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到底是刘大人精明
城下几个汉子可不管什么文贵武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刘应遇大人派来的信使,是来宣布刘应遇大人的命令的。
可是,却被一个小小的县令给挡在城下大半个时辰,喝够了西北风。
刘应遇大人是什么人?
兵备商洛道啊!
要说单单是“兵备”其职务并不是很高,只不过是武将不善文笔而配的文书参议。也就是《明史》中所谓“议增副佥一员”也就是添设一个副使、佥事来充当文书参议(此处之“副使”按照引文的叙述应为“参政副使,跟参议相当),这里的“兵备副佥”是“未尝身领军务”所以并非文臣领兵体系。
但兵备道就不一样了,是正宗的文官身领军务,是大明朝廷体系中最高层、最有实权的一个阶层。
明朝一向重文轻武,文官地位远远高于武官。但有些武官手握重兵的话,那又当别论了。
可像文官,还能手握重兵的,那简直就是皇上的宠儿,朝廷的重臣了。
刘应遇大人以文官而身领军务,不管是论其品级,还是论起出身,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所能比的了得。
兵备商洛道,那是仅仅稍微次于巡抚的一个职位了,正宗的文官正三品!而因为手掌兵权,追剿逆贼,地位又不在一般巡抚之下!
就是这么一个正三品的大员——派过来的使者,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县令,一个七品的县令给挡在城外喝西北风,几人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城上那厮,可是米脂县晏子宾?”那个游击官毫不客气地冲着城上大喊道。
晏子宾脸色一变,周围全都是父老属下,他这个堂堂县尊被人如此呵斥,如何下得了台?
但随即想到,对方如此强势,肯定是有什么依靠的,否则的话,早该客客气气了。因而,强忍着怒火对城下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米脂县城?”
“我们都是刘应遇大人帐下听令的,今天奉刘帅之命来此传达一项命令,你做好赶紧开城门,否则延误了命令,刘帅怪罪下来,有你好看!”城下游击官大喊道。
晏子宾一阵白眼,心说如果是刘应遇大人亲自来的话,我自然会恭恭敬敬;可现在是你们这些小人,先不要说真假了,即使真的是刘大人帐下听令的,胆敢这么对本县,本县也绝对不鸟你们!
可又一想,自己已经失了碎金镇,说不得以后还有些把柄要握在刘应遇手中,没来由因为一时之气得罪他。
当下,强忍着怒气道:
“开城门吧!”
心中其实已经恨极!当然,晏子宾的恨可不是对城下这几个武官,而是对刘应遇。如果不是他对属下不管教不严的话,又岂会让他们在这儿猖狂,而丢了自己的人?所以,这个恩怨,当然是刘应遇来背了。
可怜刘应遇,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之中竟然又得罪了一个地方官员。好在,他这一路上得罪的地方官员和士绅估计都不能以百来计算了。可以说,多晏子宾一个不多,少晏子宾一个不少。
不过,这也是给他将来的倒台添加了一个助力。在以后他出现败绩的时候,墙倒众人推,各地参他的奏折像雪花一般,其中自然也是要有晏子宾大人的一份了。
几人进城,验过身份无疑,晏子宾才挂着假兮兮的笑容告一声罪,请入府中。
奉上书信,晏子宾读罢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口中“嘶嘶”地倒
了几口冷气,又把信仔细地读了又读,才抬起头来道:
“这…这真的是刘大人的意思?”
“怎么?宴大人是觉得这封信有假不成?”那游击官极为不悦地说道。
刚开始书属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县令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却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是轻进大厅中上了一杯茶,就再也没有其他表示了,这让游击大人很是不高兴。
按说本朝的文官们都是很开窍的啊?从来没听说过米脂县有这么个极品,就算他不在乎自己这个四品武官的身份,难道背后刘应遇大人也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吗?
游击官已经决定了,等自己回到刘大人身边之后,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把自己在这儿受的冷遇添油加醋地告诉刘大人。相信刘大人有机会,一定会让这个小小的县令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
“那倒不是!游击将军一身威武之气,岂是一般人所能冒充的了得?只是,下官实在是不明白刘大人的意思啊!那凌家军竟然胆敢抗逆我大军的天威,伏击我大军先锋,使得小曹将军丧命。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看刘大人信中的意思,竟是要借路我米脂县北上。那…那这凌家军又该如何呢?难道任由他们盘踞碎金镇不成?”晏子宾以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
那游击将军似乎也觉得这么做又是朝廷大军颜面,黑魆魆的老脸一红,道:
“这是刘大人的决定,我们做下属的哪里清楚了?不过,据我们所知,那凌家军并非是十恶不赦,他们也就是一伙
民没有饭吃,无路可走才聚集在一起的而已。我们刘帅仁慈,不忍心剿灭他们,而军情紧急,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安抚他们。所以,只能暂时绕路米脂县北上。毕竟,皇上他老人家的旨意可是让我们剿灭王嘉胤,而
匪王嘉胤一路烧伤抢掠,危害之甚,远非凌家军可比。事有轻重缓急,刘帅权衡之下,就只能选择绕路米脂县,先以剿灭王嘉胤为首务。如果在剿灭王嘉胤之后,还有时间的话,刘帅会回师来剿灭凌家军。当然,在此之前,这个凌家军就交给县尊大人您了!要知道,这是你们地方上的事物,宴大人您是当之无愧的。”
游击将军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越说越精神,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这些理论了,竟然说的理直气壮。
晏子宾则是听得目瞪口呆,心说,这样也可以?
不过,刘应遇竟然绕过碎金镇,直奔王嘉胤而去。这可不太符合他的利益。宴大人本来还想借着刘应遇的大军将凌家军彻底打入永无翻身之
的境地呢!现在这么一来,岂不是说自己以后都要受制于凌家军了?
不行!晏子宾继续鼓动道:
“可是,游击将军!贵部先锋三千大军毁于凌家军之手,小曹将军也战死,难道就没个说法吗?如果这么轻易地放弃凌家军,那岂不是白白惹天下人笑话?”
“哎!宴大人此言差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我军偶遇小败,又有什么好丢人的?再者说了,利用阴谋诡计偷袭我们先锋大军的,可不是什么凌家军,而是
匪刘应遇。我们家刘帅说了,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凌家军只不过是一股普通的
民聚集而已,从本质上来讲,还是我们朝廷的良善子民,宴大人你一定要有个清醒的认识,可不要官
民反,否则的话,这罪过你可承担不起!另外,本官要再强调一遍,我军是败于
匪王嘉胤之手,才折了曹将军。那
匪王嘉胤和安
的
匪高
祥兵合一处,小曹将军猝不及防,才中了敌人的
计。现在逆贼高
祥和逆贼王嘉胤正在急速北上,沿途烧杀抢掠,生灵涂炭。我们刘帅当然要领兵北上,为朝廷除去这一大害。小小凌家军,是你们地方上的事务,刘帅没有心力,也不便
手。还望宴大人您自己好生解决!”
游击将军侃侃而谈,满口瞎话说着,竟然是毫无愧
。而且,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是败在逆贼王嘉胤和高
祥的手中;而且把凌家军定位成“一伙聚集起来的
民”无意于朝廷为敌,应以安抚为重。
这下晏子宾可傻了眼,那岂不是说,接下来凌家军岂不是要由自己一个人来对付了?
可恶的刘应遇,一下就把凌家军定
为朝廷的
民,这下可好,即使自己想找朝廷请求大军围剿也不行了。因为人家刘应遇在的时候,这凌家军还只是
民;人家刘大人这儿刚走,就立刻变成
匪了!
你说,这不叫官
民反叫什么?
官
民反,而且还丢了碎金镇…晏子宾简直就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有多么可怕了!
以当今圣上的脾气,自己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了,至于家人会不会受到连累而被充
发配,就只能看皇上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晏子宾忽然想通,感情这刘应遇也是怕了凌家军啊!否则的话,以他的精明,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前锋是被何人所败?
肯定这刘应遇是没有把握击败凌家军,所以才将之故意忽略。这招釜底
薪之计还真是狠毒。
刘大人聪明啊!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屏障就是战功和手中的军队,这要是一旦战败了,手中军队丢尽,战功也无,恐怕就是政敌们四起攻击的时候了。到时候四面楚歌…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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