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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乱语(外三首)
   《路》

 大厦白皙的瓷墙上

 一只蜗牛伏在那里,很久很久,姿态宁静

 太累了吧,一副完整的壳化为永恒

 是在追逐一颗晨的时候

 开始的行程吗,还是想在天黑前

 早一点回到那株蒲公英的身边…

 用去一生的鞋

 丈量一条歧路,攀援再攀援

 踏碎勇气、时间和眼泪

 耗尽身体里唯一的水呵。再回头

 黄昏婆娑,故乡在哪里

 搂紧最后一束光,整个世界在它壳里

 慢 慢 变 黑

 是否还做了一个

 的梦——蹒跚于回家的小路

 春天绿色的雨点打在背上,

 就长出

 密密麻麻的幸福

 《白发》

 还没有准备好怎样挥霍剩余的青春

 那白发,像一道电光,自乌云中闪亮登场

 它很绚,很牛,亮晃晃刺痛我的眼球

 过不多久,它会不会化作一片

 雨后的笋,在我乌黑的发端蓬蓬

 蔓延。我突然看到

 生命的时钟

 一下子被它多拨了好几圈

 2006-1-5

 《距离》

 我在冬的腹地与一个名字反复纠

 整天,动也不动。只轻轻的念着

 我不敢停止,一停,声音会不会冻结

 也不能大声喊出来,太用力它会皱起眉头——

 疼。而不可摇控的是这个时而模拟春天的季节

 挟带一簇簇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一夜间全部盛开,宛如桃花

 这让我了方寸。只是微笑:呵!春天真美

 那些花香馥郁弥漫,就这么轻易成为

 我们的距离

 2006-1-3

 《病中语》

 二九三九全在药罐里熬着

 带刺的日子熬成一份一份,卡在喉咙里

 整条街都在小声咳嗽

 那些枯枝连同我的双肩打着颤,谁比谁更萧瑟

 抱紧一束光,只想找回温暖的记忆

 可阳光也被牵扯得斑斑驳驳

 这些风一定不是来自人间,它们钻进骨

 我就懂了蚂蚁啃骨头的真正含义

 修复多年的骨骼渐次裂碎

 关紧房门,夜不再矜持,一次比一次黑的彻底

 拉窗帘、加棉衣、盖厚棉被

 不说话、不流泪、不胡思想。就这么睡去吧

 可那些梦啊

 也被咳成一小截,一小截

 其中一截,仿佛有只手在远方轻轻挥舞,就有暖暖的

 春风。还有一截,我一路唱着旧年的情歌

 赤脚在雪地踽踽行走

 怎么走,也走不出那场冰雪

 2006-1-11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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