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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独角戏
 楚文恒在一阵薄荷香中醒来,水的眼睛一睁开,立即慌乱的连退了几米。

 “小,小蕾…?”他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脸上苍白一片。

 “别动,你伤得不轻!”裴晓蕾把手里的薄荷膏放下,望着他道。

 “我…”楚文恒窒了窒,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她。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件宽松的外袍,手心里黏稠粘滑的,还紧紧的捏着一张手帕。在他身旁不远,他几乎是绝望的看见了一些染着血了巾,几撮被割断的小绳和一混杂着和血的假具…他的心里凉飕飕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惶惶的抬起头,定定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裴晓蕾,干燥的嘴艰难的动了动,试图作出解释,然而,沙哑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上药吧!我看看周围还没有别的出口!”裴晓蕾没有再看他,把一瓶膏状的物体放到到他面前后,便举步走开。

 他就这样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沉沉的,重重的得他不过气来,脑海里在不停的翻播着一些由自己主演的靡画面。

 “她看到了…”他低耸着头,发出绝望的声音,半响,他缩了缩身体,抱着披在身上的毯,慢慢的向墙角挪去…移动的时候,依然血迹斑斑的门火辣辣的刺痛,肠壁内不时出一股暖下的捆绑已经松开,但在‮物药‬的作用下,它依旧骄傲的昂。楚文恒爬动的很慢,也很狼狈,凌乱的衣衫丢在地上,一些头冠小玩意也七零八落的混在其中,膝盖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继续往目标爬去。

 他很累,手脚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身体得很低,全身上下除了下面那的男剑依然精神满的充血膨着外,一点活力都没有。

 “呃…”他忽然闷哼了一声,脑袋扎入地面那些还粘在腥臭味的衣物内,两手探入两脚间,把一个银质高脚酒杯从中掏了出来,手刚一丢开,身体却忽然像一个颠簸的筛子似的颤抖起来。

 “呃哼…呼…呼…”口中不小心了一个音节后,楚文恒立即紧咬着下,不让自己再发出半点响声,他紧紧的闭着眼睛,痛苦而熟悉的‮弄套‬着下的长物,一些稀薄的体不时从那红肿的囹口出溢出来。他皱着眉头,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喉结在不停的起伏,喉咙里压抑着的声音憋得他满脸通红,猩红的血丝沿着他的角落下。忽然,他仰起头,身体断断续续的搐了几下后,身体一弓,一股热了出来。身体一软,他扑倒在地上,张开手,望着上面浓稠的污浊物,他自嘲的笑了起来,轻轻的,低低的,然后越笑越大声。

 “怎么了?”裴晓蕾听到声响后,回头皱着眉望着远处的楚文恒。

 楚文恒满脸是泪的望着远处不甚清晰的女子,停住了笑,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解开外袍,直着赤的身体望着裴晓蕾道“小蕾,我喜爱你!我这里…只要想到你,就会有反应!”

 他沾满的手,指着下那又慢慢起头来的男物,悲哀绝望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裴晓蕾。

 “把衣服穿上!”裴晓蕾冰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楚文恒却摇摇头,继续自己的话:“我知道,你不喜爱我,我也知道,我配不起你!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白做梦…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一想你,自己就像是疯了一样,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登基后,我去找过你,可是连发了二十道帖子都被挡了回来。他们说你身体不适,不宜远行,那我就带着黄袍亲自去,我说过,要体面的来见你,我以为我这次终于可以抬起膛的告诉你,自己的心情。可是到了天下第一庄,我才发现你失踪!那个时候,我几乎疯了,直到刘叔带着文武大臣把我绑回楚国。”

 “你知道吗?”他上前一步,自嘲的继续说“他们送了我很多女人,环肥燕瘦,还有很多是,和你有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或者一样的眼睛的女子…她们光了,躺在我面前,我居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够了!把衣服穿上!”裴晓蕾皱着眉,声音更冷。

 楚文恒听而不闻,赤着身体又上前了数十步,在离裴晓蕾不足两米处停下来,噗通一声单膝跪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祈求的望着她:“我很喜爱你,你可否给我一次机会,嫁给我好吗?我会倾尽全力爱你的!”

 一件宽大的外套落到他的肩膀上。

 他润的眼睛一亮,激动的仰着头,伸手想去拉眼前的女子。

 裴晓蕾退了数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疯狂的男孩,试着用温和的声音道:“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任何让你产生误会的举动!陛下,请不要令我为难,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早已成亲,已有夫婿了。”

 “我不介意!”楚文恒突然疯狂的大吼“你若不肯嫁给我,那我就嫁给你,我用整个楚国来陪嫁!”说完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力气和速度,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扑向裴晓蕾。

 裴晓蕾万万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招,还来不及多作反应,人已经被紧紧的抱住。

 男人赤的身躯紧贴过来,吓得裴晓蕾手脚一阵僵硬,愤怒,恶心…各种情绪纷纷涌上心口,一股杀气在掌心酝酿。“放开我!”

 “不放,你可以杀了我,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楚文恒完全无视她的威胁,扯着喉咙大声道。双手的手劲不知死活的越抱越紧“我大哥死了,我登基不久,父亲也在唐家的庙堂前自刎,说是对不住祖宗,对不住我大哥,我娘,在父亲去的第二天也投井自尽了…”他咽哽了一下,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裴晓蕾的肩膀上“父亲一死,他们就叫嚷着要清算唐家罪孽,甚至连大哥的衣冠冢都不放过,他们翻开棺木,把衣冠撕破扯烂还不够,甚至往灌木里灌入那些肮脏的石灰粪土。而我,这个傀儡皇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的看着。”

 “三年,我用了足足三年才夺回朝政,稳住了朝廷,保住了楚姓江山。可是我好累,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一个能是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些年,算计,阴谋,杀戮…这就是我的一切。”

 裴晓蕾终究还是一个心软的女子,见楚文恒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终是软下心来,身体间拉开了一点距离后,任由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不是还有刘航吗?”裴晓蕾想起了这些天一直呆在楚文恒身边,为他张罗献计的刘总管。

 “刘叔?”楚文恒先是一怔,然后冷冷的一笑,松开裴晓蕾,退了数步,向她举起手臂,三道刀痕清清楚楚的划在他的皮肤上“自我登基以来,每年四月初七,我生母的忌,他便刺我一刀,这道是最新的,是我来瑢山前,他新刺了!”说着,指着最下面那道尚未完全结疤的伤口,喃喃道“我爹恨我,我大哥恨我,刘叔也恨我…”

 裴晓蕾静静的听着,心里也一点一点的凉下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上,那个依然在泣着的男孩。

 良久,楚文恒离开裴晓蕾的身边,走到角落边,坐了下来,他拉着身上的外套把自己包裹起来,像是刚才一样,曲抱着手脚,卷缩着。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他低着脑袋,没有再看裴晓蕾,望着地板,轻轻的述说起来“我生母唐氏是父亲最小的同母妹妹,因为自小体弱多病,被家里送到乡下疗养,刘航则是负责照顾她的护卫。也许是久生情吧,十年后,我生母禀报家里说,她喜爱上了大她十五岁的刘航,要嫁给他。当年刘航不过是唐家一个小小的家将,一无功名,二无厚禄,家里自然是不允的,可是又拗不过生母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劲头,最后也只好妥协退让。”

 “但堂堂信品候家的嫡女自然不能随便的嫁与一个无名小辈,于是大家一番盘算下来,便托了太皇太后让生母入宫加以宫妃之名暂避,好堵住那些或是贪恋唐府家产,或是贪恋生母美,络绎不绝前来求亲的人们,以及杜绝一些可能会出现的不雅风评,一方面让刘航跟在二伯身后,建功立业,争取功名。他们原本打算五年后,生母期满出宫,刘航有所小成的时候,成全了他们这桩婚事。”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生母离宫前的一夜,先帝喝醉了酒,在花园里,强行宠幸了她。此后,她便不能再踏出皇宫一步,后来她被察觉怀有龙种,被先帝不痛不的随便封了个称号后,便再也记不得她这个意外了。”

 “她来皇宫本来就只是为了避世,那么多年来在太皇太后身边为奴为婢也只是感谢太皇太后的恩德,自己从未经营过半点人脉,唐家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被削权,自顾不已的情况下,根本无暇顾她。太皇太后知道此事后,认为她故意魅惑皇帝,心机厚重,大怒一场后,把她赶到冷宫。那个时候,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身边除了一个贴身宫女,什么都没有。整个人,更是折磨得不像样子,瘦得跟竹竿一样。”

 “直到后来刘航得知消息,连夜从边疆赶了回来,在疏通了许久都还是见不到生母后,他挥刀自宫入宫为奴,几乎花光了一生积蓄,他才来到她的面前。刘航曾说,那是他一身中最痛苦和最甜蜜的日子,可是这样的日子过得不长,生下我不久,生母便血崩而亡,她临死前把我交给了刘航,让他把我当做是自己的儿子般照顾。再之后,唐家动用了些关系,让刘航和生母的贴身宫女把我送出皇宫,同时谎称我已经不幸夭折。”

 “唐家世代忠良,哪怕已经是家道中落了,却依旧抱着一个祖宗的训示不放,为了不委屈我这个小皇子,我父亲把相守了十年的正罢贬为妾,把那个天资聪慧的大哥贬为庶子把佯称是我母亲的宫女为正,而我,则顺理成章的成为嫡长子。唐家很宠我,自小我喜爱什么,他们便给为什么,可是作为武将世家,他们却不怎么教导我武艺,也极少的把我留在家中,那么多年来,也只有刘航会偶尔的指导我几招保命的功夫…”

 “我登基后不久,父母双双自尽,刘航也在那年的四月初七,我生母忌那天剖腹自尽,后来幸亏发现得早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可笑的是,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我。”

 “被救驾的护卫制服后,他告诉我,他每次看到我,就会想起那个侮辱我生母的先帝,看着我就像是看到那个夺他所爱的男人,他想杀我很久了,若不是应承过我生母,早在我还是襁褓的时候,他就想杀了我,然后自己随我生母而去。”

 “那天,我把所有救驾和知情的护卫,宫侍都杀了,同时和刘航定了个协定,以后每年四月初七,我的命随他取,但过了这,其它的364天,他必须像以前那样,做回那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刘叔…”

 楚文恒停停走走的,说得很慢,眼里的狂,愤怒,焦虑…渐渐归于平静。

 “回想我的一生,就像是个虚假的笑话…”说道这里,他转过头望着裴晓蕾,声音轻柔眷恋:“只有你,是真心的,单纯的,毫无杂质的帮助我!”

 “接受我,我把楚国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裴晓蕾的眼睛,眸底的认真,清清楚楚的。

 多一个男人,不费一兵一卒,收获一个国家,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像是天荒夜谈,但这样看似荒诞不经的事情,就这样在她面前发生了。

 她其实并不讨厌楚文恒,某种程度上,面对这个羞涩的男孩,她甚至称得上是喜爱的,所以四年前,她救了他后,她愿意多管闲事的把他护送回了楚国,到了楚国更是让小师弟为他奔波劳碌过一阵子。她一直久居山庄,对外面的人,外面的世界一直很好奇,楚文恒是第一个她在外面认识的人,也是她第一个救治的病人,一次又一次的帮他救他,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这个纯朴的男孩死得太早。对他,她从来没有起过别的任何心思。

 她同情他甚至是怜悯他,但是她很清楚这不是爱。三个师兄和小师弟说喜爱她的时候,她心里是羞涩的,是满腔欢喜的…而楚文恒说自己喜爱她的时候,在那一霎间,她是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厌烦这两个字,甚至连同想起他方才对自己的意,那每一幅画面都让她觉得恶心难受。

 她不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给了这个少年这样的误解,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君主连自己的国家都赔上。

 她只知道,自己很不喜爱听到这样的话。

 “我拒绝!”几乎是同时的,她冰冷的看着他,冰冷决裂的话口而出。

 他哭了,淅淅沥沥的,把脑袋曲埋在膝盖上,遮住漉漉的脸…

 …

 沉闷,压抑…各种情绪的低气压,在这间宽阔而狼籍的石屋内渐渐蔓延!

 …

 大概是哭累了,楚文恒不用多久就趴在墙角睡着了。他这一觉睡得极为漫长,足足睡了三个时辰都未曾醒过。

 又过了一些时候,大门终于咚咚的传来几下声响,一直盘着膝,闭目养神的裴晓蕾,睫一颤,站了起来,缓步走了过去。

 “皇上,娘娘,该用膳了!”司徒敏的声音传来,一些饭食随之从门边上的一个半尺长宽的小推了进来。

 “前辈,现在什么时辰了?”裴晓蕾接过饭食,紧接着问。

 “娘娘,皇上呢?”司徒敏问非所答。

 裴晓蕾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睡死了的楚文恒,道“还在睡!”

 “呵呵呵呵…”司徒敏闻言,口气一柔,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她说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般的快乐,好半晌,她止笑,才恭敬的道:“回禀皇后娘娘,现在时候还早,您和陛下吃过膳食后,就…呵呵呵…请继续!外面的事情,有老妪担着呢!”末了,又递进一个小瓶,口气暧昧的吩咐道“皇后娘娘请把这个给皇上喝了,大补!”说完便笑着离开。

 裴晓蕾靠在大门上,紧抿着,并没有反驳司徒敏的胡乱猜测,如今自己形势比人弱,并不适合逞一时之气和司徒敏闹翻。她坐了下来,把眼前的饭菜远远的推到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干净,她确实是饿了,肚子咕咕作响,从早到今,她半粒米都未沾。可那个阴险老太婆的东西,就给是十个胆子她,都不敢碰。手中的那瓶给楚文恒准备的补药,一丢,精准的抛到饭食旁边上,不是她心狠,现在的她,对着楚文恒是半点好感也提不起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楚文恒才悠悠的醒来,他坐了起来,双眼,焦距未聚,便已经开始焦急的大喊:“小蕾,小蕾…”

 裴晓蕾没有应他,只是表情冷淡的望着他惊惶失措的样子。

 很快,楚文恒就发现了她。

 “小蕾!”他展颜一笑,起身举步便向她走来。

 “陛下,请留步!”他刚刚踏出一步,裴晓蕾便站了起来,指着石室一侧的屏风,口气不佳的道“你还是先沐浴更衣吧!”

 楚文恒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敞的外套,脸色一红,随即把衣衫拉好,逃般的冲入屏风后,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不停伴随着楚文恒的轻柔叫声:“我很快就好,你稍等我一下!”

 两刻钟后,楚文恒一身华衣锦服,佩珠挂玉的出来。

 “好看吗?”远远的,他便问。

 也许这身衣服太重了,楚文恒走的并不稳,蹒跚了一下,几近摔倒。

 裴晓蕾冷冷的望着,不语,最后还是走了几步,转身把饭食旁的瓶子捡起,远远的丢给他,道“把这个喝了!”

 楚文恒角一弯,苍白的脸上,眉目微微带笑,他应了一声“好!”也不管裴晓蕾给他的是什么,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一点怀疑都没有吗?裴晓蕾望着眼前这个明明神色清明,却偏对自己表现的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楚帝,眉头越拧越紧,这个自以为是到莫名其妙的男孩,现在真是让她,越来越恼火。

 “你看,怎么样?好看吗?”楚文恒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人,喝过药后,自己的脸色和精神一好好转,立即一会儿像只孔雀般的不停在裴晓蕾面前抖动羽,一会儿像只小狗的不停的绕着她摇尾乞怜讨。

 裴晓蕾的脸色更严峻了。她退一步,楚文恒上前一步。最后,楚文恒面若桃李的站在她跟前,楚国皇族特有的水的眼睛深情款款的望着她的,喃声细语道:“小蕾,你觉得,我这样子,够体面吗?”

 裴晓蕾目光一凝,反问道:“陛下,你究竟意如何?”

 楚文恒一听,立即笑颜逐开,上前一步,极快的牵住裴晓蕾的衣袖,放在上轻轻一吻,抬眼,眼里闪过一道光,这一次,他目光锐利,口齿清明的道:“小蕾,接受我好吗!嫁给我,我把血书还给你们?”

 “血书?”裴晓蕾眸底一凉,手腕一动,把袖子离他的手心,凉凉的道“你以为,如今楚国还能用血书来威胁天下第一庄吗?”

 楚文恒一愣。

 “那封血书何在?”裴晓蕾又追问一句。

 楚文恒脚一顿,退了一步。

 “五十年前,楚太祖用血书威迫天下第一庄偏于一隅,三十年前,楚太宗用血书着我娘和凌瀚反目成仇,如今…你也要向你的先辈那样,用这封血书来我弃夫再嫁?”

 楚文恒一个踉跄,又再退出一步。

 “血书今何在?你说啊?”裴晓蕾追前一步,咄咄人。

 “我…”楚文恒一窒,突然才涨红着脸,大声道“血书在我父皇的陵墓中,你嫁我,我立即取来给你!你若喜爱,楚国我也可以一并予给你!”

 然而,话一口,他就后悔了。他这样的话,不就是坐实了裴晓蕾的猜想么。

 “楚文恒,陵墓里的血书,我已经烧了!”淡淡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这个世上,早就没有可以威胁天下第一庄的东西了!”声音一顿,裴晓蕾直直的望着面前这个神色略显慌乱的男孩,声音又在冷冰冰的响起“楚国,我要!而你,我不要!”

 楚文恒脸色微微一滞,呼吸渐渐急促,情绪也开始不稳。

 “为什么?”

 “我不喜爱你!”

 “我不在乎,你不喜爱我也没关系,我喜爱你就好了,你可以把我当做任何人,你不是说我很像你一个故人吗,你看清楚我,才不过三年,我的容貌变化不大了,你若是觉得那里不像,没关系的,我可以找人上妆也可以找人帮割填补,只要你高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小蕾,你不要再离开我。”楚文恒的声音越说越急,慢慢的竟然又带上了哭腔。

 “我在乎,而且,我已经说过,我没有故人像你,也不需要你去扮演谁。我爱我的丈夫,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的位置,离开这里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的,小蕾你听我说…”

 “够了!”裴晓蕾不厌其烦的走开,避得他远远的。

 而楚文恒则跟尾狗似的追在后面,喋喋休休的说着,什么好话,坏话,轻的,重的,威胁,利,甚至连神鬼因果都用上了…

 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裴晓蕾依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他听而不闻。

 …

 “是这样啊!”终于,楚文恒颓废的低下头,结束了那些漫长的告白和解释,微的长发遮住脸,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半晌,他低的声音,缓缓传来“原来我不管在那里,都是什么也不是!我本以为…”

 “我很恶心对吧?”突然他抬起头,声音悲凉“我只是这样望着你,我的身体,竟就可以秽成这样!”说着,他低头指了指自己下,那不知何时鼓了起来器官,他手心放在上面一动,轻叹一声后,复又抬起头来看裴晓蕾,水的眼神渐渐浑浊暗淡起来,眸底的有些什么东西在狂的跳动。

 裴晓蕾手指动了动,不留痕迹的从发髻上拔下一发钗,收入掌中。

 “我得不到你的心,那就让我得到你的人吧!那怕只有一次!”他越走越快,比裴晓蕾强壮许多的身躯,凶猛的向裴晓蕾扑过来。

 裴晓蕾所在的位置很差,周围两边都是墙壁,加上连退几步后,楚文恒一扑,一闪,不费多少功夫便把她手中那把锋利的发钗被紧紧抓住。

 裴晓蕾心跳得很快,双眸紧紧的望着跟前的男孩,杀意渐显“放开我!”

 楚文恒摇摇头,眼里的狂水般褪下,只剩下无尽的哀伤。忽然他一用力,把她在墙壁上,一只手用力的握着裴晓蕾的手腕,把发钗移向自己的颈动脉。

 “杀了我!”声音刚落,他的身体同时一动,下高昂的望更重的顶在裴晓蕾的小腹上,而裴晓蕾手中上的发钗也被他更重的陷入自己的皮里。

 他低头定定的望着她,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试图在她眸底找出半点情绪的浮动。

 可是没有,从头到尾,裴晓蕾都只是冷冷看着他,眼里半点起伏都没有。

 渐渐的,他是眼睛红了,一层水汽浮在里面,声音沉甸甸的:“杀了我!”

 裴晓蕾沉默不语,双眸依然是静静的望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他突然一吼,发疯似的向裴晓蕾大叫“杀了我!”手臂控着发钗向脖子划去,身体却更用力的贴着裴晓蕾,拼命的磨动起来。

 “嘭…”的一声,几乎是同时的,楚文恒被一掌打出了几米外。

 “楚文恒,你疯够了没有?”裴晓蕾怒了,望着地上的楚文恒,真的起了杀人的心。

 她下手很重,楚文恒跪在地上咳嗽了好几声,又吐了一口血后,才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头望着裴晓蕾,不恼反笑“你终于生气了!”

 “疯子!”裴晓蕾骂道。

 楚文恒闻言,眼含泪花“呵呵呵呵”的笑起来,半晌,曲起‮腿双‬,把头埋在膝盖上,喃喃自语道“你骂的没错,我确实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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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让人窒息的诡异气氛,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又有了声响,几声巨响传来后,接着就是一阵烈的刀剑的击打声音。

 “晓蕾…”隐隐的,有股焦急的叫喊声传来。

 “我在这里!”裴晓蕾一灵,立即冲到门前,一边用力的大声拍打大门,一边大声的朝门外大喊。

 远处的呼叫声渐渐清晰,裴晓蕾眼睛一亮,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大师兄!”

 “晓蕾,退后数步!”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立即被劈开一道裂痕“吱”的一下,有人在外面轻轻推了一下,大门轰然而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了进来,裴晓蕾朝门外望去,果真见到外头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手握兵器的宫女以及楚兵的尸体。

 而此时,她目光的中心,已经回到是那个站在门口中央,一身黑衣,手握利刃,如战神般强大的男人身上。她的大师兄-裴嗜武大将军,如今正跃动着一双黑烁的星眸,直直的望着她。

 “大师兄…”她上前一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除了一句大师兄,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眼眶更是不知怎的呼啦一下就热了,身体比大脑的反应快,手脚一拢,已经把眼前的男人紧紧的抱住。

 “晓蕾!”身体一紧,嗜武反手抱住裴晓蕾,力气丝毫不比她小,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味,他的声音被刻意得沉沉的,却也盖不住那份激动。

 “嗯!”她在他怀里点头,手劲一点都不松。

 直到,旁边响起一连串的不太自然的咳嗽声,她才泪眼模糊的抬起头,循声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把她窘得想往地上转。

 左左右右十数人,齐齐整整的站在他们周围,或尴尬,或欣慰,或偷笑…

 “晓蕾,见过师祖母…”裴晓蕾红着脸,首先向身份最高的老妇人打了个招呼。老妇人笑眯眯的看着她,悠悠而谈:“哎呀呀,小别胜新婚,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你们看看,我们家姑爷小姐那股恩爱劲啊!啧啧啧…”

 “师祖母…”裴晓蕾脸面一辣,似嗔似羞的抗议了一句后,终是满脸通红的往嗜武身后躲。师祖母,真是的,人家和大师兄那里是小别,明明都三年不见了!

 周围的木头一般站得笔直的十二暗卫,却对裴晓蕾此时的尴尬和羞涩视而不见,等裴晓蕾和老妇人打完招呼,他们扑通一声,便是齐齐单膝跪下,大声道:“属下参见小姐!”

 “不必多礼了,你们都起来吧!”被大师兄轻轻一拉,在耳边哄了一句,她又回到众人的视线中,顶着微红的小脸,摆出庄主的架势。

 得令后,最先抬头望裴晓蕾的是辰,这个以嗜血冷情闻名的暗卫队长,此刻竟双眼朦胧,仿佛眸底储着一潭子眼泪。

 顶头上司不起来,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先起,一行十二人,依旧跪得齐齐整整。三年前那场横祸,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相当沉重的烙印,此时,别说辰,剩下其余的十一人,那个不是心情激动,眼眶带。如今小姐平安回来了,对他们来说,这便是天大恩惠。

 裴晓蕾微微一叹,与这十二暗卫相处的时间不短,她自然是明白他们此刻所想,最后只得弯下,轻轻拍了拍辰的肩膀,对她也对着其他人道“起来吧,我这不平安的回来了吗?”

 辰泪花莹莹的望着她,了鼻子,生生的把泪水了回来,恭敬的道了一声“是!”便领着一干人,站了起来。丑,站在她身后,一臂把她圈在怀里,默默的拍着她微抖的后背。

 “走吧!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嗜武拉着她的手,轻声道。

 “嗯!”裴晓蕾乖巧的点点头,也不顾旁人暧昧的目光,亲昵挽着他的手臂,在众人的环绕下离开这座森的地宫。

 楚文恒靠在大门上,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水的双眸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如一潭死水般的毫无生气,他的手慢慢的抓住口的,眉头一点一点的拧紧,双眸却死死的盯着裴晓蕾的身影,半刻不离。

 他看着他,她微仰着头,秋水盈盈的望着身旁的男子,时不时轻声的细语几句,面上微笑不断。这样的她与方才与自己在石屋内相处的她,彷如两人。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温和望着自己笑过,是什么时候呢?他双手按在脑袋里,身体缓缓的落下。属于她的画面,在脑海翻过,从在荒野偶遇,到楚国都城;从山再见,到她的那句“我拒绝”“我不喜爱你”…一幅又一幅的,却没有半张与眼前的画面相识的。

 心里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大锥子在敲,一下比一下重。

 她是身影越走越远,眼见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

 “小蕾…”他四肢落地,在混着鲜血和泥土的地上爬动。

 “别走…”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晃的向前走,随着口中的低喃渐急,步伐越走越稳,越走越快。

 从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了楚文恒,可是没有人在意那个在他们这群武艺高强的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手无搏之力的无用亦无害的男孩,加上此间,裴晓蕾对他一直是采取视若无物的态度,更是加深了他们对这个少年的无视。

 但无视不代表忽视,忽视更不代表不存在,所以,楚文恒尚未靠近裴晓蕾十米内,那十数把锋利的长剑已经直指他脑门。

 “退下!”辰率先喝道。

 楚文恒脚下一顿,望着眼前的众人,竟然朝着他们伸出手,眼神悲戚的道:“别带走她,把她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

 众人一滞,唰的一下,几十只眼睛齐齐向身后的女子。

 裴晓蕾缓缓的转过身体,的手突的一紧,身旁的男人杀气渐盛。

 “大师兄!”她拍了拍嗜武的手腕,仰头平静的轻道“楚文恒说,他喜爱我,若是我接受他,他便把楚国送给我!”

 裴晓蕾这句话杀伤力很重,她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师祖母的长剑随即落地。

 “丫,丫头啊!”师祖母动了动嘴皮,好半响才吐出一句话“你也太直接了!”然后眼睛一闪,接着感叹“不过,一整个国家啊,这个惑还真是大啊!”末了,意有所指的看了嗜武一眼。

 几乎是同时的,地宫的温度骤降,一股寒气夹杂着杀气铺天盖地的下来。

 十二暗卫一个哆嗦,打了寒颤,双脚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楚国…”裴晓蕾对周围的变化视若无睹,拉了个长声,身子上前一步,正对着嗜武,双手入他的上,仰首绽放出一抹娇媚的笑容“我若想要,你会帮我取过来的,不是吗?”

 杀气一刹,温度渐升。

 “当然!你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来。”嗜武垂下头,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薄微提,星眸烁动。

 一股暖意在他们周围扬起,四周的寒风杀气瞬间被覆盖得无影无踪。

 呵呵…裴晓蕾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在他怀里转过头,望了不远处的神色黯淡的楚文恒一眼,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师祖母,道:“师祖母,我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可是他…我不会处理这样的事情,您帮帮我罢!”说完,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呃…在那么一瞬间,十二暗卫齐齐对这个少年帝王投以同情的目光。

 小姐,真狠啊!

 唯独受托的师祖母兴致的摆摆手,让裴晓蕾一行人先走,自己的慢条斯理的绕着楚文恒转了一圈,然后摇头的感叹道“眉清目秀的,姿态上乘,只是生不逢时,可惜了!”

 楚文恒对眼前的人视若无睹,一见裴晓蕾要走了,疾步便要跟上去。

 师祖母身影一动,把他稳稳的定在原地。

 “让开!”楚文恒手脚不能动,声音却比方才大出许多,他恶狠狠的瞪着跟前的老妇人,额上微微的冒着细汗,肌浮动,似乎是在调动内力,试图冲破道。

 “啧啧啧…造孽啊,好端端的,你招惹晓蕾作甚,老太婆已经很久没动针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废了可怎么办?”说着,在随身的带上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排着数百枚细针,她取出一,明明眼里玩意大起,脸上却摆出一副无比遗憾心痛的摸样。典型的口不对心。

 “你要做什么?”楚文恒望着跟前的细针,一股不详的预感涌向脑海,额上的细汗更密。

 “嗯,蕾丫头出庄,应有四年了,顶天了,你也就认识她四年,那么就从四年前开始吧!”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楚文恒声音微抖,叫声更大。

 “干什么?自然是封你的记忆啊!不过你放心,老太婆虽然人老目朦,但是手艺可没丢,应是断不会把你扎成傻子的。哎呀呀,别瞪我了,多漂亮的一双眼睛啊,要瞪成死鱼眼,就难看拉。

 “哎…我们家晓蕾呀,她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慈手软,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人之前是怎么认识的,不过,她留下我,就是想留你一条性命,要是把辰留下来,你少了可就不只是记忆了…所以啊…”“真的吗?小蕾她,她不想我死?”惊吓变作惊喜,楚文恒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

 “当然真的,我老太婆骗你这小娃作甚,好了,哎呀呀…乖乖,别哭啊,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这样哭哭啼啼的算是个啥事…放心才几十针而已,不痛的!…喂喂喂,我怕了你了,别哭了行不…”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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