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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几度到黄庄
   行走网络,经常到处闲游。

 一在友人博客中见到这样一段文字:

 荷塘翠绿生烟,稻田一望无垠。不同时令,或见原野千层稻,泛起闪闪金光;或见满塘芙蕖,亭亭玉立,且有萍浮水面,鱼游浅底;到收获季节,则又稻香四溢,藕壮鱼肥,俨然江南景

 再看几张题图,天蓝水碧、鸥鸟翔集,一派优美、和谐的田园风光。上书:“黄洼稻香”

 这是黄庄吗?宝坻“新八景”中的第一景?再仔细阅读,才相信这正是黄庄风景。

 欣赏美丽风光,品味诗意文字。黄庄——这个曾给我无限憧憬与遐想的地方,这个陌生、神秘的美丽小镇,又从记忆深处翩然走来——

 黄洼给我最初的记忆在儿时,那时不过四、五岁,头上还梳着独角小辨。许多事情还记得不是很清,只有一些特殊的事物留存在记忆深处。黄庄之所以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源于我曾在那里有一个“婆家”

 七十年代初的农村很贫困,一年到头几乎都是玉米面。玉米面饽饽加玉米面(渣)粥是那个时代的主食。白面和小米之类的东西在饭桌上很少见,因此母亲偶尔熬的高粱米粥便成了我最喜爱的美食。

 能喝上高粱米粥,是因为村子的东南方向有一块叫“大洼”的洼地,那里土质贫瘠,不长庄稼,只生长茅草和一种名叫“碱子谷”的植物。为了不荒置,人们就在那里种上红高粱,到秋后也能或多或少地收上几斗。正是这些来自“大洼”的高粱,给我带来了童年的美味。

 那个时代不仅物质匮乏,文化生活也很单调,除了文艺宣传队偶尔的演出之外,基本上没有其它娱乐。父亲自己攒的一个“话匣子”在小村已经是稀罕物了。所以家里经常有人串门来听广播“二舅”就是其中常客之一。

 虽然称呼“二舅”却已经拐了几道弯。“二舅”的堂姐嫁给了母亲的堂兄,亲戚虽然不近,但是彼此住在一个村子,也就显得亲近了许多。

 这天晚饭时分,二舅又来串门,家人在一番客套和谦让之后,边吃边拉起了家常。我觉得大人怪的,二舅经常来,可每次都是这样客气。再说我也有几分担心,家人说老让他吃饭,他要是真的坐下来,把我的高粱米粥喝了怎么办?反正我觉得他还是站着聊天更好。

 我闷头吃饭,不理睬二舅。喝完了一碗还想喝,给姐姐递碗时却遭到她的白眼:“你还喝?又不干活还喝啊?”“就喝,我就喝!”我把目光转向妈妈寻求援助。“去,再给燕子盛一碗,她最爱喝高粱米粥”妈妈最喜爱我,关键时候总偏着我。“呵呵,原来燕子喜爱喝高粱米粥,这还不好办,赶明儿我给燕子找个婆家,找个“大洼”的。站在柜子边的二舅笑着接过了话茬。“行,那得问问燕子同不同意。”姐姐一下来了精神。母亲也和二舅说笑着,家人好像都来了兴趣。“‘大洼’我可知道,不就是你们下地干活的地方吗?”“不是啊燕子,大洼是一个出高粱米的地方,你到那里婆婆每天都给你喝高粱米粥,你去不去?”二舅笑着问我。大人捉弄小孩时总是这样笑,也许他们再骗我玩儿,还是问问妈妈,妈妈是从不骗人的。“您说那儿有高粱米粥吗?”“有,就是高粱米多。”妈妈笑着回答。妈妈肯定的地方,一定是个好地方儿,那就和二舅说行吧。“二舅,要真是这样我就同意了,你去找吧。”我一本正经地对二舅说。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哼!笑就笑吧,等找我喝高粱米粥时我再诘问你们…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脑子里总飘着红高粱的影子,我没见过真正的高粱地,但是见过红高粱。那是在村边的地头,这里种的大多是低矮的经济作物,红薯、芝麻、棉花等,在分界的田埂上,有时会种上一排红高粱。长长的秸杆,红红的穗子,长得又高又直飘逸轻盈,样子美极了。这让我联想起那个长满红高粱的“婆家”我想那里一定是更美了。

 每天盼呀盼,这天晚上二舅终于来了。依旧和家人聊天谈笑,却闭口不提“婆家”的事儿。看看母亲,看看姐姐和哥哥,他们好像都忘了似的。哎,他们都不爱喝高粱米粥,那能记住这事呢?还是自己问吧。“二舅,这几天您没来上哪儿了?”“燕子想二舅了?这两天忙,家里有事儿。”二舅笑着,眼睛里没有任何其他表情。二舅怎么了,这么大人说话不算数?我得问问他。“二舅,您前几天给我找的那个婆家什么时候去呀?”“哈哈——哈哈——”又是满屋子的大笑。“笑什么笑?以后不带你们到我婆家喝高粱米粥,只带妈妈一个人去。”姐姐此时早已笑弯了。“傻丫头,上婆家是不许带妈的。”“胡说,你胡说!”姐姐简直就是个讨厌鬼,平时总喜爱气我。“人家是不让带妈。燕子,要不让带妈你还去不去?”这次妈妈站在了姐姐的一边。“骗人,你们都在骗人!哇——哇——”我伤心地大哭起来,我知道他们没骗我,至少妈妈没骗我。一个没有妈妈的地方,就是有再美丽的高粱和芳香的高粱米粥也不是我要去的地方。那个盼望多时的“婆家”我终于放弃了。

 “婆家”是没了,但是“黄庄大洼”这个名字却留在了记忆。致使在以后的成长岁月,每当有人提到这个名字,总会引起我有意无意的关注。

 姐姐收工喊累了,哥哥就会说她:“你又累了,要是生在大洼你还不活了?”

 邻家的小孩儿哭闹着不听话,说:“别闹了,再闹就把你扔到黄庄大洼喂猫猴子!”

 邻家大婶说:“你们这些孩子多幸福啊,还天天不听话。要是生在大洼,父母带着干粮去干活,让你们一天到晚见不到爹妈。”

 而爷爷经常这样叨唠:“黄庄洼,大水灌;男剃头,女讨饭。”

 这就是黄庄大洼吗?那个有着美丽高粱和芬芳高粱米粥的地方吗?

 哪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我曾经问妈妈。妈妈这样描述:那里人少地多,地势低洼,只适合生长抗涝的红高粱。我喝的高粱米粥就有一部分来自那里。因为家里粮食紧张,哥哥每年都用自行车驮上家里的细粮去那里换取红高粱。

 “黄庄”——一个曾经美丽的地方,在我心里渐渐变成了神秘。

 七十年代末,粮食不再像从前那样紧张,有了余粮的母亲卖了一头小猪。我那时有十岁了,第一次看到自家的小猪兴奋极了。我把它当作自己的宠物,每天给它晒太阳、挠,除此之外还每天去给它打猪草。

 这天我在小伙伴兰子的引领下,穿过两道水渠来到了村东南的“东大洼”打猪草。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放眼望去一片荒凉,根本没有什么猪草。没有猪草不要紧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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