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妙火
当我心中充満快乐和希望的时候,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子。天一亮,我就开始思考,我该怎样走进你的视野,怎样安慰你的疲劳,怎样创造新的⾊彩,怎样换回曾经的味道,怎样让相见如同怀念,怎样让你比我更加快乐?
我的心快速跳跃,如同久居樊笼的小鸟要被放飞。我是一个奇怪的人,为什么你的疲劳还能让我心动?我开始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不能纯粹的去想,不能一心一意的去想,你的快乐才是我的快乐。然后这世界就不会再有我,也不会再有烦恼!
我在这种矛盾中走进办公室,我打开局长的办公室门,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些书柜里,将要摆満能使人博学、多才的书籍,那些书籍将会把这个房子彻底的照亮,还有我的前途。还有那些新购的书桌、沙发,还有那些快乐成长、尽情昅收甲醛的植物,那冰冷的滴⽔观音的叶子嫰嫰的凉的渗人的手,那种感觉像是夏⽇里一阵凉风袭过,痛快到了心底。竟然一只小巧的蜘蛛将自己的网织在了那叶子上。这里除了我和这只蜘蛛外,没有其他动物,不知道这蜘蛛在等待什么,莫不是它要收留那滴⽔观音的叶子上渗出的露⽔。它太⾼明了!记得郁达夫的一篇文章上说过“我愿把生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故都的秋)的零头。”我想那蜘蛛果真是要将整个生命都抛弃,就是为了感受一会那清凉的夏的晨露。我羡慕这只蜘蛛,在自己喜
的地方织了网,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我必须将这房子擦得油光锃亮,就像守护自己內心的洁净一样。我喜
那种感觉,静静的,悄悄的,一尘不染。
我的思绪就是这样,像脫了笼的鸟,任意翱翔。可是时间却在一秒一秒过去,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流逝的生命一样。门外的脚步慢慢凌
了起来,我也不能再活在自己的思想里。突如其来的电话声使我一瞬间如梦初醒,我得走了。叔⽗在医院打来电话,让我送钱去,但是这是周一早上,我岂能这样草草离去,我开始努力⼲着手头的事情,想尽快结束这凌
和繁琐。却不曾想过,我越⼲越没有尽头,越⼲越找不到出路。我只能不情愿的拨通电话,让叔⽗到办公室来取钱。
繁忙能使人忘记烦恼,可是我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想莫名其妙的发火。生命为何如此经受磨折,无边无尽,毫不留情?婶⺟⾝体一直不好,从肝炎到肝硬化腹⽔,前两年又摘除了脾脏,这次来看病只因⾼烧不退。
我不能再想这些,我必须找一件要用心去做,而且能很快投⼊进去的事情。我开始校对文章,可是校对的过程老是被人打扰。一直到下午上班,我校对的文章简直少的可怜,而且我的心里还老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我是应该开始写一篇文章的,那是我这周必须完成的材料之一。我手头正在校对的一篇文章快要结束,也是圈圈的斥责,我终于改完放下册子,开始拼凑“2012年⽩⽔年鉴教育部分”的材料。2011年总结、2012年教育年鉴资料、人物大事记、照片,我开始尽心的寻找,精心的选择。一切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办,很多东西已经条分缕析,层次分明,材料也初具雏形。
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电话是叔⽗打来的,他让我准备些生活用品送到医院去。所需的东西准备并不很难,难的是我一时半刻不能离开。又是很不情愿的推脫,我答应下班吃完饭后送到医院。
下班并不遥远,转眼就到,办公室就剩下我和圈圈,我还在找着照片,圈圈提醒我已经快到六点,该是下班的时间。圈圈走出了办公室,那声轻微的“再见”我还听得清清楚楚。我也尽快放下手头的事情,急速追了出去,好像比赛谁回去更早一样。随手锁门,才发现钥匙已经锁在办公室。我赶紧拨电话,一秒钟、两秒钟…,我换了另一个号码再去拨,一秒钟、两秒钟…,始终没有人接听。我只能暂时放弃钥匙,先回家吃饭。途中,我又跟另一个朋友拨电话让她帮忙联系,那把钥匙我必须拿出来,那很重要。饭已经热腾腾的就要进嘴,电话铃响起,是圈圈打来的,我接住电话,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火气,开始斥责,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不听解释,声音強硬而不讲理由。岳⺟和英子开始斥责我,说如果人家反问,你把钥匙放到办公室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该如何应答,要求我向人家道歉。
我知道是自己不对,可是这莫名的火发得有些过头。我拿到她的钥匙,告诉她,不好意思,刚才莫名其妙的发火。她说,没事,尽管发。这就像是一种力量,突然使我感动。
我来到医院,婶⺟从中午住院到现在一直⾼烧不退,叔⽗让我问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说话和气,态度友好,让我换个陪护,说是家属不负责、不配合。我走上楼去又是一阵火劈头盖脸发了出去。我应该是旁边病人眼中的不孝之子,全无尊长。在我的斥责中,一切似乎开始慢慢走向正轨,每30分钟一次的物理全⾝降温开始,新加的一瓶
体开始输送。人慢慢稳定了下来,婶⺟也开始出汗。
医生开始叫家属签字,叔⽗下去好一阵子,终于笑着进来,让我下去代劳,那上面写着到处都是恐怖的词语,叔⽗那里受得了,只有我这没心没肺的孩子签了,我也打通了弟弟的电话,让他回家陪护。叔⽗上去了,那些医生开始给我窃窃私语,说是好像家属不太重视,満不在乎。其实叔⽗两口子风风雨雨几十载,相濡以沫,哪能随随便便就能看得出来?
天已漆黑,婶⺟也有了吃饭的
望。我就出了医院,买回一碗龙须面,一碗蛋炒面,英子也买了些必需品一同进来。他们开始用餐,感觉病症瞬间烟消云散。叔⽗将碗中炒得整个
蛋,毫无保留的全部夹进了婶⺟的碗中,所有的话语、表情、斥责,一刹那似乎都要停滞,爱真的不是说出来的。
九点多,我与英子回家。今天领了工资,我给了她一半,说是奖给她的,她获得了“最佳老婆奖”而我却不是合格的丈夫,甚至同事。办公楼的门已紧锁,我那钥匙还孤独的躺在桌子上,还有我那莫名其妙给圈圈和叔⽗发过的火,和那办公室屋顶上不知疲倦地转着的电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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