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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的房子,河东的家
 半夜醒来,窗外有雨声呢喃。透过白纱的窗帘,借助楼前警大院的灯光,看到夜雨如线,在秋夜里斜织,飘落。

 这情景很熟悉,熟悉到亲切的地步。一不留神,那些曾经的岁月的回忆,偷偷从门里溜了进来…

 出生之地是一栋老房子,现在是早已消失在远去的岁月里了。但依稀记得那些小格子的木窗,窗上糊着白纸。夏天的时候,院子里的枣树的影子,重叠在窗纸上,是一幅动态的画呢。而冬天,透过木窗的小格子,能看到辽阔天幕下枣树的劲枝。

 因为妈妈要照顾小我三岁的弟弟,所以有记忆的时候,就跟着睡了。木头门一开一关都吱吱呀呀地响,在这响声里,一家人进进出出的忙。那些古老的房子就在这忙碌中陆续退场。

 岁月的河拐了一个弯,眨眼就到了上学的年纪。考上初中,住进集体宿舍。回家就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我心爱的书就堆在我的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纸张。

 上班了,两个人的宿舍。学校的老房子,简陋自不必说。门窗一开,竟有麻雀燕子来做客。

 婚后随先生住进政府的机关大院,却是三家共有一个院子。我们住北屋,是一大间。南北长七米,中间有隔断,算是有个内外。

 夏日的傍晚,我们三家就搬了小桌子,在院子里吃饭。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咯咯的笑着。你家的馒头,他家的菜。一样的果蔬,被孩子们吃出温馨和关爱。

 院子里有颗枸杞树,树冠如盖,枝叶婆娑。最可人的是那些红红的果儿,如玛瑙样,鲜晶莹,滴。甜美滋润了那一段青葱的岁月。

 再后来,孩子大了,房子就小了。小得盛不开孩子的奔跑了。单位就又分给我们自己一个小院。院内两棵石榴树,窗前一棵,大门口一棵。皆如伞如盖。东墙辟出两米见方的空地,点豆植韭,郁郁青青,丝瓜花牵牵的爬满邻家的房顶。过年了,文化站赠送的大红联。鞭炮噼里啪啦的响,整个机关大院都喜气洋洋。

 一住五年。

 孩子上了小学。当时的新鲜和热闹都成了过往。偶然想起八月晴夜的月亮,想起和先生在月下喝茶的小桌,心里依然是清凉的思绪,暖暖的爱意。

 最近的一次搬家,是06年的底。

 小区有树有草,有人工湖有健身广场,还有许多相的人。一百多平米的楼房,有阳台有书架。窗帘是先生挑选,投我所好,大气而书香。客厅连接阳台的地方,是纱质的帘,白纱飘飘,护着天上的月亮。

 许是住的时间短吧,老觉得这是房子不是家。

 家是和弟弟打得飞狗跳的童年,那里面有泪有笑,有惩罚也有奖状;

 家是和先生燕子衔泥样的购置和装点。那时黑发乌亮,双目放光。就连打架也是穿高跟的鞋子踢得门当当响;家还是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气的童音里,回忆再一次拉长。

 这房子太年轻了,它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一眨眼,那些曾经住过的,都被时光抛到了后面?

 有人说,故乡是什么?故乡是祖先走累了,停下歇脚的地方。那些我停留脚步的地方,算不算故乡呢?只是,再也回不去了。而每一处回不去的房子,都是一个回不去的故乡啊。它们一个个排队携手,连接着三十余年的风雨山岚,见证着伟大祖国的步履。我相信,这些房子的队伍还有增大,会越来越宽敞,越来越明亮,会众望所向,山高水长。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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