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记忆中,是十六岁那年,和几个上了班的哥们喝了点酒,回家让妈揍了一顿,妈骂道:“一个孩崽子也敢喝酒,没出息的东西!”
从窗户被打逃跑的我百无聊赖,象一条野狗在街上转来转去,我差点撞倒了一个人,一个手打竹板鬼鬼祟祟的老头。老头埋怨我两句准备走开,我叫住了他:“爷们儿,
算命的吧?”老头说是又怎样,我说你给我算算。
我求他
算命属于灵机一动,妈骂我是没出息的东西,我想让他看看将来我是个什么东西。老头想走,我无赖般地拦住了他,并威胁他如果不给我算就去人保组告发他。
“你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呢?”老头左右撒摸几眼,把我拽到胡同里告诉我:“你才让你妈打完,你小小年纪喝啥酒呢!”
我立刻傻了:这老头咋算这么准呢?我挨揍和喝酒的事他竟然知道。虔诚加激动,我准备给老头跪下,他扶住了我:“算一命五角钱,还算不?”
“我给你一块钱!”我双手把钱捧给了老头:“大爷,求你了!”
老头问过我的岁数、生日便抬起了一支手,用那支手的大姆指在手心里划着、点着,嘴里念念有词。老头也问我时辰了,我说我记得…老头说你出生时你能记得个
,以后问你妈吧!
老头告诉我算命结果:前途问题我将来肯定是个全民工人,还夸我能学到一门技术,属于手艺人那种,总之将来吃穿不愁;我问将来能当官不,老头说顶多是个班组长。婚姻问题老头刚想说又不说了,说我现在还小,不忙知道。
我那天心里塌实地回到了家,大姑来了,家里有客人,妈只是瞪了我一眼。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算命,着实让我兴奋了好几天,不过,那时连课本的东西都不爱记,更没时间记这些事,算命的事情很快便忘记了。
第二次算命纯属偶然,
子来信说要生了,让我给孩子起个名,男的女的各取一个,她说她不能肯定生男生女。男女都一样嘛,都得管我叫爸,信没看完我就高兴得直门哆嗦。那天正好指导员家嫂子在场,她知道后非要用扑克牌给我算算,我刻意洗了手,连洗了三遍扑克。
嫂子把扑克摆地左一趟右一趟的,两个眼珠子瞪得溜圆。
“你嫂子弄这玩意行,俺那孩子那时就
准!”指导员显然是在讨好老婆。他是山东人,在连里遇到这种情况(封建迷信)他通常是说别瞎弄,急眼时是别他娘瞎弄。现在和嫂子一拍一和的,两口子一对忽悠我。
我假装虔诚,我想起了那个算命老头,他说我将来顶多当个班组长。咱现在是谁呀,一百三十来号人的连长,光班长就管十个呢!
嫂子累得满头大汗,最后拿着红桃Q不好意思地说:“俺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红桃Q怎么老出来?”
扑克游戏我们也经常玩,红桃Q代表女的,这只是游戏。我看见嫂子很尴尬,指导员也象自己做错什么事似的不住地
手,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想,你个老娘们还想耍我?我其实是哄你玩呢!
第二天早晨七点,家里电报到了:生一女孩,母女平安。
指导员开始侧着脸和我说话,他家嫂子猫家属宿社里不出来了。他们是山东农村出来的,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场扑克游戏倒让他们对不起我了!几天后,为了让嫂子重见天
,我专门买了些菜和酒去看嫂子,嫂子当我面把扑克烧了。那天我没喝醉,非常清醒,清醒的是算命这玩意真的很准吗?
最近有些不顺,整点破酒把脸还跌破了,老婆不仅不心疼还说我喝少了。她的理论我承认有道理,是的,不管真酒假酒,多喝些、特别是超量地喝就没事了,因为喝的太多不能走道啦,这样一定有人送你回家或干脆家都不回就地卧倒,如此,一个一摊泥似的人还能里倒歪斜地用脸开门吗?特别是开错了,把山墙当门了。
这不能怨我,为了当一个分局局长,我几乎掏光了家里的积蓄,办事的领导也满口答应了,可是,上级一纸调令他走人了。赖蛤蟆跳水还扑通一声,我这些钱连响都没有。老婆眼看着局长夫人当不成了,牙疼得厉害;我想找领导理论理论总觉得不行,现在是讲城信的社会,办不了他能退钱,至少能退一大部分,如果继续能办,我岂不是太不沉着了。
老婆现在属于更年期,整天就是磨讥,睡觉发现我不打乎噜了以为我心梗了,深更半夜的妈呀妈呀的要挂120,我现在闹心能睡好觉吗?老婆也受不了了。
“去算命吧,我打听好了,你老家一个老头八十多岁了算得贼准。”
眼看上班一个来月了,领导答应的事没有一点动静。星期六的早晨,天刚蒙蒙亮,老婆推醒了我。我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败家娘们儿干什么呀?”
我正做梦呢,梦见领导和新来的领导说,一定要安排好我的工作,说我怎么怎么综合能力优秀,业务水平拔尖,群众威望高,清正廉洁,直至说不安排好我他就不走了…正梦见领导要带我见新领导,她给推醒了!
“好兆头啊,算完命就彻底落实啦!”老婆听完我的梦,嘴乐得象瓢似的。
“现在去太早啦吧?”我说。
“我看
历了,那上写的现在是吉时,利于出行…熊样,吭哧鳖肚的,你快穿哪!”
是那个打竹板的算命老头吗?我以军人的速度洗脸刷牙,边洗漱边想。也许我亵渎老人家了,现在从挣钱上看,我哪赶上一个有技术的班组长啊!再说,老头那时不知道我生的时辰呢,而且看我是小孩肯定没正经给我算。常言说中医越老医术越
,算命的越老也应该算得越灵呢!
一辆白色的出租车驶了过来,老婆则拦住了后面的红色出租车,她说红色吉利,我说都是车嘛,这辆白色的还是新车呢!她让我闭嘴,并告诉我从现在开始一切得听她的,不该说的别说,不该有的动做别
动。
回老家算命的路上我还是没能忍住:“打个电话行不?”
“给谁打?”
“我妈。”
“干啥?”
“问生我的时辰。”
“快打呀,粘什么牙,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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