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我家
最近一次搬家是在去年的十二月,搬家的时候异常冷清。虽说是乔迁之喜,但却没有几个亲朋到场。用俺妈的话说:“你结婚这么多年也没做别的,光是搬家了,比老鼠搬的还勤,谁总给帮忙呀!”
冬日的黄昏,我靠在沙发上,沏一杯茉莉花,墨绿色的小芽在水里打着旋。眼神飘向窗外,楼下那棵洋槐光秃秃的没一片叶子。想起以前飘泊的日子,我不
问自己这个八十八平米的房子是我的家吗?什么才是家呢?人的一生到底有几个家呢?
结婚十余年,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搬家,但能肯定的是这不是最后一次。
我和老公都生在农村,结婚时家徒四壁,并借了一
股的债。那时外出是不锁门的,俗话说“贼不走空”若家里真的来了贼就让他把炕被底下掖的那几张借条偷走好了。我倒图个清静。在后来的十余年中我一步步从农村“爬”到了城市。是的,只能用“爬”这个字,非这个字不能形容我这一路的艰辛。
新婚的日子里,我没有新妇的羞怯和喜悦。买了辆旧三轮,埋上炉灶天天在村办小学门口卖煎饼果子。村里的三姑六婆常对我指指点点:“瞧,那个就是君的新媳妇,啧、啧,一个庄稼院的婆娘留那么长的头发,你看那
瘦的样,来阵风都能吹走。”我埋头忙着手里的活计,至于那婆子是否把嘴撇到了耳
子,我并不留意。只是每每回到家中,听着外面男人女人们高声地调笑,我都很迷茫,这就是我的家吗?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吗?
婚后的第二年,老公在城里租了一间地下室。我用摊煎饼的那辆旧三轮把“家”搬到了城里。老公用木板和砖头在地下室搭了一张简易的
。那年的夏天雨水很多,再加上这个8平米的小屋又兼做厨房、餐厅和澡堂。尽管我在墙角放着整袋的生石灰,地面还是水汪汪的,被子都能拧出水来。蚊子比身上的汗
还要多。无奈我们只有天天
着电褥子。晚上热得睡不着时,老公就用三轮拉着我去市中心的广场。那时的我依然很快乐,白天我和老公骑着三轮车给别人打零工,晚上就
连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再后来的日子,我和老公又搬了几次家。从这个小区的地下室,搬到了另一个小区的地下室。都在哪里住过,都记不太清。唯有那辆三轮至今仍在我的记忆深处,因为那是我的专车,在那辆三轮上老公只拉过我一个人。与那些地下室比起来,那辆旧三轮更能给我亲情和温暖,更像一个鲜活的家。
过了很多年艰苦的日子后,我们终于在这个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只是个一室的小平米,但终于总算是有了我梦想中的家。那是我结婚多年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我疯了一般在屋子里跳跃,像只快乐的小鸟。我不要蓝天,我只要和我的爱人在这个小屋里私守。
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当幸福的
水还未退去的时候,我离婚了。带着儿子我又搬回了地下室。我把手机卖了,和所有的朋友、同学都不在联系,那段时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并不出去上班而是在家里帮房东带孩子,挣些零用钱。在那一年的时间里,我的世界彻底的颠覆了。我又突然间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这些年早已习惯在老公的臂弯里睡去,如今我把老公看丢了,我的家没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家是什么?家就是一个永远等你归来的怀抱。爱人的臂弯就是我的家。
房子是可以常迁的,但是这一家三口不会变,家破人亡,这所谓的家破,不是房子毁了,而是家中的人
失了。
一年后的一个清晨,老公来子。他惊奇的发现,这一年我老了十岁,当初那个活泼的丫头,如今脸上长满了斑点。我淡淡地笑笑对他说:“人和人之间的缘份都是有定数的,男人有时像迷路的羔羊,你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呢?”那一刻老公泪如雨下,他紧紧地拥住我:“我和你的缘份注定是要揩手一生的。丫头,你会原谅我吗,让我回到你身边好吗?”我无语,只是不停地流泪。
我原谅了老公,却不愿回到那个令我伤心的地方。于是我们卖掉了那所房子,又借了些钱买了现在这个两室两厅的新房。去年的十二月九
,是我们结婚纪念
,我们选择了那一天去复婚。而这一切我们并没有告诉家人,因为时至今
,在我们的亲人中都没有谁知道我们曾经离过婚。也没人知道这所房是我们的“新”房。
这些年地漂泊,我有时真的很累。枕着老公的臂弯我告诉他:“我希望我老了的时候,离开这个城市,回到老家过平淡的日子。”老公紧紧靠的把我拥在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在城市和农村间
失,真的希望有一天,我和老公又重新回到那个有着一铺大火炕的屋子里,听着外边男男女女们高声的调笑。经过十多年的风雨,那种家的记忆越发的明显示。走在街上,我心茫然。家!你是什么?
何处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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