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忧女如风
老舍曾在《我的母亲》中说“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
我如今已是个成年人了,但在母亲眼里我永远都还是个孩子。每当我打电话回家,她总免不了叮咛:“要记得天冷多穿衣服”、“早餐一定要吃,不能饿肚子,会闹胃病的”…虽早已能把母亲的唠叨倒背如
,却总是爱听的。我越是长大越是想回到孩童时代,母亲的唠叨多少安慰了我那颗已开始历经人生风
的心,让我感到自己还是个孩子——一个在母亲眼中还未长大的孩子。
然“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我背井离乡不顾父亲意愿来到了贵州求学。老舍是时代使他成为了逆子。而我,是内心对未来的恐惧,是那连我也不知道的叛逆力量和雄心(或者说野心更合适吧)使我成为了逆女。身为长女,我本该让母亲宽慰,然而我却总是最让她挂心的那个。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比妹妹让父母费心。我的出生,预示了母亲一生的不安宁。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常常一发烧就不省人事,几次吓得独自在家的母亲半夜起来边哭边叫着我的名字,顶着月
、伴着月光或冒着风雨送我去诊所打针。我渐渐长大后,身体比以前强壮健康了,但我的
子以及脑子里突然跑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又引起了母亲更深的不安。她知道,她的大女儿是不会象小女儿那样听话的。“哟,你家的两个水娃儿可真像双胞胎。”每当别人夸我和妹妹时,母亲就会开玩笑地说:“唉,或许当初我把她俩的大小搞错了呢!”
母亲爱和我们聊天,她想听女儿的心事呢!我们也喜爱跟她说,就像朋友一样几乎无话不谈。她跟我们谈的最多的是早恋的问题,从初中谈到高中。但慢慢的我发现,她最怕听到我谈理想,最怕听到“
”这个词。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我的心已开始不安分地跳动,感觉到她的女儿要远离她了。
二零零五年八月三十一
,我急急忙忙地办好有关入学前手续回家,只有母亲一人在家。我风风火火地进了家门,边收拾行李边说:“妈,我要去贵州,明早的火车。”母亲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那么急啊,你爸还没回来呢!”我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母亲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冬衣:“要多带些衣服,免得那边冷。”收拾好行李,父亲还没回来,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6:30。我今晚要赶回城里大堂姐家,而且还有道手续没办,再加上我和父亲还在怄气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于是我对母亲说:“妈,我不等了,爸回来就跟他说我走了,我会自己通过助学贷款入学的。”看着我带着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母亲
言又止,一直默默地送我到大路。走了一段路,我回头见母亲默默地站在路上目送着我,为了不让她难过我向她微笑着挥了挥手,大声说:“我会打电话回来的,你们不要牵挂。”母亲紧皱的眉头松了些,急急地叮嘱:“到了就打电话回来!如果助学贷款不顺利就不要太执着。”知女莫若母,她是怕我执拗的
子,怕我一个人呆在人生地不
的外地出事,怕我执着于自己的誓言不肯低头向父亲妥协。
我不想让母亲担心,但我好似一出生就让她一直牵挂着。为了自己我做了逆女,我要如何抚平母亲因担忧皱起的眉呢?我的妈妈呀!我说过我要
,像三
一样
。是的,我也想家的温暖,但我的心是漂浮不定的,它装载了太多的梦想准备飞翔。为了圆作家梦,我来到了贵州继续求学以丰富自己的知识。当贵州之旅结束后,我不知道下一站会去哪,随心而定吧。但我肯定的是,我是又要做一次逆女的,母亲这辈子可能都要为我牵挂、为我担忧了。
我曾戏言要给母亲一个蓝眼睛的外孙,因为我喜爱蓝天和大海的颜色。母亲当场就慌了,故意轻斥我:“还小着呢就跟妈说这些,害不害臊啊!外国有什么好,离妈近些不好吗?”我故意认真地说:“好吧!那我就不嫁了,一辈子陪着妈。到时我要游遍世界,在外面赚钱让你们过好的生活。”这是我从小的心愿。但母亲听后又严肃起来:“你这孩子!女孩子没个家再有钱有什么用,钱又不能买到幸福。我和你爸都会老,只有你们姐妹俩幸福我们才会真正的过得好。”也许是我把母亲说慌了,她从来没这么严肃地跟我们说过这种话。但我没看出母亲的慌,淡淡地笑道:“还有妹妹嘛!她结婚后小孩我帮养,到时咱们还是一家人呢!”三年后这句话我又说了一次,这次连父亲也开始担忧了,他叫母亲注意我的思想,别让它领我走岔了路。母亲忧心忡忡地给我和妹妹讲结婚对女人的重要。母亲啊,不是女儿不想要婚姻,不是女儿不想要爱的呵护,不是女儿不想要幸福。女儿比谁都渴望它们,但我要的是高质量的至死不渝,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给得起的人,那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啊!女儿不想让你们
心,所以宁愿不婚不恋,却没想到坦白反而让你们更担心。
我怕上天赐予我的韶华太短暂,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为你们安排我能给的最好的未来,而属于我的幸福我只能选择不浪费生命时间的默默等待命定之人。而且我的心太野了,它早就长好了翅膀。过了贵州这站,以后也许我还会去西藏、去韩国,去非洲体验撒哈拉的爱和恨,去看埃及金字塔、木乃伊,去历史的洪
里轮回,去希腊游爱情海、触摸那沉沦海底的传说之岛——也许葬身于那与它谱一曲早已不存在的爱恋也不错。不管现实与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梦,我心
飞之处。我要做我心中那个飘悠、腾飞的我,因为我在害怕,怕我短暂的生命会暗淡地逝去。
母亲呀,听到这你可能又要为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叹息了吧!你是不是怪住在女儿身体里的另一个疯狂的我?虽然只是狂想,可你仍怕,你知道你的女儿疯狂的想法有一天也会成为疯狂的行动。因为我身体里有魔鬼的呼唤,它随时能给你不成材的女儿疯狂的力量,让你为不乖的女儿
碎心——你随时担心女儿会像风一样飘走,不
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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