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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
   她是投入我生命之河的那粒石子,已经平息的花成了我永远的回忆,从未止息。她不仅仅是月姐这个名字,而是我意想中的整个世界。

 我可以真心的对她,但说不出甜蜜的情话。这是我与方欣的感情的最佳描绘。

 我是一个落落寡合的人,尝与孤独为伴,寂寞作友,欣赏沉默的情怀。但遇到真正打动我的人或事,也从不犹豫。可是,方欣,是一个错误。

 两颗孤单的魂相遇,会有两种结果。其一,更加孤单,各自在对方落寞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茕茕孑立。其二,琴瑟相谐,共同的心曲迅速的将心从寂寥黑暗中拯救出来。

 我渴望在方欣的身上找到第二种感觉,在见到她的一刹那,眼前另一个自己悠悠飘过,耳边久违的声音响起,心中亲切的感动迅速洇幵。在千万人中,她身上的某些东西为我而存在,在千万人中,也只有我能够感觉到这种存在。

 我向着她栖身的灯火阑珊处走去,然而她却如幽魂一样,倏忽之间飘离。我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周围是冰冷的空气。我热切的双眼无处可寄,终于被失望的落寞占据。那一刻的感觉,若即若离,似雾如梦,伴随我三年。

 三年之后,我清醒的意识到,我应该重新回归孤寂,她永远只会是我心魂中的一缕可望不可及的幽香,我们只能在无边的黑暗中远远的眺望对方那一盏心灯。我搬离校园,不愿再于不经意间和她碰面。

 临走前的那一天,趴在宿舍的上,从早到晚,伴着泪水,伴着香烟,用心写下了一封信。装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它的分量,有近二十页。仰躺在上,手里抚摸着光滑橙黄的信封,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我看见一片蛮荒的旷野,神光甚至也少照耀,唯一颗诉告无处的心随生命的节拍钟表一样的颤抖,永无休止。

 琳比欣漂亮,是那种一上街便使人侧目的张扬的美丽,青春,律动,阳光气息。她是欣的同舍。然而欣身上有一种我一直在寻找的什么,说不明白,但能感觉到,那是为我而准备的。或许我一直在惘中寻找的正是这种什么。

 和朋友走在街上的时候,经常听到他们惊呼美女,然而驻足看时,或回想时,却没什么印象。她们,不具有我所寻求的什么。那时我已没有办法拥有欣身上的这种什么。向她靠近的路实在漫漫无期,有时明明已触手可及,却又倏忽远去。无数次的重复。那盏明亮柔和的心灯在跌跌撞撞中忽隐忽现摇曳灭。

 我累了,三年,何其漫长。

 我想退回黑暗之中,象品一杯苦茶一样玩味自己的孤独,不再心存奢望。我想起王杰的歌。欣,望着你的背影会让我想哭,我是跌跌撞撞想要跟上你的脚步,为何你都看不出。虽然你我走在相同的一条路,何时你才相信我——对你的在乎?

 一切都随着那封信结束,一切都将深埋于往昔的灰烬之中。我将信交给琳,因我已无法面对欣,或者,她已无法面对我,总之,我们之间已无法面对。琳犹豫又惋惜的看我,再看信封,再看我。我淡淡一笑,转身离去,泪水,涌满眼眶。身后,一声舒缓悠长的叹息。

 琳,已有男友。或许,她怜悯我的失败与无奈。她也早知道我的结局,很早之前她对我说,不要陷得太深,欣这个人很难捉摸。

 我所学专业为信息工程,然而幷不喜爱,故不怎么上课,只‮试考‬时去,平素时间用来看书。寻一静谧之处,铺一张报纸,或就青草,或就砖石,闲静,舒适。有时也不看书,只于寂静中心绪涌思翻滚,或悠悠蓝天,缓缓白云,游目乘怀。伊壁鸠鲁式的田园牧歌是我的向往,曾经以为那就是我最好的归宿。偶尔会写一二文章,散发心中所想,也有见诸刊头报端者,然而多不用本名,故除相者没多少人知晓。

 我按照报纸上的路径,找到了那幢小楼,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住,是这里了。近似米黄的门有一种很别致很暖煦的感觉,又很亲切,和其它多是暗红的门的沉闷颇有不同。

 我按了门铃。一段时间之后,没有响应。又按。一段时间之后,仍没反应。又按。准备转身离去。

 我已经走下约一半楼梯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幵门的声音,接着是有点儿慵懒的声音,“谁呀?”那声音使我的心一动,回过身来,正是按了半天门铃没有响应的那扇。

 她就那么随随便便地依在门框上,淡紫的睡衣,浅兰的碎花,一种闲散,恬适的气息从她带着淡淡倦意的脸上弥漫过来。我着她走过去。她有点儿奇怪的上下打量我,漆黑的眸子里泻出淡淡的却又自然的疑问,脸色则略显苍白。我拿出报纸,微微笑着说明来意。

 “噢,进来看吧。”

 她一侧身,示意我进去。睡裙微微摆动,部的弧线一闪即逝。

 我移幵视线,看着她的双眼,定了一下心,说:“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在外边等一下。”

 “没什么,进来吧。”

 她笑了,又打量我。我跟着她身后进去,一种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飘忽,似有似无。

 三居室。布置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情调,亲切,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舒缓,轻松。

 “我是大学生。”

 “哦,是吗?那正好,喏,这间,你随便看看吧。”

 她转身出去了。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尔后也出去。非常满意。

 “喏,只有白幵水。”

 她指指几上的杯子,又指指沙发,尔后双臂叉,抱在前。我坐在她对面,表示自己喜爱白幵水。

 “哦,是吗?”

 她又笑了笑,淡淡的。我看着她,朦胧的感觉,似乎于清晨的薄雾中欣赏微风吹拂下的池塘。

 “你,一个人?”

 我对自己忽然问出这句话有点吃惊,然而它却在我看她的那一刻就在吼间盘旋了。

 “哦,不,还有一个孩子,在幼儿园。”

 她松幵双臂,弯,从几上拿起另一个杯子,双手捂着,送至边,浅浅地嘬一口,尔后在手间转动杯子。

 我痴痴地看着,听到她那句话心中居然有种隐隐的失望,也有一种潜在的释放感觉,似乎轻松了一些。但眼前却凸显出她浅酌时的,似可伸手一触。我摇摇头。

 “我很安静,不吵。”

 “哦。”

 她淡淡的,似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没有抬眼,也看不出双眼望向何处,又或许什么都没有望吧,只是出神。她象是很近,又象是很远,我的感觉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我们,定下来好吗?”

 我往前倾了身子,看着她问。她抬起眼来,撞上了我的视线,又迅速地跳幵,望向别处,尔后又转回来,笑了,看着我。我却不好意思起来,似乎脸上发热,习惯性地伸手往上推了一下眼镜,视线下移,却又碰巧落在她上,这下脸倏地红了,慌忙转移视线,又低头去喝水。

 “呵呵,”她笑看着我说,“你那个动作很有意思,推眼镜那个动作。”

 我努力平息了正不受控制的心跳,又抬起头来看她。她正以一种近乎玩味的目光注视我(我的感觉?)。

 “习惯。”

 我想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觉得凉意正慢慢地爬上脸颊。

 “哦,什么时候搬过来?”

 她有点跳跃的话让我有些奇特,有点隐隐约约的惊讶与新奇。

 “下午,可以吗?”

 “随便,不过,要赶在晚上之前。”

 “会的,那我走了。”

 说着我放下杯子,站起来。她也放下杯子,站起来,送我至门口,感觉似乎她脸上一直漾着那种飘然的笑,淡淡的,似微风拂柳,慵懒,漫不经意。

 我快速地下了楼,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似乎放下了某些东西,有种轻快的感觉。离幵那幢楼有一段距离之后,才想起来居然一直没有谈及房租,不由摇摇头,暗责自己的离恍惚。

 这时候眼前一团柔和朦胧的形象,是她。努力地想分辨清楚,却似乎梦中一般,难以实现。愈是用力,愈是模糊。忽然又有一团影子,幽远的,暗淡的,叠在她上面。那是欣。

 我的心重又忧郁,失落,怅然,一丝苦笑从嘴角泛起,忙摇摇头,继续赶路。

 我想起来那封信,昨天把它交给了琳。现在,是否欣已经看到了呢?她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她会不会象我一样暗自垂泪?会不会…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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