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炳辉叶子文集 下章
站在故乡的情人桥上
 逢山凿路,遇水造桥。于是在人们上下班的路上,就有了这么一座桥,轻轻松松地跨在白塔河上,省却了许多乘舟渡水的麻烦。“人人争说江南好,多少风光系客情。一语先生须记取,水乡总是赖桥名。”故乡是水乡,水乡多古桥。桥是河的恋人,千百年未曾相离。

 引着人往前走的是路,中断了脚步的是河。贴恋着河水,款款的,商量似的“借过”那是船;飞虹般一掠而过,轻盈潇洒的是桥。“全家阑夜泛轻舠,烛影霞川五里遥。临水人家花夹岸,笛声吹月满红桥。”是烟霞?是烛影?是飘渺美好的天籁?是深邃杳渺、神奇瑰丽的爱恋?在夜下美妙时刻,在旎景致中,在浪漫温馨的环境走过一对对情人。水与桥,桥与水,多少诗人笔下心心相印融合在一起的产物,虽然身各一处,但他们息息相通。就象深深相爱又只能遥遥对望的恋人一样,昨天的颜远在耳畔回响,今相思又开始继续。还有什么比长久的、彼此之间不离不弃的温暖、守望而值得让人回眸、怀想的呢。因此,故乡的人们亲切地称此桥为“情人桥”

 情人桥长约四五百米,一边两个车道,正常的情况下,过桥的时间刚好能把《秋日的私语》听完。

 若是由情人桥沿着白塔河从东向西行,将经过一片荷塘,再向西将是一片看不到边的荭草湖。突然看见几只白鹭飞起,后面拖着白塔河。

 站在情人桥上,那水塘里的“接天连叶无穷碧”的荷莲尽现眼前,亭亭玉立。她们面对着情人桥难掩心中的羞涩与激动。

 那些美丽的荷花有的全部打开如碗口大小,出中心黄黄的花蕊,开得是那样灿烂,那样热烈;有的含苞待放,宛如小孩给长辈作揖时捧出的小手;有的则只在顶部开出一个小小的口子,像胖娃娃刚睡醒睁开了迷糊的眼睛,有几分娇羞,有几分好奇。看着边上那么多娇的姐妹,她难为情地缩着脖子,假装未看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而就在花和叶之间,举起了无数莲蓬。它们像一个个举起的拳头,关节部位就是那睁开的莲子颗粒。它们的拳头绿绿的,看上去没有攻击的望。倒是极像天真活泼的孩子见到客人来访时,客气地将家中的好东西从箱子里翻出来,用他们那粉的小手托给人一样热情、虔诚。它们就这样高低错落,将整个一大片水塘遮盖得严严实实。让你根本就看不出它们是生长在水中。有风时,荷叶起伏成,而花朵则一颠一颠的,叫人看着心生几多怜爱之情。

 情人桥,你是身无彩凤双飞翼的替代?你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抚慰?柳疏桥尽见,水落路全通。你在展示长虹卧波的景致?是在倾听惊涛裂岸的喧响?在静静地守侯东海壮丽的出?你不仅仅属于白塔河。蜜蜂的歌咏红蜻蜓的翅膀,不是鲜花之间的情人桥么?五月的每一缕阳光每一线雨丝,不是抵达六月的情人桥么?情人桥啊,圆圆的月亮呼唤你,为了让银河两岸不再望断云海。煦暖的春风呼唤你,为了让心灵的阻隔不再高山般耸立。蓝天上的和平鸽呼唤你,为了让血的断裂在和谐与宁静中弥合。又是收获阳光收获笑声的时刻;又一座情人桥,正在白塔河上飞起。

 从远处看这桥,一桥柱,很像过节时一群人舞动的龙,中间一人突然顽皮了一下,把龙的身子猛然举起似乎要腾空飞起。一辆辆车子随着桥面冉冉升起,过了拱起的顶点,遂骤然降落,迅速贴近水面,然后在水平面上一两米的高度处笔直向前,到达对岸。拱起的桥身是为了行船的通过,却使上面的游者把沉在水面的一段看得清清楚楚。

 风和丽时,情人桥向东会有点点地着几只小舟,舟上安静地坐着几个人,耐心地放线垂钓。向西的荭草湖水面游弋着速度艇,把水划出一道道的痕迹,凌乱无序。常常会有几个勇敢的人,拉在艇的后面滑水,动作优雅,竟使得桥上的车都慢了下来,赢一点时间来欣赏。

 桥上有很多美丽的灯柱,弯着,虔诚地接着路过的车辆,而站在这些灯柱头上的,是平足尖嘴的鱼鹰,歪着脑袋,目光犀利地盯着水面,看能不能捕获一两条被游艇泛起的蠢鱼。当风一来,这些鱼鹰便乘着风,浮在天上,乍一看,以为天上挂着许多鸟儿,展着翅膀,一动不动。这时的水面,没有了游船,风头过处,左边湖水便开始躁动起来,升起一朵朵幼笋般的。风力再大一点,便升高许多,尖上的水会随风散开,让水面上雾蒙蒙的,有那么一阵子,水随风长,跃上桥面。

 奇特的是,由于桥面很低,隔开了吹过的风,躺在右面的水此时仍然安静如初,如处子一般映着对面的白塔,矜持着,微笑着,美丽着。

 站在情人桥上看白塔河,河旁有一支老树依岩而生。尽管部一览无遗,却是绿荫满枝头,也许这是风的作品,水的作品,岁月的作品吧!还有一株株不是树,是一株株老藤,尤如一条条巨蟒,盘绕在情人桥对面。也许是当初风吹了一下,就挂在了对面的一棵高树上,生命之力将这藤拉得笔直,数丈之长,一腕之,像一空中的单杠。有人把那些任意生长在外的藤条称之为“摇钱树”走过的人都会情不自地摇一摇它。可是飘落下来的则是树叶,据说只要轻轻地摇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还有那些无枝无叶的树,无言地伸向天空,让人感到生命的逝去;那些漉漉,阴沉沉的石墩、白塔在幽暗中枯坐默守,让人感到岁月的凝固。

 夜幕降临,桥上灯亮,暖暖的黄,把这桥裹成了一个光的隧道,两边的水一片漆黑,唯一可见的,是那挂在远方的一轮圆月,和倒映在水中粼粼的亮点。我仿佛听到了情人桥上传来了歌声,是那样的凄楚动听。

 我,居在情人桥边,牛郎,织女,都是我的邻居。只是,我比他们还有过多的孤寂。他们有一年一度的七月初七,而我,只能千年等一回,等那下一次的会晤。都在希冀的梦里,只好用月光砌成一间卧室,用星光引火,把思念烹点成一杯茶,禅坐在夜雾里,不饮,因品会落泪。无所思,也无所不思。雨,与泪,不约同至,飘飘然、悠悠然,不即不离。只有虹,如一条曲径引你一路寻来,品茶末毕,又如白鹤归去,我深深地了解了你的来意,只是无头可回,无岸可望,无期可遇。

 前后的车辆,回家的,上路的人们,还有嘈杂的引擎,闪亮的车灯,车轮过路面的沙沙声,把我从歌声中拉醒,周围一片寂静。

 原来,真正的寂静,却是寄居在这嘈杂之中的桥,它如我的心。也许是我的心境,谙合了曾经的记忆。也许这只是我的意识,在记忆中一次情的动而已。也许是这个季节、  M.NiUDuN xs.cOm
上章 炳辉叶子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