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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把伞
 捧读前天刚买到的许地山相当有名的《空山灵雨》一书,看的眼睛实在困了,准备上睡觉的时候,透过窗帘的隙,却看到马路上桔黄的路灯下飘着淅淅沥沥的雨。这可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呀,人们常常说“雨贵如油”虽然这句话更多的是针对农作物,或者说是针对农人而说的,但我自己本来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我常常说今生怕也是洗不掉自己两腿上的泥了,所以,对农人和农作物有一种存在于天中的无法割舍的情感,于是,便走到阳台上,想真真切切的感受一下这“贵如油”的第一场雨。

 雨点不大,却很有些急促和紧密,看地面被浸的程度,这雨已经下了有一会时间了,而我在电脑前和你说话的时候,却怎么会浑然不知呢?于是推开了阳台上的窗户,侧耳去听,谁知这雨的声音真是不大,沙沙沙的响成一片,真像是在学校的课堂上翻动书页的声音。猛然间想起杜甫“好雨知时节,当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绝句来,真是真实的写照,怪不得千古以来仍然脍炙人口;又想起韩愈的“天街小雨润如酥”、吴文英的“落絮无声堕泪”、许fei的“隔窗几点敲花雨,仔细听时却又无”等等描写雨的诗句,想这一场雨如果是下在江南,那明天就应该是陆游“小楼一夜听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景了。瞬间睡意全无,头脑清醒了不少,头脑一清醒,便觉眼睛明亮了许多,于是放眼向远方望去。

 古人说过思人于雨中,别有一番清愁。于是,我就想起你,想你入睡的模样、想你睡觉的姿势、想你是不是开心一点了、想你是不是梦见我了等等,正当想入非非之际,一把大红的雨伞却突然从眼角刺了进来,因为那伞被雨水淋了,在路灯下又反出光来,那红色就更加耀眼。我俯下头去想看清楚,然而撑伞的人在伞下隐着,我是看不到的,但从脚步上看去,应该是一男一女,而且大约是因为此时正是正月,节的热闹气氛还余音不绝,那男的怕是在何处喝酒喝多了,脚步很有些踉跄,那女的便用尽了全身力气扶持者走在雨中。我想作为一个男人是何等幸运,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却有女人在一边这样搀扶着,自己因酒而难受,那女人却因为爱你而出力,倘若这个女人是自己深深爱着的爱人或者是心仪已久的恋人,这份享受真的应该因感激而牢牢记住。我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我也在认真体会和感悟着这种也许仅仅属于男人的享受,我想自己也被这个女人所打动了。

 就在他们在我的眼前蹒跚踉跄的缓缓挪动时,那男的一下子摔倒在地,并且把女人也拉倒了,撑着的红伞滚到了一边,那女人爬起来坐在地上,想拼命地把男人也扶起来。看来那个男人喝的真是太多了,平展展地趴在地上,那女人数次三番也没能抱起来。夜已经很深,又下着雨,别说行人,连出租车也没有,我看着那个女人吃力的样子,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就在睡衣外面直接穿了警服,一则想帮帮这个女人,二则也好教训一下这个男人,以后喝酒不要过量,三则是想如果有路过的车,穿上警服方便挡住,可以让送一下,于是便急匆匆下楼。

 及至走到更前,那男的还在地上趴着,让我顿感意外的是,这是两个老人,年龄都在六十开外,我一走到跟前,那女人仿佛明白我的意思一样,没等我问就急急地说:“老伴患有癌症,晚上快一点的时候突然说心口疼,打了120电话,他们说如果能下楼的话让我们在楼下等着,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车还没有来,我们就想往医院走,咋弄的才走到这儿就把他跌倒了。”我一听是这情况,赶紧说:“大娘你不要着急,我帮你把老人家送到医院。”于是,我顾不上先把老人扶起来,返身到家属楼下,把备勤的值班车钥匙从门房取出,急急忙忙把老人送到医院。

 医院也不远,只六七分钟就到了,急诊室值班的是一个年龄比我大一些的男大夫,看我们三个浑身上下被泥水透了的样子,很快的开始给老人做检查,做完检查便开出一长串的处方递给我,那大娘在给大爷擦脸上的泥水,没有看到医生给我处方,我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想着带钱,身上最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块钱,想给老人说吧,但是看到大娘那个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样子,再加上我穿着警服,真不好意思开口,不说吧,该怎么办呢?那医生把处方递给我以后,大概是看到我站着没有动,眼睛里就有些疑惑的温怒来,让人感到很不自在,想解释却又不能解释,不解释肯定会引起更多的误会,仓促之间,就想那就动用一次特权吧。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化价取药的窗口,一边让化价,一边告诉工作人员真实情况,说我身上没有带钱,是不是我把警号以及工作单位联系电话等等留下来,明天把钱送来。那收费的人眼睛更加疑惑地看着我,却斩钉截铁回答:“不行!”口吻之中竟然没有一点点可以商量的余地,无奈,我只好问他今晚的值班院长是谁,我说我也没有带电话,请他给值班院长打电话,他也不打。我一时生气,拉下脸就教训起来,可能是看我的样子有些急躁吧,他把一部红色的电话从窗口递出来,口气仍然很硬的说:“要打你自己打。”并且极不情愿地告诉我电话号码,原来还是内线电话。电话刚刚接通,便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好在值班院长虽不很熟悉,但也认识,我请他下来,把情况和他说明了,他同意我签字欠帐。于是他便陪着我到急诊室,看了看已经在输氧的老人,自己又检查了一番,叫来了另外的大夫做心脑电图,不到半个小时,他看着结果告诉我说,已经没有危险了。我正想表示谢意,他却对大娘说建议在急诊室观察到明天早上,如果再没有别的什么问题就不必住院了。大娘起身走到我们的跟前,一边紧紧拉着我的手说谢谢,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往我手里,我给大娘解释说,我今晚没有带钱,不好意思,我是欠帐了,您到收费窗口去吧;大娘说:“费用我去,这点钱不多,谢谢你,拿着买包烟或者给孩子买糖吃,大娘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你们警察常说‘有困难,找警察’,我今天是体会到了,真的很感谢你,孩子。”听大娘叫的那么亲切的一句孩子,被感动的倒是我了,说实话,当了将近二十年的警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亲切的名字称呼,我喉咙一热,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一时间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走出急诊室,站在依然下着蒙蒙雨的停车场上,用手使劲涌在眼眶里的那种肿感,从车上取下那把伞,回来给大娘说:“大娘,要说感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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