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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大少奶奶有喜了
 第一四六章大少有喜了

 冬雪和晚晴以及一众丫鬟婆子全都傻眼。

 冬雪小心翼翼地扶着梦心,捏着嗓子,一脸的不确定:“主子,您,您方才…说什么?奴婢是不是听错…”

 梦心苦着脸,自己也是百般不情愿:“我说,我是真的想吃海陵的臭豆腐,怎么办?要不,晚晴,你替我出门找找去,上回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都没能吃到。或者,府里有没有哪个厨子会做?我真的很想吃,真的现在就要”

 她这一通话说完,院子里有片刻的安静,大家伙儿根本就是没反应过来。梦心急了,站直了身子一把拉住晚晴的手将她往外推:“别发呆,快去啊你去问问”

 “啊。”晚晴红着眼眶,声音平平的,下意识应了一声,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直被梦心给推了出去。冬雪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无助地看向面前围着的一群人,眼泪直滚,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啊

 她们平里就算再如何能干,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突然瞧见这种怪异的状况,早吓傻了倒是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婆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其中一个忍不住大着胆子,试探的问道:“主子,您,您除了想吃臭豆腐,还有旁的想吃的东西吗?”

 梦心摇摇头,但没过一会儿又点头:“有,我想吃干丝,海陵的干丝。”那婆子咳嗽了一声,就当没听见,却又问道:“那…东坡呢?红烧蹄膀呢?还有烤得油滋滋的烤鸭烤鹅?那皮儿上头一层油,光亮光亮的,那味儿,可香…”

 她这话还没说完,那头回答她的,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呕”接着梦心一把抓着冬雪的手,苦着脸朝那婆子怒道:“你,你别说了,好恶心呕你们别围在这里了,我…我要…呕”

 她手忙脚推开众人,一下跑到墙角,扶着墙弯着,又吐了个天昏地暗,简直恨不能把肠子都给吐出来了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会这样?梦心难受得终于呜呜哭出声来,难不成…是陈姨娘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下了药?

 但那先前问话的婆子却没有放弃,反而更加激动地冲到了梦心跟前:“主子,您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持续有这种恶心的感觉多久了?”

 啊?月事?梦心一惊。

 她的身体虚寒,月事方面自然也不太正常,当初羽扬还因着这个说过她几回,让她自己该注意。可她实在不愿将这种小事去麻烦御医,便一拖再拖,根本没让人给瞧过。

 不过她的喉咙受伤的那阵子,大少爷执意要求太医替她看诊,顺带治治这个毛病,因此她每喝的药除了有治嗓子的之外,便是调理身子的。那之后月事到也正常了一阵,但这一回,好像又有一个月未来了。

 心中想着,口中便也跟着说了出来:“恩,月事好像这个月没来,上个月好像也…”她记不清了,摇摇头“恶心的感觉我倒是知道,约莫也有一个月了吧,不过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呕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梦心说着,又干呕了一声,有些奇怪,她只是想吐而已,若不是吃坏了东西,就定是遭人暗算,和她月事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但,她话音才刚落,那几个婆子却突然一脸喜气,那兴高采烈的表情连拼命忍都忍不住,嘴巴就这样往两边拉开,接着便是一阵兴奋的尖叫:“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快快,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不不不,去告诉老太太,太好了”

 梦心在旁看着她们,听着那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烦的她又想要吐,可这些人却根本不在意她此刻的态度,还在跳,让她险些直接被气死:“你们叫什么?给我闭嘴,我…呕…”

 她还想发狠,可身子却不听她的使唤,才说了没两句,又扶着冬雪又吐了个昏天暗地。

 那头几个婆子此刻是激动不已,恨不能手拉手围着梦心跳舞唱歌,儿没注意正主儿已经快被她们给气死了。幸好冬雪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开口制止住她们不断发出的噪音:“究竟怎么了?你们别这样,说明白些。”

 狂中的一众婆子终于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眼中都是闪闪发光,嘴角的笑意更是不断扩大又扩大,她们嘴皮子哆嗦着,那个最先开口问话的婆子总算是将嗓子里头的声音给憋了出来,音调一抖一抖的,像是被人勒住了嗓子的小

 “如果…如果老奴没有猜错,主子,主子应该是…”她说着,偏又停了下来“可是这话老奴不敢说,还得等太医来把完脉才能知道。”

 这一下,梦心就算再迟钝,也隐隐知道事情有些超越她的控制范围了。这些婆子如此高兴,显然她们都觉得自己现下的反应该是件好事,但她们却又不敢直言,定是光凭这些现状还不能真正确认。她们不敢说,自是怕给了她希望之后却又是绝望。

 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对她本人而言也很重要

 眼前似乎有亮光一闪,但不知为何,再要细细深究时,那突然罢工的大脑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梦心有些傻傻的,那头冬雪急得直跳,恨不得冲到那婆子跟前,掰开她的嘴让她把话给说全了。她气,正准备暴力一把,门外终于传来银雀的声音。

 “李太医,您请,主子就在里头。”

 眼见得太医终于到了,众人忙扶着梦心往屋里去,冬雪和银雀随伺左右,那老太医到南宫府来瞧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恭恭敬敬地朝梦心打了个招呼,也不多话,便坐下把脉。冬雪此刻是一身冷汗,她实在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了,病得如何,病的重不重。

 倒是那边的一众婆子,早围在一处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根本毫无担心之,不,她们儿就差敲锣打鼓放鞭炮地庆祝了

 李太医面色淡然,细细把脉,就在梦心险些又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才缓缓起身,收了药箱,躬身笑道:“恭喜大少,您不是生病,也并非中毒,而是有喜了。稍后老夫会开一些补气安胎的方子下来,等到时候大少记得按时服用便可。”

 什么?

 梦心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你,你刚刚说什么?有…有…”

 “老夫说,夫人有喜了。”李太医笑地将她没能说完的话给补了个全,那头一帮婆子早高兴地跳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又是赞叹自己的眼光神准,又是对着梦心说吉祥话儿,更有几个急急忙忙派人去给老太太和几位姨太太报喜去了。

 梦心还没能反应过来:“有喜?”

 原本她昏昏沉沉地,眼看着周公来召见她,魂儿都快飘飘跟着跑了。可这老太医却突然开口说话,把她吓了一跳,但她好歹还算是保持住了嘴边那一抹温柔的笑意,端庄坐着,时不时还点头表示赞同。

 但,就在“有喜了”这三个字出来之后,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笑容不见了,端庄不见了,客套不见,点头的动作也没有了,她整个人简直就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术,儿就动弹不得

 有喜了?

 有喜了…

 有喜了

 她,她有喜了梦心一瞬间脸色煞白,但这不是因为害怕紧张,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她有喜了她有喜了耳旁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这四个字不断在她的脑中轰响,她有喜了

 入府四年,她和羽扬翻云覆雨,可不管她如何期待,却总是没有一点信儿,若不是大少爷在婚前曾有过几个未曾出世的孩子,众人只怕都要怀疑大少爷的能力了

 四年,四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特别是自打后来知道羽扬根本没有真正碰府中那些小妾之后,她更是明明白白知道,并不是大少爷有问题,也不是府中的女人都没运气,而是不下蛋的,只是她这么一个而已

 曾经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会盼望自己能有个孩子。大少爷将来要继承爵位,就不可能没有子嗣。可她这个大少却四年无出,她知道,她现在还能好好做着大少,一是靠着老太太的喜爱,二是靠着羽扬的纵容,三是因为后院有足够的女人掩人耳目。

 四年,她早就放弃了,她从来不敢拿这件事去看太医,但却也不是没有试过旁人所给的偏方,可惜不管她怎么试,都没有用,她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她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不会有孕了。

 但,就在此刻,她突然得知自己真的有了身孕,这叫她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兴奋?如何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紧握着双手,浑身紧绷的力量几乎要把手指捏断,嘴角微微搐着,却怎么都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李太医见她这副模样,自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笑着躬身道:“这可是件喜事儿,老夫这就回去禀报国公大人,请夫人务必要好生休息着,怀胎前三个月,不可太过剧烈的运动。大少请放心,老夫会每过一段时来探视,定期开药给您。”

 梦心目光都聚不住神,甚至连太医的话都没能听清,她只感觉到冬雪好像突然在旁哭了起来,而后就是晚晴红着眼睛从外头闯进屋“轰”一下险些把两扇门给直接撞飞了,手上好像还拿着个盘子,放的东西是…臭豆腐

 明明心里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根本连太医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可突然闻到熟悉的臭豆腐味儿,肚子却拼命朝她抗议起来。她顿了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快拿来给我吃…”

 这实在是荒唐到不行,屋子里头此刻一片大,到处都是兴高采烈的人,当然也有高兴得痛哭涕的,梦心知道,她们都是在为她高兴,可是她真的很饿很饿,饿到原本已经到眼眶的泪水,都一并给收了回去。

 抢过盘子,她就是一阵狼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冬雪在旁哭得声音都哑了:“主子,主子您慢些,别噎着了。您要是想吃,奴婢这就叫人再去弄些,您还有什么要吃的没有?奴婢这就去…还有,她们已经告诉老太太去了…”

 这话还没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颤颠颠的声音:“梦心,哎呀我盼来盼去,盼了四年,总算是给我盼到了”梦心嘴里还着一块臭豆腐呢,一听这声音,忽然便觉得眼中热气上涌,她连忙咬紧牙关,这才又将泪了回去。

 “老祖宗”梦心咽下食物,着声音,连忙从上面走下,一下冲到老太太怀里。老太太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我都听说了,太医正在外头给你开方子,你可慢些儿,别吓着我。如今你有了身子,可得小心着点,快快快,快来坐下。”

 梦心含泪点头,即便是此刻,即便她的心情已经快要轰然爆炸,她却还是生生控制住,与老太太相携坐下,倒是老太太,瞧瞧她含泪浅笑的模样,忍不住滚下泪来:“你啊,可算是熬出头了。我方才一听到消息,便让人去告诉皇上,皇上应了,立时会告诉羽扬去。”

 她抚着梦心的手:“放心,我一准儿让他回来陪着你,多大的事儿,也不比我有个嫡孙子的事儿强,这些天你好好歇着,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有我看着呢,不会出错儿的。”

 梦心还是没说话,只是点头。

 此刻,她根本不敢开口她的眼眶一直发酸,生怕自己只要一说话,便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在老太太跟前,她一向是端庄大方,情绪内敛的好孙媳,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也不想把自己真正太过烈的情绪暴出来,吓着她老人家。

 老太太又垂泪一阵,才抹了眼泪笑道:“好了好了,大喜的事儿,我也不招你难受。我已经着人去告诉你三位姨娘去了,我怕你身子不适,索让她们暂时不要过来打扰你。你可得好好儿的,这些天就别再出门了,可知道?”

 梦心僵着身子,喉咙有些发酸,但还是微笑应了:“好。”

 老太太端坐了一会儿,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家常,事实上根本是老太太说,梦心应,一问一答极为简单,但老太太却是越看越喜爱,越看越高兴,一时朗声笑道:“好好好可算是给我盼到了,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希望,往后…你可要加把劲儿,恩?”还要加,加把劲儿?梦心脸上一红,这件事,也不是她说加就可以加的吧…

 哈哈朗笑,老太太心情明显高兴的很,整个人都是眉开眼笑的,又坐了一阵,她老人家才起身道:“好了,这些天啊,你就好好休息,我来就是特意吩咐你一声。回头我会让人送些补药来,你啊,就是太瘦了,趁着这些天养身子,索多补补。”

 “是。老祖宗,梦心知道了,梦心…”果然,才一开口,她的眼泪就显些要收不住,唯有紧紧捏住自己的手,才又将那泪了回去,再次抬头时,已又恢复成了一贯温柔大度的笑容。

 老太太身子一僵,这才终于发觉,自己这个孙媳,根本就不是不激动的

 从方才她进屋开始,梦心虽然动作比起往日稍微莽撞了些,态度也比往日失常了些,但总体而言几乎毫无破绽,克制而有礼的笑,恰到好处的撒娇,端庄大方的应对,几乎堪称完美。

 若不是实在了解她的习,只怕连她都要忍不住怀疑,梦心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不是根本没有感觉。

 但就在此刻,不用太多的表达,老太太却一下就理解了她的心情,她,是不愿在人前表现出来就算心中已是巨*澎湃,她依旧要保住她的身份气度和形象,她不愿在人前闹出笑话,让旁人觉得南宫府的大少竟为了一个孩子失了身份

 一股深深的心疼,让老太太顺势站起了身,更怕压抑了她,老人家索装作毫不知情地又吩咐了几句,便扶着丫鬟的手先回屋了。梦心咬着牙齿,脸上依旧挂着如同往日一般的笑,只是…

 唯有僵硬的身体和微微颤抖的双手,才真正了她此刻的心情,根本不似表面看去这样平静。

 前脚刚送走了老太太,谢过太医,拿了药方,送太医出门,外头银雀便又急着进来禀道:“主子,外头陈姨娘的丫鬟送了些礼来,说是恭喜主子,要奴婢把人叫进来吗?还有,周姨娘也派人来了,方姨娘说是不放心,自个儿亲自来了,带了好些东西呢”

 “呼…”梦心口突出一口闷气,事情紧急,现下根本让她连激动哭泣的时间都没有。

 她生生口地那份颤抖,勾一笑道:“既是送了礼来,便都收下好了,不过,今儿个我累了,不想再见任何人。替我去谢谢三位姨娘的好意,就说礼我收下了,等改我身子好些了,自当登门拜谢。”

 四年未有所出的大少,突然有了身孕,这对南宫府而言,可算是一大喜事,但对有些人来说,也可算是晴天霹雳。大少无出,那么将来对大少爷的地位,便也是一大影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南宫府不可能会让一个不孝子继承爵位。

 而如今,大少***肚子终于有了动静,若是生个女孩儿倒也罢了,若是生个男孩儿,只怕有些人的道路前头,就更是荆棘遍地了。

 老太太说的那句话不错,这些天,她确实不能出门,但,若是有人要进门来又该当如何?她能控制得了自己,却控制不了别人。因着这件事,只怕各方都会立时有动静,如今,她只能是以静制动罢了。

 不过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有人就已经耐不住子想要前来试探。她倒不怕陈姨娘所送的礼物有什么不对,毕竟这是以她的名义送来的,如今怕只怕,她暗地里头有招儿。原本与她争斗,梦心根本毫无后顾之忧,但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必须要保护她

 银雀咚咚咚跑出去,没过多一会儿,又咚咚咚跑回来:“主子,奴婢把东西都收了,陈姨娘的丫鬟说,等过些天陈姨娘会亲自来瞧主子,还有周姨娘的丫鬟也说,等主子身子好了她会再来,方姨娘打听了消息,知道主子确实没事儿,这才走了。”

 梦心点头,银雀又道:“还有,巧主子和冷姑娘知道您有了身孕,也都派人送了礼来。巧主子送来的是一件上好白玉观音,冷姑娘送得是一株千年人参,奴婢也替您收下了,还有…老爷那边得了信,但此刻回不来,也命人送了东西来。”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梦心点头,鼻子闻了闻,突然开口道:“冬雪,我想吃青菜…”

 一旁的冬雪哭了好半天,这心情才稍微缓了缓,蓦地又听梦心来了这么一句,一时终于破涕而笑:“主子,这马上都快冬天了,也不知府里还有没有青菜,要不奴婢这就出去瞧瞧看,若是有就…”

 “嘭”她说话的声音,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打断,接着,一个颀长而熟悉的身影几乎是飞一般从门口直闯了进来,那速度和冲劲,大到前面所有的桌椅全被整个儿撞飞了出去

 梦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狠狠纳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梦心…梦心…梦心…你,你,你真的…”羽扬还穿着一件不知打哪儿弄来的衣服,头发披散,未曾束冠,就连胡子都没刮,他说着便摆手道:“你们都先出去”

 “你…”梦心有一瞬间的呆愣,眼神半天都没有找到焦距。她看了又看,直至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自个儿的丈夫,那憋了一上午地激动心情,不知为何,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嘴皮子抖啊抖,抖了半天,终于“哇”一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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