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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抱:用守夜心敲打夜色
 一

 诗歌的全部意义和力量,自始至终都是孕育在意象之中的。所以能否捕捉到一个好的意象,在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一首诗的生动与否。诗要靠意象说话,但不是什么意象都能说的出“声”的。前几天我收到子夜寄来的几组诗,细读之后,深感子夜确有善于捕捉意象的可逞之才情。

 为了“表达心中的种种”诗人在《飞翔或者死亡》中是这样言说的:“有一种鸟/扑打翅膀的声响使天空忘记自己的大小/它没有退路,只有飞翔或者死亡/风吹草动只是大地的歌唱”在人们都认为鸟儿是自由的象征的常识之外,诗人已然有所发现。诗人觉得,纵然“使天空忘记自己的大小”鸟儿依旧“没有退路”从鸟儿“扑打翅膀的声响”里,诗人听到了不容更改的结局:“飞翔或者死亡”诗人以鸟儿自况,却在云端临界,俯视大地之际,又蓦然发现,大地上至少还有一些“风吹草动”的“歌唱”这就是人,总是在“飞翔或者死亡”之间无休止地做着决定,望却“注定要听从自己的特别指令”诗人视理性的生命为“天堂的关口”视“感望”为“地狱的路口”是“坚定”“跋涉”下去,还是“落地”“消失”殆尽。这里诗人决心要“像蝴蝶一样奔赴春天,挥动四肢”为给自己“沉沉的生命”平添一些浪漫和快“一念之

 间”则又未免显得有些幼稚和伤感了。

 在《夜》里,诗人的伤感则显得轻柔起来了。“乍暖还寒的夜里/夜把我浸成夜般的另人”这一刻诗人的心是“半痛半碎的”当诗人视为“时间的内核”的、“她最近距离的气息”一一在眼前呈现时,诗人方才酌情过来:“一场感情”在一阵阵“嘶心一样的抒情”之后,终将留下一道“舒展不及的伤口”对此,诗人却只“想让火通通的语言照亮黑夜”以期自救,抑或是希望“将忧郁的夜,一片又一片搬掉”关于爱情,诗人的理想似乎只是拥有“一条前进的路”且脚步再无阻碍“哪怕是独独噙着泪水,面对空的大地”终也无所怨悔。

 在无怨悔的心情之外,诗人又表达了另一番《苦恋》:“往事使我疲倦,回忆使我厌倦/一个人的叹息,铺出一张孤独的脸//梦想对于我不过是一尾力争上游的鱼/某个阴郁的日子,一只哭红了眼睛的蝴蝶/临水而立,与我对话”说往事带来的是疲倦,无非是说“那些令我情的日子”至今仍“被风有气无力地翻动”着,说回忆带来的是厌倦,无非是说“整个傍晚我靠在墙壁”终有一些“旧时的呼吸”不能排遣。说“一个叹息”无非是向“在空前打开的诗集”发问,何时才能感化那条“想象中的河”并“轻轻地唱”出她的心声?说“铺出一张孤独的脸”无非是说出了因“目不转睛/盯着五月”而深陷的困惑,对“生活的诗篇”而言“孤独的脸”显得是那么偏执又狭隘。诗人并没有就此打住,就此沉默。诗人在他的苦衷里放养了“一尾力争上游的鱼”即他的“梦想”梦想着某个阴郁的日子再度降临,然后与“一只哭红了眼睛的蝴蝶”对话。这里,我忍不住要推测,这只“哭红了眼睛的蝴蝶”或许才是诗人意述说的真正苦衷吧。

 二

 作为网络诗人,子夜的诗歌里所表现出来的捕捉意象的语言能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子夜的诗大多比较短小,意蕴深藏,意象生动,文字跳跃,也侧面地反映出了网络诗歌的基本特点。比如《青云岩》里的“风过,沧桑每一条河/每一块石头。让石头回归石头,沉默/微启嘴,不经意想象成一匹白马/以及其他,驮着行李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爱我的人在面前转过身,把笑交给了风儿”因“风过”而“沧桑”因“沧桑”而“沉默”因“沉默”而“想象成一匹白马”且“驮着行李于城市与乡村之间”这种以外在写内在的笔法,无疑运用得很成功。至于“爱我的人在转过身,把笑留给了风儿”表面上看是诗境里的一道亮,实则是对诗人无奈心境的一种烘托。又比如《亲亲土地》,诗人又以怀旧的面目出现“守望”着“昨的天空”在“被丰收抬高的季节”里,诗人被一种“越走越近”的亲情唤醒,好象只是“一眨眼”的瞬间,父亲就白发醒目了。诗人的眼底也因此垒起一袋袋谷粒而无法搬走了。因为诗人怎么也忘不掉只求温的梦想,是如何在“昨的天空”一个个破灭的。

 以意象构筑诗歌,讲究的是生动、准确、独特。子夜在这方面的确有过一番比较成功的努力与追求的。

 三

 诗歌终究是有技巧的,然而技巧是多种多样的。在子夜的诗歌里,我看到的却是笨拙的技巧。笨拙不是笨的无话,也不是拙的沉重。当子夜的笨拙指向“生机因为工作的延续”而生出一副“发呆”的表情时,诗人似乎坚信“像解绳子般放开自己”就能“像尽情的风”一样,吹拂着内心那些珍藏已久的童趣。无结果却是空有一怀“有花无果的悲壮”

 《我们应该喊痛》,在某种程度上,不仅传达了诗人一种自觉的情感需要,而且强烈地渲染着生活中情与织而成的“世俗的圈套”这圈套里有笨拙地“安置未来”的“脚跟”有“急于将内衣一一解”的笨拙的“做”当诗人发现“邻居的阿叔”守着“日子的窟窿”“在院子里晒阳光,发呆”才意识到,所谓情的高,在年轻时是可以“呼出”的快慰,在年老时则是可以回忆的“伤痛”就“像路旁对立的两棵树”故意摆出一副相忘于江湖的姿势。其实,二者“同一空间”默默感受着“尘埃落定”的“亲情”

 的确,我们在飞速变化的现实生活面前,分明感到了语言上的迟滞与行为上的笨拙,以致我们的情感机器总是一而再而三地出现问题。因此,我们不妨带着自己的困惑,静静地坐下来读一读子夜的诗歌,看他是如何表达他所遇到的问题的。

 2004/08/22

 (云抱:生于六十年代,青年诗人)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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