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今天的小妹
早知道小妹出嫁的日子定在今天。然自己是不是愈来愈散漫或者说麻木?前几天并未感到不舍和心绪难平。直到今天。当大块的鱼
堆积在厨房;鲜红的对联上散发墨水清香的漆黑字迹直刺我双眼;当亲朋好友聚集在一起打闹寒暄;当父亲皱巴巴的脸上绽出花菊般的笑容;当母亲不停地用手
着围裙,含着带泪的笑忙着招呼客人;当鞭炮声阵阵响起。我就很清楚地知道。小妹这次是真的要出嫁了。她将去往邻县一盛产瓷器的村庄。开始另一种与她亲亲爱人相依偎的生活。
结婚
期定下来后。一直在外漂泊的小妹推掉所有的事物在家安静地住了个多月。每天都呆在儿时成长的村庄。陪着她也是我几近苍老的爹娘。每天洗衣做饭,陪稚
的小侄女嬉戏。这在前几年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我没有直接或间接问过小妹。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度过她婚前的个多月。是不是当自己的一生将要托付给另一片山水的时候。童年的记忆还在心田茂盛的疯长。是不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心底里对故乡对亲人对这片再熟悉不过的土地还是有些依恋和不舍?尽管心里清白。结局已然注定。
当打扮好的小妹以新娘的身份跃入眼帘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画得像个洋娃娃或者说有着瓷器般的脸。家乡的风俗。我们全家要将她送到男方。将她托付给如我年龄一般大的妹夫。妹夫今天穿粉红色的西服。冬日照耀在他兴奋且略显疲惫的脸上。给他的脸镀上一层闪亮的光辉。
在车上。我反复听那首叫《蓝眼泪》的歌。歌声
绵,如泣如诉。铺面而来的是冬日白花花的阳光和路边或血红或木黄或依然墨绿的树木。我想在歌声里想起从前的小妹。然很快发现自己有些倦意。我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倦意里昏昏
睡。
三个小时后。到达小妹后半生将要度过的家。今天我们是贵客。对方堆砌着热情和欢笑。我没有喝酒也没有很特别的兴奋的味道。宾客们都在互相道贺的时候。我看遍小妹新居的每一个房间。洗手间。厨房。还有屋前屋后的山水和交通。我很诧异。从前的我是从不在意这些的。然那一刻。我却很认真地在看着跟小妹以后生活息息相关的每一件事物。我在想:小妹以后的日子注定会在这一栋房屋这一个村庄度过。我很想知道。小妹会不会适应这里的一切。屋旁的那片竹林。闲暇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到那里走走看看。那一刻。她会不会想起故乡?想起她娘家的亲人?想起我这个有着酷似她的一张脸的哥哥。为人
为人母之后是不是会很快变得跟母亲一样:平淡,从容,与世无争。活得恬淡和普通。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她看重的是眼前这个身形略瘦的年轻人。那片在异乡土地上历久弥坚的情。
要走了。离开的是我和兄长还有父母。相送的是小妹和她的亲亲爱人。我们在冬日里忘情挥手。转身的时候我看见父母眼里抑制不住的泪。当然还有小妹,她的眼圈通红。
我知道。出嫁的泪。已
淌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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