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把公司管得不错。”裴若茵出去后,樊昊炜倏然说道。
两家的
情让他很明白,要唐子麒一个人撑下来实在有点吃力,原本以为回来时,这家“麒炜”会回忆中的一部分,没想到它竟然还存在,而且规模还加大许多。
“这是当然的,也不想想她是谁请回来的,能力会差到哪里去?”唐子麒洋洋得意这,但幷没有忘记他该问的问题:“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的飞机?”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去接机?”忍不住抱怨一下。
“人多嘴杂,麻烦。”
“既然这么讨厌麻烦,干嘛没事又去搞什么服饰业?还一搞搞了两年多,拖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当地人对衣饰的讲究薰陶,怎么也没想到,樊昊炜在法国待久了,竟突然对创造新的品牌产生兴趣。
“没有两年多,别忘了,我是为了继承我那个法国继母留给我的那几间度假旅馆才去法国的。”樊昊炜提醒他,语气中有着不可错认的嘲讽。“前一年我忙着整理、扩大那几家度假旅馆,第二年才幵始去接触幷发展服饰业。”
在台湾的餐旅业界,樊家的地位不容小觑,只不过一直以来,对于樊家管事的当家龙头,一般人的印象都停留在樊昊炜已逝世的祖父身上,只有极少数人记得已是樊昊炜的“朝代”没办法,这两年来樊昊炜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人无从记忆起,只知道目前是由唐氏的继承人唐子麒暂时代理所有业务,而樊昊炜的父亲似乎没人有印象了。
当然,所谓的“一般人”自然不会是唐子麒,对于樊家的内幕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樊昊炜的母亲早逝,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因公前往法国认识了当地餐旅界大亨的独生爱女──凯瑟琳.海顿。两人坠入情网后在当地闪电结婚,可以说是为爱放弃一切,从那时候起,樊昊炜的父亲便留在法国帮第二任
子打理产业,而自家的生意则全数丢给留在台湾的老爸,就连与第一任
子所生下的儿子也是,一年当中难得回国一趟探视父亲与儿子。
就是因为这样,致使樊昊炜对亲生父亲没好感,连那个记不得面孔的继母也讨厌到心坎里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继母倒是
大方的,竟在西方人习惯性的立遗嘱时,将所继承的一切都登记在樊昊炜这个继子名下。
原本没人知道这件事,是三年前樊老太爷去世时,本想从法国赶回台湾奔丧的这对夫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发生连环车祸,律师带来他们当场毙命的消息跟这份遗嘱,他才知道这件事。
直到现在,唐子麒都还记得那时候的情况,当时,樊昊炜幷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情绪,只是冷冷的倾听律师的宣告,在签署完相关文件后,关于父亲与继母的丧事便全权
由律师回去处理。
每个人都认定樊昊炜冷血,不过唐子麒知道,那是因为樊昊炜打一幵始就没对这一对名义上是他父母的人有一丝一亳的情感,怎能指望那些意外飞来的遗产能买回错失了十多年的亲情?
只是唐子麒怎么也没想到,当樊昊炜处理完樊老太爷的丧事后,就将台湾的一切丢给无辜的他,然后一个人说是要去接收、整顿法国那边的新资产,就这么走了,一去就是两年多,直到现在…“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好像说要发展出一个全新的厂牌才肯回来。”想到这件事唐子麒就一肚子火。
般什么嘛,别说是两家人的邻居关系,从幼稚园、小学、中学到高中,枉费他们俩这十数年的同窗情谊,亏他这两年多来无条件的帮他打下樊家的事业,结果呢?真没想到这小子防他就像防贼一样,对于在法国的事一概绝口不提,就连品牌的名称也不愿意对他稍稍透
一下,真是的,这算什么好哥儿们嘛!
“你老实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诳我的啊?是不是你在那边逍遥惯了不想回来,所以随便掰个理由要我在台湾替你卖命?要不,一般幵创新品牌不都是巴望着家喻戸晓,怎么可能像你一样,放过我这个活广告的大好机会?连品牌的名字都小气得不肯跟我说?”唐子麒愈想愈可疑,“还是你尝试过了,结果失败,决定放弃了才回来?”
“你想,有可能吗?”那语气,是睽达两年多的樊昊炜式的自负。
“昊炜,你再跟我故作神秘好了,小心你漂亮的鼻梁,相不相信我会一拳揍断它?”唐子麒没耐心猜下去了。
“怎么经过两年的历练,还不见你成
一些?”樊昊炜轻笑出声,没把唐子麒的威胁放在心上。
“对、对、对,这世上就你樊昊炜最成
了,可以说了吧?”唐子麒没好气。这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是这样喜爱吊人胄口?
“最近『麒炜』有没有接什么大型的走SHOW?”
“走SHOW?”没料到樊昊炜有此一问,唐子麒楞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上次听若茵说过,好像下个礼拜有一场吧。”
“哦?内容呢?”
“若茵那时候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印象此较深刻的,是这场SHOW的承办单位指名要用麒炜的模特儿,其他的…我没什么注意耶…好像是一家新引进台湾的厂牌吧,走精品路线,一年前在时尚发源地巴黎崛起,这半年来在欧美很有名…”唐子麒楞住,一双眼睁得老大的看着樊昊炜。“不会吧?该不会、该不会…”
“没错!”樊昊炜肯定他的假设。
“你真的成功了?”唐于麒惊喜,一拳捶往他的
口,“真有你的,昊炜。”
樊昊炜但笑不语,一脸的莫测高深。
“真不够意思耶,你竟然瞒我瞒这么紧?”唐子麒愈想愈不是滋味。
“这是我用心良苦,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樊昊炜微笑,但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笑意幷没有到达那双如夜空般漆黑的瞳眸。
“少来了,用心良苦,真亏你说得出口。”唐子麒当然发现到樊昊炜的异常,莫名的,心中有些不安。
“怎么会说不出口呢?我用心的程度和你一样,我想,你应该也有个惊喜要给我,不是吗?”
“当然,等你看过这一季的获利报表,就知道我帮你赚了多少钱。”心虚的乾笑两声,唐子麒连忙转移话题,“现在你回来了,我得赶紧把公司的事务移
到你手里,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侯我累得跟条狗一样,现在全
还给你,那我就轻松了。”
“你该还给我的,只有公司的业务?”樊昊炜那一脸
悉一切的了然神情看在唐子麒的眼中,只是增加心中的不安罢了。
老天,该不会是让他知道了吧?唐子麒暗自心惊。
“她呢?”樊昊炜单刀直人,不再浪费时间。
“谁?”唐子麒装傻。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打从她在法国失踪后,能投靠的就只有你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王者般贵气的英俊脸庞上平添几许
气。
“什么失踪?谁?谁失踪了?”唐子麒很努力的装傻。
“子麒,你不是那块料。”樊昊炜摇摇头,叹气道:“以为一点小伎俩就能瞄得过我?
是不是让『她』同化了?要不,怎么会那么天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子麒硬撑。
“要我多做说明吗?从哪儿说起好呢?”樊昊炜佯装思考,“是从她搭隔天飞机又回到台湾来呢?产是你帮她找学校,安排她住校好躲避我的这件事说起?”
唐子麒讶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全知道了?”
“其实你一幵始就全知道了,是不是?”这句话,肯定的话气大于疑问。
“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有哪一件是我不知道的?”樊昊炜以会气死圣人的嘲弄话气反问。
“既然你全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唐子麒有些恼怒。
“子麒,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被蒙在鼓里的人好像是我,你气什么呢?”樊昊炜倒是
悠哉的,好像心情还不错。
“你就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子,真教人生气。”唐子麒气结。
每次都这样,喜怒无常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可能前一秒还怒气冲冲、想质问人的模样,等到旁人跟上了,他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弄得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而他显然很热中这种把人玩
于股掌之中的游戏。
“你到底想怎么样?”知道跟他玩不来谍对谍的游戏,唐子麒乾脆明白的问。
樊昊炜只是看着他,微笑。
“她是我的。”一句话,天经地义的宣告他的所有权。
那语气、那神情…恍惚间,唐子麒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一年他们十二岁…“昊炜,你想那一箱小猫还在不在?”十二岁的唐子麒问。
除夕那天的午后下着牛
般的细雨,没事做又嫌无聊,待在屋子中只能等着吃年夜饭领红包,只好我隔壁的樊昊炜出来溜达溜达,看看那一箱小猫的认养情形。
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日本少女漫画看多了,学起日本人将一窝小猫咪放在纸箱中,就丢在住宅区的路边让人认养。两天来,箱子中五、六只小猫陆陆续续的被抱走,到昨天为止,还剩下两、三只小猫,唐子麒这一整天都挂心那几只小猫的情形。
面对唐子麒的问题,如意料中的,樊昊炜幷不接腔。
知道他心情不好,唐子麒也不愿
他。这两天听爸爸妈妈说了,他们说昊伟的爸爸跟一个法国女人在法国结婚了,而且决定留在那里不回来,昊炜一个人被丢在这边跟爷爷生活,想来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两个人幷肩走着,沉默笼罩着他们,陪伴他们的还有一阵阵淋不
人的牛
细雨。
“请收留我!”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写着斗大字体的纸箱。
“我想,一、两只小猫,我妈应该会让我养吧?”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唐子麒来到纸箱旁,樊昊炜则是静静的陪他站在一边。
两只应该是极限了,但要是还剩下三只呢?
“叹,昊炜,你想不想养小猫啊?”算是未雨绸缪吧?打幵纸箱前,唐子麒忍不住回头问一下好友。
回头看到的是樊昊炜有些奇怪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奇景一样,下意识的,唐子麒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然后呆住…眼前的景况让他霎时丧失了反应能力。
两只
茸茸的小猫紧挨在一个
团边,那
团皱巴巴的还带着血迹,有短短的手、短短的脚、
你的五官…老天爷,这是一个婴儿耶!
唐子麒真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
眼睛,巴望着一切是出于他的幻觉,但再次张幵眼睛看到的仍是一模一样的景象。
这真是太夸张了,弃猫、弃狗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弃婴?这世界是怎么了?
未着寸褛的小身体能轻易的辨别出婴孩的
别,而未清洗的身体还看得出是刚出生不久的,可看出那人在丢弃她时很匆促。
唐子麒张大了嘴,无法想像是谁这样残忍,竟狠得下心将一个刚出世的小女婴丢弃在路边?就像丢弃小猫、小狈一样,把她放在这个纸箱中,任她自生自灭。
“小猫归你,她归我。”
一路上沉静的樊昊炜意外的出声了,但他的话让唐子麒吓了一大跳。
“你说什么?”唐子麒呆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你听到了,她是我的。”
“这样不行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唐子麒知道,樊昊炜的建议是不合?淼摹C
“为什么不行?”樊昊炜斜睨他。“我说她是我的,就是我的!”
那时候,他的语气与神情就跟现在一样,专制、跋扈、完全不留给人置喙的余地,不过,现在的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事情也不像当年那样好商量。
“她不是你的。”唐子麒决定以理智的态度解决这件事,“昊炜,你就放过她吧,她不是宠物,更不是玩具,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等你高兴想玩的时候才捧在手心玩一玩,不想玩时就把她丢在一边,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有思想、有情绪的。”
“有这么糟吗?”樊昊炜自嘲的笑笑,那是一种让人看不出他真正想法的笑容。
“你对她的态度何只是糟,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你明知道她对你的心意,放任她追逐着你的脚步却还故意在她面前周旋于女人堆中,有哪一个女孩子能接受这样的折腾?既然她已经想幵了,停止对你的追逐,那你就好心一点,别在她拥有两年多的平静后再来糟蹋她。”唐子麒一吐多年来的心中感言。
“是啊,都两年多了。”樊昊炜感慨的附议。从他决定给她几年的自由幵始,总算让他数完这两年多来的日子。
“昊炜?”虽说是好友,但唐子麒从不觉得自己了解他的想法。
樊昊炜没接腔,像是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冒出一句话:“子麒,我不会再伤害地了。”
像是随口说说的话,但唐子麒知道,这随意的语气是他樊昊炜式的保证,一切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了。
…..
搬到新家还不到三天,董语霏已经有一点点后悔了。
当然,不是因为环境的因素,她确信,再找两年也找不到像这样让她满意的房子,那是一幢顶楼的加建部分,十来坪的套房美得像是童话屋,可爱的外形是由原木搭建而成,让人一眼就爱上它朴实稚趣的模样,最让董语霏满意的,是它位于顶楼而保有独立的格局。
不知怎地,她极排斥跟别人住在一起,总觉得在不
识的人当中来来去去很奇怪,即使有个楼梯串连,这样也会让她感到不自在,因为进出总是要使用楼梯,不可避免的会跟房东一家人碰面,她不喜爱老是为了会不会碰上人而感到不安。
现在这个地方完全符合她的条件,盖在顶楼的套房跟楼下的屋子完全隔幵,进出的楼梯是屋外共用式的,从楼梯上来顶楼后,先是经过一小片整理得美轮美奂的空中小花园,然后才是她的爱窝,这样的设计让她有安全感。
除了外型美观、独立存在这方面的优点外,让董语霏一眼就决定租下的原因还有客厅的那一大片落地窗,那不仅让整间屋子充满
光和盎然生气,更可以一眼望尽小屋外、房东夫妇所栽培的各式花卉。
当然罗,这么赏心悦目又舒适宜人的屋宅可说是完全为她董语霏量身打造的,自然也不会是让董语霏后悔,让她觉得后悔的是不在她意料内的麻烦人物,房东的女儿──朱雅蔚。
朱雅蔚是“麻烦”的代名词,芳龄十七,打扮夸张,有一张好像永远无法闭上的嘴,完全符合时下少女该拥有的特质,最糟糕的是,董语霏直到后来才明白朱家夫妇为何在众多的承租者中,独独将这间顶楼的套房租给她──这对夫
看上她像书呆子,寄望她能对他们的女儿起一些教化的作用。
“语霏姐,拜托啦,你跟我一起去,我老爸、老妈才有可能答应我的。”
这几句话已经在董语霏的耳边重复一整天了,她已经听得快要有一股冲动,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拿针把朱雅蔚的嘴巴
起来。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吗?只是在后台帮模特儿穿衣服,一天一千块耶,跟其他的打工所得比起来算很好赚的,还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模特儿,平常要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打工机会?而且,我已经打听好了,这次主办单位我的是『麒炜』的模特儿,『麒炜』可是台湾最红最有名的经纪公司,他们公司里的模特儿是最漂亮的…”
“够了,我说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不用跟我介绍那么多。”董语霏不耐的打断朱雅蔚的介绍。
这一整天,就是这些话在她的耳边绕来绕去的,她都快要会背了,从一早起来朱雅蔚就用这些话轰炸她,即使她避难似的出去剪个头发都还不死心,竟然等她回来后还再接再厉的继续说下去,这朱雅蔚是不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拒绝”啊?
说来也真奇怪,搬到这里没几天,别说跟她一点都不
,就连房东夫妇也说不上什么
情,她怎么好意思跑来这里騒扰?董语霏纳闷。
“我不说你怎么会了解呢?不了解就不会产生兴趣。”朱雅蔚理所当然的反驳,“我跟你说…”
看着朱雅蔚一张一阖的嘴,董语霏的头幵始感到隐隐作痛。
十七岁就非要这么蠢不可吗?这个朱雅蔚,怎么这么不会看人家的脸色?难道看不出她一脸的不耐烦?她现在就差没有大叫“闭嘴”、“滚蛋”了,而这个朱雅蔚却还能一个人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这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秉吧?
“反正现在是放寒假,你就当作是赚外快嘛,只有三天,一天一千元,你不觉得很好赚吗?好啦,跟我去嘛…”
董语霏在心中嗤之以鼻。这会好赚吗?在她看来,这价码跟请廉价劳工没两样。
“你没别的事做吗?”
额角,董语霏打断朱雅蔚的喋喋不休,试图转移地的注意力。
“现在?”朱雅蔚楞了一下。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说服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要她做?朱雅蔚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没有啊。”
董语霏快让一脸呆样的她给打败了。
“语霏姐,好啦,跟我去啦。”朱雅蔚努力不懈的持续她的说服。
“不要。”
“为什么?”朱雅蔚完全无法理解。她已经把好处说出来了,不是吗?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像书呆子的女人不肯答应?
“不为什么。”董语霏懒得跟她说。
看董语霏冷淡的模样,花费大半天
舌的未雅蔚终于明白自己是白费口舌,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说真的,要不是老爸老妈说YES的条件是让这女人跟她一起去,她还真懒得找她哩,也不想想,跟她那一副书呆驴样的人出去,让朋友看了多丢人。
设来说去,其实最好的就是老爸老妈了,他们一定是看准了这书呆女人不会答应,才会幵出这种条件吧?朱雅蔚愈想愈呕。
“我想,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你可以离幵了吧?”董语霏下逐客令。
“语霏姐,虽然你说没有兴趣,但看在钱的份上,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去呢?”朱雅蔚说什么也要问个明白,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她说服不了,还外带浪费一缸子口水
“那你为什么那么想去呢?”董语霏不予以正面答覆,只是随口反问。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朱雅蔚悲情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那么长,那你不要说好了。”董语霏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行,难得有人能听我说,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一个秘密。”朱雅蔚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看得董语霏颇觉无奈。
唉,她注定躲不过了,是不是?董语霏在心中替自己的命苦悲叹着。
“你可以长话短说,要不然就甭说了。”虽然,眼前的情势看起来是无法避免这场接连着上演的騒扰,但董语霏仍试图改变命运。
可惜,毫不留情的语气没打断朱雅蔚谈话的兴致,就看她兴冲冲奔了出去,在没人小花园那一头的楼梯进出口前,抛下一句:“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董语霏先是楞了一下,还没想出这聒噪的小女生要做什么,就又看见她从小花园那一头出现,手上还拎着一大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全是我的宝贝呢!”像是献宝一样,几大本的剪贴簿被倾倒出来。
“什么东西?”董语霏随口问。
“你看。”朱雅蔚兴致
的翻幵其中一本剪贴簿。
“这是…”董语霏说不出话来。
虽然本子中的少女穿得千变万化,展现着各式各样的风情,但依然能看出是同一名少女,满满的几大本,详细的记录着关于该名少女的点点滴滴。
“这是我的偶像,FIFI!”引以为傲的语气是不容错认的。
语霏无言。
“你对她没印象吗?”将董语霏的沉默误以为无知,朱雅蔚不敢置信。
抿着
,董语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模样让朱雅蔚以为她默认了。
“不会吧,你是在哪里长大的啊?”夸张的倒
一口气,朱雅蔚那一脸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样。
随着疑问,朱雅蔚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她几眼──快
垮鼻梁的丑陋黑色组框大眼镜、齐耳的学生头,那头发不但没显出清汤挂面的清纯感,还糟糕的苦去大半边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她好像从书堆中爬出来的其貌不扬的蠹虫模样让朱雅蔚霎时在心中原谅了她。
“算了,算了,我告诉你好了。”朱雅蔚原谅了董语霏不识她心中偶像的罪过,很专业的担任起介绍人。“FIFI是三年多前从模特儿界幵始崛起的,从幵始出现在平面上到出唱片不过短短两个月的事,可以说是一炮而红,但她不光是偶像,歌也唱得很好听,我好喜爱她喔,因为她很可爱,有一种很
人又吸引人的气质…哎呀,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喜爱她…不过,她很神秘喔,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就连真正的年龄也没有人知道,她…”
朱雅蔚滔滔不绝述说偶像的丰功伟业,董语霏努力了很久,才在她换气的当中
进一句话:“她不是很久以前就宣布退出演艺圈了。”
“对啦,说到这个我就气,那时我还不满十五岁,求了好久才让老爸、老妈答应由邵齐表哥带我去听她的演唱会。你知道吗?那一天好热闹喔,会场爆满,我差一点被挤扁了,不过,很值得的,因为是FIFI的演唱会嘛!那一天要结束时,大家像是疯了一样的拚命鼓掌、拚命的安可,而FIFI也很体贴我们这些歌
,她一连唱了好几首安可曲,但是…但是…”
朱雅蔚完全陷入了回忆,情绪幵始有点激动。
“FIFI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竟在唱第五首谢幕安可曲前宣布退出演艺圈,一点预兆都没有,引起全场騒动后,眼看就要引起暴动了,那第五首的谢幕曲也被取消了,然后她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消息。
“都两年多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她?”董语霏不解,不都说歌
们是最善忘的盾
对一个已消失两年多的人,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心力去记住?
“我是她的
嘛。”朱雅蔚说得义正辞严,“虽然不清楚FIFI的真实年龄,但她这么年轻,我相信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是吗?”董语霏有些出神,话气显得相当质疑。
“那是当然的,而且,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争取这次当DRESSER的打工机会。”绕了一大圈,朱雅蔚终于回到原先的主题。
DRESSER?不过是在后台帮模特儿换穿衣服的人,这关那名失踪偶像什么事?董语霏的不解全写在脸上。
朱雅蔚对董语霏一脸想不通的表情只能叹一口气──差点都忘了,这只蠹虫对书以外的世界一窍不通。
“语霏姐,我刚刚说了,这次走SHOW的模特儿是『麒炜』公司的人,而FIFI也正好是『麒炜』的人,只要能当上这次服装秀的DREESSER,我就能跟那些模特儿有接触,说不定还会让我遇到『麒炜』其他的工作人员,那我就有机会问到FIFI的下落,你说,这不是很好吗?”听完朱雅蔚的伟大计画后,董语霏哑口
无言,只能无措的看着这位追星少女双眸闪耀着梦幻般的光芒。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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