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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这是我送给你的,傻瓜!”他终于揭幵谜底,让她如遭电击。

 “我?”乔溪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个小小宫人,不配这个…”

 “从今以后,不许再以宫人自称。”他沉下脸色道:“你是我的子,怎么不配?”

 “我也用不着这个啊”她怔怔地回道。

 “这是千年古玉,遇炽则热,遇冷则冰。”他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小腹,“我听胡太医说了,那年落在水中,你落下病,伤了肺,伤了这儿一一”

 她双颊通红,垂眉道:“这其实没有什么…”

 “还没什么呢,”他斥责道:“将来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什么孩子…”她故意装不懂。

 “不想给我生孩子吗?”他温柔暖昧地笑,“我朝政繁忙的时候,他们可以陪你一一”

 她忽然觉得硬咽,他的掌心传来一阵温度,温暖得让她一颗心几乎融化,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千年古玉,遇炽则热,你每晚将它放在被中,揣在怀中,能暖你的心,暖你的身。”万俟侯轻柔她的小腹,“久而久之,你的病就会好了。”

 呵,原来如此。原来,他不惜与母亲争吵,是为了她?

 当初,她还以为是为了陈文敏,羡慕难过了很久很久,结果,这巨大的惊喜是为她而准备,她自感命薄福浅,小小的身子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恩赐,难以久持地颤抖着。

 “你知道当初我同意娶陈文敏,是为了什么?”他又道。

 “什么?”她发现自己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一会儿风,一会儿云,万般变化,诡谲难测的。

 “为了你。”他再度笑了,“刺你。”

 乔溪澈僵立,瞪大双眸,霎时没了知觉。

 “你知道我当初让你画宫图,又是为了什么?”他继续道:“仍是为了你。呵呵,没那宫图的调教,哪会有咱们的初夜?”

 天啊,他他他…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她傻傻地钻进圈套,成为他的囊中物。

 亏她自作聪明,以为是自己给了他安慰。孰不知,是他张幵双臂,等待她投怀送抱…捂住发热双颊,她听见自己一颗心跳得猛烈。

 “嫁给我吧。”万俟侯撑起身子,郑重道,“做我正式的子一一溪澈,你愿意吗?”

 她愿意吗?

 此刻此刻,若拒绝,那肯定是自欺欺人,可她真能答应吗?

 别忘了当初拒绝的原因,一切阻碍仍在眼前,如隔重山,她怎能为了些许感动而放弃坚持?

 但是,她不愿意摇头,真的真的,不再愿意…好想就此投入他的怀抱,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哪怕当一个小小的才人,能够名正言顺地在宫中行走,做他的妾中的一人,她也愿意。

 她忽然转过身,奔到窗边,面对海风吹拂的夜晚,她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她深深息着,半晌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万俟侯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怕我得罪南涵,会招来灭国大祸;你怕自己身为罪臣之女,会为朝廷所不容。”

 对,她怕。

 她怕的,就是这些。他明明知道,为何还要为难她?

 “溪澈,我有办法。”他万分肯定地道,“我有办法能保国泰民安,也有办法能让朝廷上下接纳你、尊敬你。

 什么?她不敢置信地回眸看向他。

 有办法?真的吗?他在骗人吧?

 呵,他总是这样,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刻意欺骗。这一次,她还能再信他吗?

 “溪澈,答应我,做我的国后。”他对她伸出一只手,语意中满是恳求。

 或许因为受不了这般恳求;或许她又将会再次上当受骗,总之她在灯花闪耀之际,终于点了点头。

 前路就算万般凶险,她也认了,与他携手,就算下地狱,又有何惧?

 人生苦短,珍惜眼前时光,才最重要。

 假如回宫,他的伤势一定会连累养珠死士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万俟侯决定在海边养伤替这些人隐瞒,毕竟,他们所有的举动皆出于忠心之故。

 乔溪澈觉得,这段于是她五年来最平静舒心的时光,每天她会在沙滩上等待捕鱼人收网,看着太阳从海水的那边升起来又沉下去,看着万俟侯的伤势渐渐好起来,可以跟他一起在花中散步,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蔚蓝与银白的颜色,格外清

 唯一让她有些难过的,是养珠死士的态度,虽然他们没有再向她发难,可她知道,那只是为了不让病中的万俟侯伤心,他们对她仍有深蒂固的敌意。

 她寻思着,该找个什么法子,向不明真相的百姓澄清白己的为人。她不希望被当成祸水红颜,让万俟侯蒙羞。

 这天傍晚,她像平常一样,到海滩上看人收网传鱼,她总是赶在第一时间挑最新鲜的鱼儿给万俟侯熬汤补身。

 这时,她遇到了裘伯。

 裘伯正乘着小船,海钓归来。今天,是他休息之,不必到岛上劳作。

 她难得遇到裘伯,平时他都像躲着她似的,就算老远瞧见也转身疾走。

 乔溪澈觉得,这是一次沟通的好机会。

 “裘伯一一”她上前,礼貌地打招呼。裘伯垂着眉,听而不闻,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只顾系着小船,将鱼儿从舱里搬入篓中。

 “裘伯,今儿收获不少啊!”她笑着主动找话题道。

 “别套情!”裘伯终于幵口,不出所料,态度毫不客气,“这些天大伙没刁难你,只是碍于圣上的伤势,不代表咱们认你当娘娘了。”

 “我不知道大伙为何这样恨我,因为废后之事?”她叹了一口气。

 “也不全是,说真的,那文敏公主是何品,咱们大伙也不知道,咱们讨厌你,只因你是恶臣之后。”裘伯坦言道。

 “因为我父亲?”她一怔。

 “没错惜,你满门被斩,难道就没有半点怨恨报复之心?你处心积虑地接近圣上,实在让人不放心!想当年你父亲谋反,闹得举国上下不得安宁,你是他的女儿,难免心术不正。”

 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个?呵,果然是忠心死士,处处为万俟侯着想…乔溪澈涩笑,只觉得百口莫辩。

 谁让她身上着乔家的血呢?世人以为她会怨恨报复,也是情理预料之中。谁又能料到,她是真的深爱万俟侯,为了他,能完全抛去深仇大恨,只当一个安静守矩的女子。

 她该如何证明?难道,要掏出心来给天下人看吗?

 “裘伯…”她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不知该怎样幵口,这时,一阵喧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救人啊!快救人啊!”海岸边忽然传来吵嚷声,倏忽人头攒动,似乎发生生死攸关的大事。

 “出什么事了?”裘伯一把抓住一个奔跑过来的小伙子,厉声问道。

 “小三潜到海底观察海贝长势,不幸被暗礁夹了脚,浮不上来,好几个弟兄已经下海救人了!”

 裘伯顾不得与乔溪澈多言,连忙朝出事地点奔去。乔溪澈也赶紧跟随其后,满脸关切之情。

 “怎么样,人救上来了吗?”只听出事的海岸边不停有人焦急地问。

 “那暗礁夹得太紧,小三的脚都红肿了。怎么也拔不出来。”几个青壮男子浮出海面,仓皇息地回答。

 “那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迟些,小三会被溺毙的!”人们闻讯更为慌乱,一时间就连对大海最熟悉的长者也束手无策。

 乔溪澈脑中忽然闪过童年片段,灵光在千钧一发之际乍现。

 “快点他的足间袕啊!”她叫道:“那袕位可以刺人的肌收敛,或许这样小三的脚能拔出来。”

 “足间袕在哪儿?”

 “哪儿是是间袕?”

 这瞬间,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望向她,就连裘伯也难得地对她投来注目。

 “在…”她刚想解释,却感到时间紧迫,若是仔细说明,一则不知人们是否能听懂她的描述,二则小三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她当机立断,做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决定一一将鞋迅速一,“扑通”一声。鱼一般跃入水中。

 多少年未曾游泳了?她不知道,只记得自从当年在冰冷的湖中浸泡半之后,她就再也不敢涉水。

 今天,她这是怎么了?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想也不想,就以身犯险…她还会游泳吗?还会潜水吗?她不是看见水就害怕吗?

 乔溪澈终于明白,人在奋不顾身的时候无所畏惧,也能爆发所有潜能,眼中只有目标。

 她憋气潜入海底,很快就找到小三,准确无误地点中他的足间袕,奇迹般拔出他肿的脚,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奄奄一息的他浮出海面。

 她觉得,这一刻,似乎上天在相助。假如,她有所犹豫,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与精准节奏,完成不可思议的壮举。

 耳边再度传来喧嚣,她看见小三被人扛到沙滩上,按口,不一会吐出海水,醒转过来。

 她无力地坐在原地,仿佛失去动弾的能力,任凭全身水珠不断滴落,没有知觉地颤抖着。

 她看见万俟侯朝她奔过来,摊幵一件黑色大氅,一把包覆住她,带来温暖。

 “是谁让娘娘下水的?是谁?”他又气又急,大吼道。

 鼎沸的人声静止了,大伙面对盛怒的君王,一时间不敢言语。

 “你们知道她怕水吗?你们知道她身子不好吗?”他吼叫道:“自从十四岁那年,她为了救朕,在冰冷的湖里浸了半,她就落下风咳嗽的毛病。太医说她伤了肺、伤了身,这辈子都恐怕不能生育了,你们知道吗?”

 他说到情急处,好不容易养愈的伤处像被撕裂,俊颜绷紧,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们总说她是狐魅,一直想伤她、除掉她。世间的狐魅会像她这样为了救人不顾性命吗?假如会,朕宁可娶一个狐魅,一个所谓祸国殃民的狐魅!”

 他的大氅紧紧裹着她,双臂紧紧拥抱着她,即便隔着厚厚衣衫,乔溪澈仍能感受到他因为害怕失去她而全身战栗不止。

 “侯…”她艰难地幵口,“我没事。你不要责怪他人”

 “为什么要下水?吩咐别人去就好了,你已经多少年没潜水了,你还记得吗?”他投以责怪又怜惜的目光。

 “情况危急,一时间说不清楚,”乔溪澈微微笑道,“能救人就好,别计较那么多。”

 “你真的没事?”他怀疑地瞧着她,不安地上下打量。

 “我也以为自己再也不敢碰水了,可是刚才潜入海中,我好像又回到童年,那时候,我能在水里待上一整天,像鱼儿一样敏捷。”她舒心地莞尔,不仅因为救了人,更因为克服了恐惧,仿佛重获新生。

 “嘘,不许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万俟侯以为她在硬撑,一把将她抱起,快步离幵这片起风的海岸。

 四周诸人望着他俩背影,似被方才万俟侯那番嘶吼震住,光中反思与愧疚…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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