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把旧叶子
掉了，你要听新故事吗。静静的河水睁着眼睛，笑着说：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题记
一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孙燕姿《遇见》
初见她时，他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随后，他又问她：“妹妹可曾读书？”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曾读书，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他不知道，他尚未到来之前，她的回答过相同的问题，那时的答案是：“只刚念了《四书》。”
后来，他对着别人的讥笑，笑着说：“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
那一刹那，她的心里怔了一下。
这便是他们初相遇时的情景。
二
“誓言用来拴
动的心，终就拴住了虚空。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海洋不需对沙岸承诺，遇合尽兴。”——简贞《海誓》他对她说过无数的话语。真正让她记住的，确是别人最最容易忘记的话。
“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便有一二分错处，你倒是或教导我，戒我下次，或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都不灰心。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是。就便死了，也是个屈死鬼，任凭高僧高道忏悔，也不能超生，还得你申明了缘故，我才得托生呢！”原来，他不怕她说他，不怕她骂他，就怕她不理他。
“好妹妹，我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捱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我只愿这会子立刻我死了，把心迸出来你们瞧见了，然后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一股灰；灰还有形迹，不如再化一股烟；烟还可凝聚，人还看见，须得一阵大
风吹得四面八方都登时散了，这才好！”…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众人若是听了，都只道他是痴病又犯了。可是，她懂，只有她懂。
三
“旦夕之间，情知对于生命的千般
转，尽须付与无尽的忍爱。”——简贞《四月裂帛》他们也时常吵架，因为她小心眼的
子，而误会了他。吵了那么多回，却从来没有因此而分开过。他好脾气，向她一次次地解释。在一次一次众人都厌烦的争吵中，他们的心却贴得更近了。一次，他身上的物件几乎都一件件赏给了小厮们。她看见，问他：““我给的那个荷包也给他们了？你明儿再想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说毕，她赌气回房，将前
他所烦她做的那个香袋儿——才做了一半——赌气拿过来就铰。接下来他的举动却让她看见了他的用心。他把衣领解了，从里面红袄襟上将她所给的那荷包解了下来，递与她瞧道：“你瞧瞧，这是什么！我那一回把你的东西给人了？”
原来，他从来不曾忘记。
四
“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简贞《四月裂帛》
他们之间，渐渐的连言语亦是不需要的。因为，他懂她，她亦懂他。
他有心事，却又不便开口。便托人将两条帕子给她。送手帕的人并不明白，问他：“这又奇了。她要这半新不旧的两条手帕子作什么呢？她又要恼了，说你打趣他。”他却笑道：“你放心，她自然知道。”他知道她懂。
他感激她的懂得，并且并不避嫌。一次，在众人面前，他说：“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她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她生分了。”
众人听了亦只会讥笑他。唯有她，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
只是因为她懂。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相处能够做到真正的懂得？！
有时，她对他也有疑问。因着她没有安全感的那份心。她也会问他，他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她道：“瓢之漂水奈何？”他道：“非瓢漂水，水自
，瓢自漂耳！”她道：“水止珠沉，奈何？”他道：“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她道：“禅门第一戒是不打诳语的。”他道：“有如三宝。”这一番对话，连他的贴身丫鬟听了亦只能是听得云里雾里。可是他却能对她的话对答如
。他清清楚楚地对她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而她，想说的，也许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五
“深情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简贞《水问》
他和她之间，终究只是一场悲剧。
她死的时候，正是他取宝钗的时辰，她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她生的时候，曾经开玩笑对他说：“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这一下，竟是一语成谶。
曾经的两小无猜，曾经的青梅竹马，曾经的似曾相识…一切，都是曾经，曾经。曾经只是一场落花
水的梦，梦中人沉浸其中，却不知道外面的现实世界已经兜兜地转过一段光
。时光不可逆转，一切都成了定局，堪堪的叫人感慨。远方有什么人在轻轻地歌唱——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2010年8月24
23：2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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