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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耳陈馀果然真谋才,对问题分析深刻入木三分,难怪秦国要奖赏一千五百金拿俩人的人头。这么好的人才陈胜怎么就不懂利用,天意啊,助我非张耳陈馀莫属。武臣听从张耳陈馀之计,马上派兵出去抢地。韩广负责抢燕代之地,李良负责抢常山(河北省正定县)之地,张黡负责抢上(山西省长子县)之地。

 在中国历史上,历代战争归到底是土地战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诸侯连年战火不息就是要争当个大地主,张耳和陈馀给武臣设计的抢地计划,如果成功实现的话,那么武臣也肯定能够过足这把地主瘾。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出问题了,出问题不是计划本身,而是执行计划之人——韩广和李良。

 当时韩广才拿下燕地,其属下一群谋士就蠢蠢动。陈馀和张耳是靠游说武臣当上了将军和丞相的,你们当得大官,难道我们就当不得吗?于是豪杰贵族都不由怂恿韩广道:“楚国已立王,赵国也已立王,燕国虽小,过去毕竟也是一个有着万乘之国,我们愿拥立您为王。”

 战国时代,燕国曾盘据一方笑傲群雄,秦统一六国时,燕王采燕子丹之计,派荆轲刺秦才致其被秦所灭。如今韩广重据这块苍凉之地,梦回战国,只要是个男人,谁不想做这个雄霸一方君主?

 可此时韩广还有一个深刻的顾虑,即他的母亲还呆在赵国。一边是老母,一边是馋人的王位,教人如何取舍呢?韩广无不忧心忡忡地对豪杰们说道:“我的母亲还在赵国,冒险称王赵国不但要杀了我母亲,还要发兵打我们,这种得不偿失的事还是免了吧?”

 豪杰们一听,马上给韩广鼓气道:“将军您放心,赵国西边忧秦,南边忧楚,可谓是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有力量和心情跟我们斗。再说了,以陈胜之强都不敢杀武臣一家,以武臣之力敢动你母亲一?”

 豪杰们说得也没错哦,韩广抢的土地又不是你赵国的,给赵国是情,不给是理。你赵国要杀我母亲,凭的又是哪门子理由呢?韩广一听豪杰们建议,仿如云破月出,决定另起一个山头自立为王。果然不出韩广谋士们所料,几个月后,赵国乖乖地把韩广的母亲送到燕国。什么举大义,诛暴秦,原来都是一群各怀鬼胎的暴发户。诛暴秦是假借口,当地主才是真理由。陈胜如此,武臣如此,韩广如此。张耳陈馀如此,韩广身边那帮所谓的豪杰贵族们也是如此。仅此而已。

 再来看看李良吧。李良抢到常山之后,赵国又派他去攻打山西太原。走到河北石家庄市西南时,秦军一支部队把他截住使其不能前进。李良曾经在秦为官,此次秦赵两军相遇,也算是人相认。秦军给李良送来一份特殊的见面礼,一封信。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此信是秦将假借当今皇上胡亥同志的名义给李良写的。

 信里这样说道:“阿良呀,你曾经事奉过我,是我提拔你才显贵的。可没想到你竟然背叛我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也太不厚道了。不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真心背叛赵国归附秦我,那么你以前做过的一切我就一笔勾销,并且从此让你更加显贵。”

 只要闭眼一想都可以想得出,这是一招缓兵之计。敌人越是拉拢你,说明他心里越是虚。既然是这样,那还有好说的呢,赶快把信烧掉,抄起家伙就打了去呗。可是李良却犯难了,因为此信没有封口。

 这真是一个诡计。此信真假且不论,李良本无反意,万一有人偷看此信后告密了怎么办,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由此看来,信封没有封口显然是个策略,始作俑者不是一般的狠毒。它的用意非常明显,那就是良为娼。

 李良那个七上八下的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难受。他只好率军回邯郸城复命,向大王请求增兵。没想到回邯郸半路上,李良就反了。

 事情很有戏剧。李良快回到邯郸城时,突然遥遥地看见有一支一百多个随从的仪仗队奔驰而来。排场这么大,肯定是大王出游或是赴宴归来。李良来不及多想,立即下马跪在地上拜谒。

 当仪仗队到跟前时,才发现坐在车上的不是武大王,而是武臣的姐姐。武臣姐姐当时刚加参宴会回城路上,不过她已喝得烂醉如泥,也不知道旁跪在地上的人是谁,只派一个随从去对李良说,起来了,不必跪了。然后就扬长而去。

 面子丢大了。将军膝上长黄金,上跪天,下跪地。出则跪君主,入则跪父母。如今向一个醉酒的女人家下跪,她竟然还不亲自来请起。可跪都跪了,有什么办法呢?李良站起身来,惭愧得无地自容地看着身边的从官们。

 这时从官们有个人站出来说话了,他说:“天下背叛秦国的人当中,有能力的都纷纷立王了。赵王的地位一向都在将军之下,现在连个女儿人家都不肯下车为将军行礼。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是让我追上去把她杀了吧。”

 一石起千层,从官们个个义愤填膺为将军洗辱。从官们像一锅沸水把李良脑袋煮热了,前有招降书,后有女人辱,反赵乃天意耶?现在不反也得反了,愤怒的李良马上发出一个指令,给我追上去把那个烂酒女人杀了。

 这也是千古奇闻了,将军临时兵变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无意间的凌辱。李良派人杀掉武臣姐姐后,立即率军袭击邯郸城。这一切来得太不可思议了,赵王武臣和左丞相邵相继成了李良刀下鬼。赵国到处都是张耳和陈馀的耳目,有人连忙报告,张耳和陈馀想都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就跑出城外去了。

 陈馀张耳这将军和丞相当得也够狼狈了。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韩广和李良俩都是反贼,人是自己派出去的,就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得认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陈馀和张耳决定重整旗鼓干李良,他们收拾赵军散兵,合起来竟有五万来人。

 仅凭五万人对付李良也是困难的。赵王已亡,赵国一无君,赵军士气一不振,所以当前之急是立新王。立新王,张耳陈馀二选一就不成了吗?还没等张耳陈馀发话,有一说客就出来说话了,他对张耳说:“你们俩都是贤人,但是你们是做为客居在赵国的外乡人,想得到赵国的依附那是很难的。如果你们舍得让出位置,立一个六国时赵国的后代,那么事情肯定能成功。”

 说客此言并非为赵国人讲话,而是权宜之计。此法也不算聪明,之前范增跟项梁说过这话,陈馀和张耳跟陈胜说的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尽管时代有多少变迁,但六国虽灭却逢暴秦治国,也不难解六国人心系旧君之怀。在这种顺应人道的时势中,真正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张耳和陈馀听取说客之言,找到了一个六国时赵国之后并立之为王,定都信都(河北省邢台市)。这个人就是前面所说的赵王歇。

 张耳和陈馀刚在信都站定脚,李良就打过来了。我,老子窝了一肚子火呢,正想找你算帐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那新仇旧恨一起算,开打。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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