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出阁
慕容琪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 * *
腊冬“毓梅园”里的千株梅花都似乎嗅到了冬末而
将至的气息，探出了深居闺阁的容颜，清丽冷傲，冰清霜洁——梅似要嫁与东君，然，不语；仅落樱缤纷，猜不透。远望：风一
，吹落千瓣、独自舞，更甚，无情落红，寂语凭栏。近观：僻隅几丛临水楼榭，但独有一枝向南潇洒，黄昏斜照水。
花意闹，雪飘零，一花一雪，掺和纷落得不分你我，只是一味地倾落复回
。江南的花，盈盈如泪，飘落。
江南的雪，细细如雨，零落。
江南的慕容，笈笈可危，萧落。
有丫环两人，徐徐走来，朦胧在一片霁雪花景中。
“你看这是梅花还是雪花啊？小碧…”
青衣丫鬟看着梅枝上的雪，摇了摇头：“你觉得呢，小
？”身着紫衣的丫鬟也跟着皱起眉头来。
“我也不知道呢，谁会分得出来啊，都是一样的雪白色，花与雪，雪与花，都融为一体了。小
就是再聪明也分辨不出来。”“是啊，都是同一种颜色，却是不同的两种物体，单是眼看，怎么瞧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俩，突然间，发现了我，赶紧慌了脸：“奴卑们，不知小姐在‘毓梅园’中赏花，打扰小姐清静了，请恕罪。”
我微微一笑，梅花照眼，
痕轻缀裳裙，轻轻地走过，独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过了许久，她们才回过神来。
唤小
的比较胆大，起了身：“琪儿小姐走了吗？”“是的，是的…”
小碧，赶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拉着小
说：“我们赶快走吧，这‘毓梅园’是重地，老爷通常不会让闲人随便进来的。”“你看清小姐的容貌了吗？脸色好白啊，像纸一般苍白，眼儿幽幽似寒潭里深藏的宝玉在水中
淌，不过那一笑，一闪而过，倒会摄了人的七魂六魄。”“哎，小姐，从小体弱多病，泡在药缸里长大的。阳光见得少了，自是如此。”
“她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什么暗香来…我也不知道，我看小姐倒像是幽灵飘过来、
过去的…”“
外的风家来提亲了，明天就娶琪儿小姐。”我的耳力极佳，但轻功更好，一袭白衣裳裙回旋，便立落在僻静暗角内。
她们虽然窃窃私语，似寒蝉
鸣，但在我耳际内却如同地震海啸，霎时风云变
，
涛拍岸，湍急的盖向躲在一旁的我，把我整个心淋了个透亮透亮。“风家唯一的公子——二十七岁的风念南，可惜啊，财大气
，富可敌国的风家，却生出一个疾病
身的傻子。听说，风家娶了好多朝野官宦和商海富贵人家的千金，但半路上不是逃跑就是自杀的。是啊，谁愿意嫁给一个有传染病的满脸麻子，更何况还是一个傻子。如果不是慕容家现在受外敌侵犯有难，老爷也不会把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嫁给…”“哎，小姐是第三十个嫁入风家的新娘，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都有新娘失踪或死亡，也不知道小姐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
“好啦，别说了！小
，我们快走吧。”望着，她俩远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浸墨成一小黑点，攸一声，便滴墨入水，淡了去。
整个园子又重新陷入静寂的黑夜中，暗淡地洗涤难解的情愫。
我看着月光下，雪中漫舞的梅花，月笼花，花映月，自无人处月胧明——轻嗅着它们独特的清韵，然道自己如同梅花——
初早被相思染，所以，上天送了一个身患恶疾的‘风念南’来当我的夫君？--------------------
二、
娶月胧明
记得旧时，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
***
水
清天，月光漓。再过几个时辰，长途辚辚，布满风尘的
亲队列，就将如期到达江南的姑苏慕容府。我将代替我家少主
娶‘南慕容’的千金——慕容琪——少主的第三十位新娘。看着眼前江南小镇这细小如心瓣的雪花，清浅秀气地飘洒着；真是比不上
外风家的暴风雪来得疯狂而有气势——疾风卷雪，雄肃苍沉，霜风叠嶂，摧折枯木。这么小家子气的微雪风霜真是不堪一握，更抵不过熊熊火焰的燃烧——想来，什么样的环境出什么样的人，这慕容小姐定也是位柔弱纤细，娇生惯养，惊不起大风大
的人。我的眼神黯然低沉，也许又是一位可怜的新娘。
出来两年多了还没有
娶回一位新娘，风霜饮，跋涉征途这么久了，不知外的腊梅开了没有。我独爱那种纯雪
的梅花，纯得如雪一般的洁净雅然，横一箫笛，就吹落千树万树的花瓣，如疾雨，翩翩跹落，不管是新事、旧事一并的落下埋葬，化成一片如烟的花海，纯净的琉璃，全部涅灭——至少，让我暂时放下一切，不用再
自己耿耿于怀，气血难奈的翻腾！——从那时起，就有半边银质面具一直遮着我的左边脸。又是一季
萌发——梅枝几点雪花开，点雪花开信来。所以，我来
娶第三十位新娘。虽说，慕容府第正值落魄、家道中落，但朱门红墙，门庭轩敞，正堂微有紫气东来的气象，依然可以看出气数未尽的征兆来——仿佛，离离原上草，野火烧不尽，春风自
来。微风细雨，茶香飘袅。
我在正堂等慕容老爷，江南的风景就是这样的吗——水榭楼阁，曲桥迂回，碧池落新荷。
江苏水岸，一片碧黛，红瓦淡苔，滋长浅
，掩于潇竹一隅，茂盛翠绿，探出一枝，勿自风挥手。如此闲逸景致，在此寄寓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闲云野鹤地淡泊一生，该是多么地安宁惬 M.NｉUDｕN xS.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