起飞舞,她把笔随意的摊开在窗台的四围。然后铺上一张极大的纸,印着早晨的阳光和她眼睛里的色彩。开始梦幻。

 很安静,我不做声,她偶尔自言自语,或是纸张滑动的声音,还有墙上不曾休息的钟表,除此,没有什么可以打扰我们。

 在我几乎忘记她存在的时候,她晃动一张画满形状的纸爬到了我的膝盖。我拿起画,她跳下。画里有一个姑娘似曾相识,而那夸张的笑容却遥远得要夺走我的眼泪。

 几秒钟以后,她发现了窗子上的眼睛。

 画笔少了一只。

 少了三只。

 抬头的时候,我吃惊的呆住了,窗子上画满了杨树。我已经找不见那只眼睛。童年扬着画笔,跳跃着快乐,辫子依旧飞舞。

 “你喜爱天空吗?”

 “喜爱。”

 “为什么?”

 “不知道。”童年跑开了。

 需要理由吗,只因为,那是童年的天空。

 【疤痕】

 安静。

 门以内的世界,低沉的调子周围,有一种概念叫静止。透在眼睛的探寻深处,灰尘在空气中舞蹈着寂寞。

 冬晨,第一只白鸽穿过天空,一如重复了亿年的更替,半个时空醒了。穿越,云,日子在微妙里麻醉着新鲜。于是,开始与开始叉,结束与开始重叠。没有什么在记录,只有不停的丧失感观。

 还是那扇窗子,还是那处疤痕,那处少年留下的疤痕,被罗克忽略,被诗人凝望。

 然而,他们不知道,那疤痕是童年的眼睛。

 我不忍用时间擦去那些杨树,不忍让尘埃噬他们的色彩,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丢失了童年。

 所以时间残食着,灰尘附着,杨树同疤痕一起随着玻璃的破碎,死去了。

 是的,终有一天,童年也将死去,成为制造疤痕的人。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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