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散记之十四:生命承受的临界重量
在这个充满竞争与挑战的社会,我们所承受的不仅仅是生活、事业、情感上的种种压力,有的时候,还要面临着危险和恐惧——足以检验一个人生命所能承受的重量。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惧和危险,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以一颗平常心去坦然直面。
过完
节假期,上班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描述者神情严肃、态度诚恳得忠告我:最近这几天广州有“瘟疫”传播,病因、传播渠道、易感人群不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中山三院已经住满了患者,这些天已经死去多少云云。后来有不同版本的消息在这座城市
传:医护人员感染多少、死亡多少、主治医院将要封闭等等。一时间,广州笼罩在一场“白色恐怖”的之中,传言在人们口中传播着-我想这个速度之快,绝对比所谓“瘟疫”要迅猛得多。
令人奇怪的是,政府、媒体,似乎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没有立即出面澄清事实、没有及时让大众知道真相——这种态度相当于默许了种种传闻。于是,假期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如何做好防病工作。因为三院就在天河区,离我所在的公司几步之遥,同事们对这件事更为关切,甚至有同事说这几天在家休息吧,等风波过去再上班。这当然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大多数的人还是通过电话、网络了解着最新的消息。这比一场战争更让人关注,毕竟这已经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谁知道走在街上或是从医院门口经过的时候,会不会被那无处不在的“病毒”侵袭呢?
下班时候走在街上,人们行
匆匆,白色的口罩随处可见,高耸的医院大楼远远看去就象是一个将要引爆的“炸弹”在南方这座城市中成为危险地带。
第三天,药店门口排起了长龙,抢购“板兰
”冲剂。药价也是一路飙升,从平时的5元上涨到30元、50元,然后是100元,最后-缺货。醋的价格也创下了“记录”-本来1元多的食醋10元、30元,真是“广州醋贵”!接着就有人预言,下一步
销的将是口罩!果然,公司打来电话,员工一人分发口罩一个!后来才知道公司一下购进了50个,以备急用。因为临近“情人节”有同事开玩笑说:这个情人节不送鲜花,得送板兰
和白醋、另加一个口罩。玩笑归玩笑,但是大家心里面都有一个阴影,源于这场看不清但听得见“瘟疫”
再后来有消息说:“瘟疫”原来是“禽
感”!天啊,这种病从香港过来了!当然,
就很少人问津了。于是,各种各样的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传播,有一点可以肯定得是:这种病是有的,患者起初症状类似于感冒,最后在几天内因呼吸衰竭而亡。想想看,这样的病有几个人不为之动容呢?
值得一提的是,就是到了2月12
,巴西国家足球队来广州和中国足球队进行比赛,现场看球的观众大多也戴着口罩加油助威,这个场面,也足可以记录进“中国足球史”了。
空气中弥漫着对死亡的恐惧,就连
季常见的感冒也给人们带来极大的恐慌。那些天,人们见面后的话题几乎都与此有关,人们分明感觉到:原来这个时候距离死亡那么近!一次不合适的呼吸可能就是致命的。
我有些无聊得听着各种各样的传言,等待着另一种说法。我不知道哪一个更接近于真相,但是最起码总比自己吓唬自己要好得多。终于报纸上陆陆续续刊登文章,说“板兰
”、“食醋”如何被人们疯狂抢购,后来说这种病没有人们传说得那么可怕、是可以预防可以控制的,最后又有人站出来指责“造谣生事者”说医院被封、禽
感等等都是无稽之谈等等。
生活还是那样得继续着,我还是到超市买了一瓶醋,因为晚上要吃水饺;我依旧把口罩放到背包的夹层中间,说不定哪一天皮鞋脏了可以用它擦一下;我还能在急速前行的公车上听到人们谈论着这个“瘟疫”尽管我知道医院已经给了它一个名字:“非典型
肺炎”不同的是人们脸上重新有了光芒。
晚上,我坐在电脑桌前随手敲下一个题目:《生命承受的临界重量》,仔细斟酌之后又觉得无话可说。我们每
所承受的压力、潜在的危险并不是都象这次那样能直接感受到的。居安思危,危险真正来的时候人们最终还是慌了手脚。人
是脆弱的,透过这场风波,其实也折
出人
本身的弱点。瘟疫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灾难背后隐藏着的怯懦的灵魂。“生亦何苦,死亦何哀?”这种感叹只载于古籍上,死亡真的来临,又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呢?
这几天听说大米和盐又在
销,由此可见“瘟疫”之后还有别的东西冒出来。在中国这样的传言绝对是有市场的,大批无聊的人和他的追随者会在南方看上去有点晦涩的天空下面感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然后,传言开始。
过几天罗大佑要来广州开演唱会,他是幸运的,至少,台上的他不会对着戴口罩的歌
动情高歌之后却听不到喝彩声;罗纳尔多一定在飞机上琢磨:下次来中国踢球是不是也带一个巴西产的口罩过来呢?
2003年2月15
于广州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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