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恨
第一百七十八章解恨
“吱呀”伴随着一声房门的开启声,云瑶缓缓地抬起了头向着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灯笼给我就好,青青你先去出去吧。”李月兰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对身后的青青说道。
“是。”青青上前将灯笼递给了李月兰,然后飞速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云瑶,接着便退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云瑶见李月兰在柴房里巡视了一周,然后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警惕地问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袁夫人,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沈家的人,沈小姐要知道你现在这么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云瑶见李月兰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可是其中的冷厉却是让她心中一颤,她慌忙说道。
“呵呵”不想李月兰听到她强作镇定的威胁却是笑了出来。
“真新鲜,当
可是沈颜亲自把你送到了我们家,你也是要死要活的要留下,怎么如今倒还说自己是沈家人?你不是生要做袁家的人,死要做袁家的鬼嘛?现在我成全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李月兰很快便收敛起了笑意,冷冷说道。
“你你你要杀了我?不,不,你没有我的卖身契,你没这个权利,没有”听出李月兰语气中的冰冷寒意,云瑶慌了手脚。
“很快就会有了,你看,现在离天亮已经很快了。”说着,李月兰看了窗外的夜
一眼,眼中划过一丝亮芒。
“你袁夫人,你已经赢了,我只是一个奴婢,你又何必跟我一般计较再说了,这种事情,你以为如果男人不愿意,我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得了他?”慌乱中,云瑶想到的只有让李月兰对自己的怒气降下来,说不定就会放自己一马,所以,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啪”地一声,在云瑶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李月兰一巴掌打侧过了脸。
“这巴掌是教训你不该心存妄想”李月兰说着,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落下。
“啪”
“这巴掌是教训你不该胡说八道”
“啪”
“这巴掌是教训你不该自不量力,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连续的三巴掌接连落下,彻底将云瑶给打蒙了。
李月兰一把将云瑶推到了一边的墙壁上,一个箭步上前,又扬起了手臂,云瑶顿时瑟缩了一下。
好可怕云瑶看着眼前的李月兰,尤其是从她眼中迸发出的恨意,更是令她不寒而栗。
‘她有多恨云瑶?’李月兰想,她应该是非常恨的。
重生的这两年来,虽然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上一辈自己的结局不仅仅是云瑶一个人造成的,这其中有自己的原因,有袁子忠的原因,有袁家人的原因可是,每每想起两个孩子的惨死,自己的意外,还有袁子忠最后那无情冷漠的一瞥,当年云瑶在她面前那抹得意的笑容就是那样的鲜明,怨恨更是时刻在燃烧着她的心。
整整十个年头的寂寞和孤廖,整整十个年头的期盼和等待,整整十个年头的思念和悔恨她怎能不怨,又怎能不恨
她可以原谅袁子忠,因为她爱他,因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因为他也曾爱她保护她保护他们家;她可以原谅袁老太,因为她知道她只是太爱袁子忠,太爱这个家,所以,她会理所当然地站姿她的角度作出自认为为这个家好的决定;她可以原谅袁大姐,因为袁大姐和她的对立不仅是出自她本身的不幸,也是自己冷漠疏离的做人姿态。
可是,她凭什么原谅她呢?
她曾经对她那么的好,帮她买身葬父,怜惜她孤苦漂泊,便将她接到了府中,即使自己还因此受到了袁老太和袁大姐的责难。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可她实实在在将她当成了姐妹。家中只要自己有的,她的不吝啬给她一份。
可是,最终她得到的是什么?赤luo的背叛,一步步的精心设计,还是最终那句
笑自己愚蠢的嘲弄?
她是可以将一切与她分享,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将手伸到了自己的枕边。
可以说,知道袁子忠和云瑶的事情,那对当时的自己而言,是双重的背叛。
所以,她可以原谅所有的人,唯独对云瑶,她做不到无怨无恨她恨她,从今生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
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步步表演前世已经看腻的戏码,这时才知道,原来当自己跳
出那个原来的圈子转过头来看,才发现她的戏是这么的拙劣。
她时常想,当年哪怕是自己略微有些清明,也许就是另一番结局。
一开始,李月兰自己劝说自己,这一辈子,袁子忠对自己已经很好了,对那些无谓的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在耗费什么心力。只要将她远远的卖了去,自己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自然也能从前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是,今天,看着云瑶不知廉
地故伎重演,一次又一次地以死胁迫,想要跟着袁子忠的时候,李月兰心中一直掩藏的恨意便再也遮掩不住。
当年,她一步步赶尽杀绝,今生自己为什么还要留有情面。自己曾决定放她一马,可是她心存妄念,想要偷自己的东西。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再苦苦压抑着心中深埋地恨意。
杀子夺夫之仇,这次,她要一笔清算
电光火石之间,李月兰的手又再次落了下来,‘啪’地一声,云瑶被李月兰的力道打倒在地。
云瑶捂着脸,痛苦地咳了一声,一颗带血地牙齿从她的口里被吐
了出来。
云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宛若修罗的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都恬静自若的袁夫人。看着她看自己仿若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的目光,云瑶内心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包围了起来。
她觉得,李月兰是真的想要杀自己。
“袁夫人呜呜袁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是我不知廉
,是我说谎,是我一时迷糊了心智,是我不该心存妄念呜呜我该死不不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袁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我我你放心,只要你放我走,我一定走的远远的,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呜呜我也绝不会再出现在袁大人的面前呜呜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云瑶跌跌撞撞地爬到李月兰的脚边,拉着她的裙角哀求道。
此刻的云瑶已看不到刚刚半点的有恃无恐,李月兰下手的狠厉让她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再逞口舌之快的时候。现在求生的本能和投机
巧的习惯已经下意识的让她做出了动作,她跪在李月兰的脚边,声泪涕下地说着已经知道错了。
看着脚边哭的凄惨的云瑶,李月兰想,恐怕现在换了不是自己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对她的这幅模样心生同情。不是说云瑶此刻已经我见犹怜,而是她那一身的狼狈,和已经哭的看不到具体五官的脸,任何人都会认为她已经真心知错了。
可是此刻站在云瑶面前的是李月兰。
只见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伸手抬起云瑶泪雨滂沱的脸,嗬,真是熟悉啊如果不是她的再次表演,自己大概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在得知两个孩子的死可能跟她有关之后为什么会打消了疑虑了。
真像,就是这张脸,曾经骗过了自己,让自己以为错怪了她,接着隐下了已经调查到的疑虑,却让她在两天之后便让袁子忠将自己送进了偏院
李月兰猛地放开了云瑶,接着站了起来“既然你已经知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有改错的机会的。”
李月兰说完,看了一眼跌卧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的云瑶,接着转身再无丝毫的眷念打开了柴房的大门,走了出去。
看着李月兰就这样离开,刚刚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云瑶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股悲凉涌上了心头,想到刚刚李月兰临离开前看自己的那一眼,云瑶将脸埋进了胳膊,放声大哭。
“夫人,我来吧。”青青忽略身后那隐隐的呜咽声,跟上李月兰的步子,伸手接过了灯笼。
却不想,烛光轻移,映照在李月兰的脸上,已是泪雨潸然
“夫人?”青青大一惊,轻呼道。
李月兰慢慢地回过头,疑惑地看向青青,问道:“怎么了?”
“夫人,您您哭了?”青青有些疑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李月兰忙伸出手抚上脸,当感觉到指尖的
漉时,她也是一愣。
自己哭了吗?
“哦,可能是刚刚被风
了眼睛。”李月兰忙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将两颊的泪水擦干,解释道。
青青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拿着灯笼走在了前面,帮着李月兰引路。
而李月兰则是缓慢地向前走着,她也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总之就像是万般的滋味来回翻滚在心间,让她有些茫然,有些
惑,也有些轻松
曾经在前世的那个偏院里,自己不止一次的幻想着,有一天云瑶能付出她应有的代价,为了她那两个早逝的孩子,还有不幸的自己,付出代价。
可是当这一天真真到来的时候,她又有些迷茫了。像是多年的心愿达成,多年的怨气疏散,自己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青青,你先回去吧,灯笼给我,我想起还有些事情,吃些再回房。”陡然地,李月兰开口对身前的青青说道。
青青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多嘴,直接将灯笼递给了李月兰,然后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李月兰接过了灯笼,看着青青慢慢走远之后,这才拉起了裙角,飞快地冲着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打开前院的大门,接走按着记忆的方向向着袁府左侧的一个巷子中跑了过去。
向左直走再右拐
当她走到一块空
地石子地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曾经她住了十年的地方
现在的袁府还没有扩建,当初因着自己不懈的上下打点,和袁子忠的军功卓著,很快袁子忠就又得了封赏,袁府也被应着规格扩建,而这块空
地石子地便是后来扩建开来的偏院,而自己当初也就是被迁进了这里,一住就是十个年头,直到最终自己躺在那冰冷的
榻上失去最后的意识,再度在袁家村的新房内醒过来。
自从来了京城之后,虽然后来她还是像着前世一般搬进了曾经的袁府,可这里,自己却从未再踏足过。
这里,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不幸,还有她太多太多的期盼和绝望。她从来不想再回到这里,只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再来看一眼,这个曾经束缚了她将近半生的地方,看一眼这个见证了她从繁茂到枯萎的院子。
尽管,现在的这里,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尽管,现在的这里还是空
的一片。
李月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在那块空地上踱起了步子。
这里,是小院子这里是那棵院子里唯一的梨花树这里是她的梳妆台这里是她的
榻这里是她最常驻足的窗边这里是她每每殷殷期盼的房门
她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然后睁开了眼睛,这不过十丈见方的地方,可每一寸自己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如同她曾经走过了无数遍一样
她站在她曾经最常驻足的窗边,望着她曾经最期盼的房门然后,默默站立,不知在等待着什么就如同前生她那千百次的等待一般
突然地,不远的巷子里传来了由远及近略显着匆忙的脚步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李月兰不由地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
会是谁?
“月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害的我好找,幸亏东子说看到你出了房门,我才追了过来,大晚上的,到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去歇着吧。”袁子忠急匆匆地跑入了李月兰的视野,当他看到站在空地之上的李月兰时,长舒了一口气,顾不得满头的大汗,一把走到她的面前,拉上了她的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拉着李月兰就往回走。
“”望着眼前迈着轻快步子的男人,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担心和焦急,李月兰蓦然微笑,眼中积蓄的泪水终然滑落。
是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在等待的,就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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