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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騷、拿騷与闷騷
  騷这个词从东北话里借出来的,与男人出击的拨相对,女人叫騷。其实东北话里騷本意不过是找茬、惹事,到了江南,保留招惹的取意后,重点就落在字上了,字本身就是摆裙子的一个风情万种动作,让人不联想起春光乍现和月人。騷就是女人用摸棱两可的句子、暧昧容易误解的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去拨。女人都有拨的人来疯,衣吊带收腹顺带的挑逗中,象拈起狗尾草的顺手、就拨出一怀的涟漪来。

 看了《惑的艺术》后,对其中一段騷的见解记忆犹新:人的天中有一种反倾向,越是容易得到的事情就越没有兴趣,让对方总是担心你身离开,他就一直会关注你在意你。要起对方深处的不安全感,要让对方害怕——怕你看穿他,怕你失去情,这种不安定感极其有效。当你一旦使对方对你对自己都无法确定、不知所措时,就再次给他希望,让他火复燃,让他热了冷、冷了热——这种变化无常的騷出乎意料地让人愉悦,让自己永葆新鲜感,并让对方俯首称臣。这种伎俩应该是扫女人常用的吧?

 拿騷是自己造出来的,最初的灵感是出自自恃而又跃跃试的文人身上,后发现很多矜持或是自我感觉很好的人,都拿着劲使劲騷着。拿騷的重点在一个拿字,这拿在这里是故作矜持、擒故纵和守株待兔之意。借用“白人,夜里又拿唐”中拿的用法,这里只需个别转化一下“白里拿騷,夜里又人”就足以把一个妖描述通透了。“一尺距离以外是媚眼如丝的騷,一尺之内马上又会是冷若冰霜的拿騷”这也许就是天下妖精通用的法宝,这好比象影子:你无法抓住它,你追它就跑;你转身跑开,它又会尾随而至。

 而《惑的艺术》艺术的华也就在于第六章惑者中约瑟芬对拿破仑拿騷的深刻分析“对于一些男人来说,女人顽强的抵抗比柔顺屈从更吸引他们,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他们更喜爱变换莫测的天空——时而晴空万里,时而云满天、电闪雷鸣。这种人心的爱情比那种永远万里无云的蔚蓝爱情天空更有魅力,尤其在于拿破仑这样一个强悍的征服者的较量,她不坐等爱情的降临,而是让拿破仑费尽心思来征服她,假如她更温柔、更温驯可人,那么拿破仑对她的爱肯定会少得多。”

 闷騷是指表面上风平静内里面却是暗汹涌,表面矜持而心底比那些招摇的人还发騷的口是心非。闷騷人都是孤独的、都是压抑的,闷騷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含糊不清,爱的怯懦犹豫,却爱的千转回肠。闷騷人都有一个引爆的临界点,过了此点后一发而不可收,俗话也说“外騷不叫騷,内騷起大包。”

 写出《简·爱》和《呼啸山庄》的朗特姐妹其实一向离群索居,一辈子并没有谈过恋爱,却写出了亘古传的爱情篇章;简奥斯同样是离群索居一辈子几无感情经历,却写出《傲慢与偏见》这样蕴含细节和男女对抗珠玑的不朽篇章。这皆因内心闷騷至丰盈之故。其实整个人类婚前就是一个闷騷和騷的过程,而婚后是一片闷騷的延续,当我们感慨“边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只不是在感叹良辰好景虚设的闷騷。

 当騷碰上拿騷,恰似惊鸿一瞥后的偷上心头,若即若离般的似隐忽现,就演变成一场你回我合的翻花较量;当騷碰上闷騷,就是一场攻与防的斗志较量,是拨与挡的艺术,咀嚼的就是一股子的牛筋劲;当拿騷碰上闷騷,那就是拿唐作醋的对峙,旷持久的久经年。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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