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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
   体力终于不支,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滑,摊倒在那个小城镇某户门前时,我尤记得,那年是大唐贞观十一年的夏天。

 彼时唐洛出现,我早已经神志不清视线蒙,只凭借着一点点离的光线,勉强地看见一个黑发蓝衣的侠客居高临下又冷冷的睥睨着我,正喃声。只是未等听清他在说什么,整个意识就早一步陷入黑暗里。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桦木上,傍晚夕阳余晖从雕花窗里投进,午后暗香浮动,头顶悬挂的青色纱帐上破了好几个,,盖在身上的被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早已生发出刺鼻的霉味。

 疑惑和惊恐同时袭来,这是在哪里?

 “醒了?”坐在桦木桌旁的那个男子翘着二郎腿,摩挲着间的剑柄,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悠悠醒来,开口出声。睁大仔细辨别他的五官,记忆一下子回笼,正是昏厥前看见的那个男人。

 再看看自己,衣裳虽脏破,但仍完好。万幸。

 我怯怯地出个微笑,想道谢却发现喉咙干涩的难受,根本出不了声音。

 “给。”他察觉到异样,从桌上倒了杯水过来。

 我感激的接过,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递还杯子时,碰触到他的手,他的手掌表皮糙,上面长着厚厚的茧——是常年握剑的手,却有着阳光的温度。与他历经沧桑的手完全不同,他的语气和腔调是略嫌轻狂的不耐烦:

 “婆娘,你是谁啊?怎么倒在我家门口,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家死人了呢!先说好,我这里不死人哦。还有,你是不是犯傻了啊?现在中秋都过了你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出来晃?…”

 连珠带炮似的一大串问题,轰炸地我头直混脑直涨,好半天,才嗫懦道:

 “多谢恩公,…我叫回音。”

 接下来的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因为连我自己都茫然无头绪。

 这该怎么说?

 是说我被青梅竹马的恋人赶出来所以走投无路了?还是说我会倒在他家门口是因为我肚子已经唱了三天的空城计了?或者应该说我盘用尽身无分文,现在连招马车回到长寿村的路资都没有?

 他见我缄默,好半天不出声,已不耐烦:

 “别恩公恩公了,好象叫太监似的,我没这么也没这么老!哎,算了,你不想说我也没兴趣知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醒了,那就给我走…”

 “恩公大恩大德,尚不知如何回报,怎么能就这样走人呢…”

 “别!”他做了个拒绝的手势,眼神古怪地斜睨着我:“我这人很实际的,如果你要报答那就干脆给我银子,否则一切免谈!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他从头到脚打量我,啧啧了两声:“估计你也是一穷二白专喝西北风的。”句型是估计,语气完全肯定句。

 我迅速刷下一大片黑线,不过却也辩驳不得,因为我确实——别说银子了,连枚铜板都没有。

 “唉唉~本来呢,我是不想救你的。以前我也有收留过人,不过他们都是男的,可以做些体力活还债还情,但你一个瘦不拉叽的小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能够做什么啊!?…我这不是自找罪受嘛!”他摇头叹息,清俊的脸庞上尽是懊悔惋惜,继又顿足,大声呼道:“戏班老板说的没错,女人都是麻烦!尤其主动救一个女人,更是自找麻烦!我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这样大发善心…”

 “唐洛——”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一声叫唤突如其来的从屋外响起。

 他闻声立马把头探出窗外吼道:“死胖子!你倒慢点啊,送镖队迟那么一时半刻出发不会死人吧?!~好歹也得给我点时间让我收拾收拾啊——”

 原来是在叫他。

 原来我的这个救命恩人叫唐洛。

 屋外的骂骂咧咧声我没听清,只见他吼完跳下椅子就开始收拾行李,动作紧急迅速,显然训练有素。只不过原本就的小屋子给他这样台风过境似的一扫罗,更加脏了。他一边提起堆放在角落里的衣物胡乱的进行囊里,一边恶声恶气的对我把刚才未完的话接下去:

 “你都看到了吧?我也很穷。我先说了啊,不管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休息完了马上就给我走人!大爷我现在要去镖送货,没闲功夫陪你瞎扯,要是三天后我回来还发现你在这里的话,别怪本大爷不仁不义没心没肺把你卖到长安的青楼楚馆啊!”最后一句话时,他已经收拾停当,长长的食指对准我的鼻子,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恐吓。

 我被他吓地直往后缩,可还没等我出个声,他就忙不迭的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2)

 第二天的傍晚,当唐洛一身风尘仆仆风霜满身的提着一坛女儿红嘴巴里头还着个包子打开门时,不期然地与刚捧着菜盘从厨房里头走出来的我撞了个正着。

 他看到我,楞了一下,扭头便走,边走还边摇头:“抱歉抱歉,我走错门了。真他*的,一定是出个眼花缭记忆力衰退了,连自己家都忘记在哪了…”

 “你…”我一眼认出,很是尴尬。可不一回儿,他又掉回头了,嘴里大叫:“不对啊!这建邺城朱雀村三十九号明明就是我家啊!”闯回屋子,仔细看房屋里的摆设,一拍大腿,揣定到:“没错,就是我家。”可看了看四周的洁净整齐,完全不符合他的记忆里头的灰尘遍地,脏一片,遂惨呼道:

 “啊,我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的反应让我啼笑皆非,又尴尬非常“呃,那个…这个,我看这房子太,忍不住就动手收拾了…”本以为他三天之后才能到家,我好歹还可以待会,等找到了避雨的地方,在他回来前就可以走人,谁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回来,还撞了个正着,这下该怎么收场?想起他前两天前的威胁,心下更凉。

 “这些…都是你收拾的?”他眼光四下扫,膛目结舌的模样,一脸的错愣。

 “…是。”唉,擅闯民宅本来就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加上一条‘擅动他人财物’——虽然没有占为己有,但也算罪加一等吧…

 他瞥到我躲闪的眼神,像是忆起什么,一整神色,喝道:“原来是你!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个,恩,那个…”完蛋了!这要怎么解释?!

 他想说什么,可还没酝酿完说辞,眼睛就落到我手上捧着的红烧茄子上了,勉强咽了咽口水:“你…这个也是你做的?!”

 “…是”我的如来佛主啊,谁能帮我解决掉这场尴尬?

 他的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鼻子灵敏不亚于某种动物,突然牛马不相及地蹦出一句:“不错,闻上去好象香的。”

 我的笑更不自然了,本来屋子里是没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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