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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何太急
   我公司最近在忙于进口棕榈油,这玩意眼下很缺,内外差价很大,特别是马来西亚产的,厂家郭氏兄弟企业也是要有配额才能供货,进口批文更是炙手可热的东西!

 张生不知用什么方法签了几万吨的合约,但公司没资金,他便挖空心思,到处去筹。

 香港一家中资公司的业务经理,正苦于生意惨淡,公司有资金也不知做什么,张生便怂恿那李经理以高息借资给中港,并拍心口会一个月之内连本带利还清,李经理看了张生签的订货合同,便一口答应,很快和他签了借贷合约,百分之三十的订货款,很快便进了我公司的帐。

 向郭氏公司下了订金后,货很快便发了过来,货到了香港再转运辽宁,张生在那有相的朋友,估计清关很有把握。

 货到了辽宁关口码头,张生便托朋友刘生清关,刘生与张生有约定,清关费越少他分成越多,求财心切,刘生故意将货价报得特别低,这引起了海关的注意,海关专门派员传查刘生,货物在扣待处。

 这一来,张生在香港的借款便成了大问题,借款到期没还,李生被公司催,张生被李生催,国内货价仍在涨,张生急了,带上我直奔辽宁。

 找到刘生,刘生说海关要查清楚整件事才可处理该货,他说海关有关人员可以帮忙,不过要一笔颇大的数目。

 “要多少?”张生问。

 “一百万,分文不可少。”刘生说。

 “他的,狮子开大口!”

 “除此我真的没办法,都怪你当初太贪心了。”

 “你他妈的也真够大胆,以这个价钱报货价,真是天下奇闻!”

 “对不起。”

 “对不起有鸟用?为今之计只有去筹这笔款。”

 张生将提单拆成三份,将其中一份拿去和辽宁一家进出口公司杨总经理谈,杨总的客户正到处找棕榈油,一听张生有货便兴奋,张生开给她一个很好的价钱,但要先付一百二十万的订金,杨总见财心,很爽快地和张生签了约。

 订金到手,张生马上开车过去,不料刘先生说那疏通费已经长到二百万,有关人士说涉及的人又增多了。

 张生气得发疯,他故伎重演,把另一张提单拿去跟另一个北京的贸易公司订了合约,钱到手,刘生又连夜送了过去。

 以为钱到了这班人的手便可以消灾,不料关键人物因贪污东窗事发,审讯中供出了此批棕榈油进关之事,中央纪委立案调查,货扣天仓库,处理无期。

 张生心急如焚,我和他一起在辽宁等候消息,每天都去找有关人士,但事大了,想帮的人都退缩了,我们也只有先回香港。

 另一方面,香港、辽宁及北京的公司都听到了风声,便纷纷派人来追货款,张生东躲西藏,不知去了哪里,电话也不接了。

 杨总经理专门来中港公司哭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看了可怜,她是无辜受害者,也是丢钱最多的一个,我有些同情她。

 我来香港不到一年,竹子不小心怀有身孕,我知道了高兴的,快奔三十的人了,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但竹子却说:

 “你事业刚起步,咱没经济基础,一个孩子要花很多钱,咱们的孩子应该受最好的教育,如今我们房子没有钱又不多,还是理智点,不要的好。”

 “可是你都三十了,如今不要更待何时?”我说。

 “等等再说吧。”

 然后她便一个人去深圳堕胎,我在香港末满一年不能回大陆,便托在深圳的好友曾先生照料,曾生的爸爸是医生,帮了这个忙。

 孩子没有了,竹子觉得轻松,可我暗暗地伤心了很久,心里面,我是个很爱小孩的男人。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竹子的工作很顺利,很快便升作其公司的财务经理,工资大幅度长了上去,她比我早来四年多,而且学的会计专业可以马上派上用场,所以理应快出成绩。

 香港的楼价是世上数一数二的贵,打一份工要赚钱买楼真的很难,香港人大多数一生都会被一层楼奴役到白头。

 竹子急着成功,很想尽快有我们自己的窝,独立自主。

 但是我才来香港,事业上刚刚起步,要成功谈何容易?何才是梦想实现的彼岸?我也说不准!

 竹子事业的发展,将彼此的收入距离越拉越大,我感到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嫁得十分委屈。

 香港人一般都很现实,见高拜见低踩,相比她在大学的同学,便觉得自己下嫁的不值,这是我由她最近的话中很强烈的感觉。

 这天晚上吃过饭,看完电视,洗了澡一起睡下,竹子突然对我说:

 “龙,我已经三十岁了,很想生个孩子,完成人生的必经,可惜现在我俩的经济不太允许,你又不太热心。”

 “你不是不想要孩子的吗?”我说。

 “谁说我不想要?是你没本事养!”她提高了音度。

 “怎么没本事?只要咱相亲相爱,日子苦些也有甜,孩子是个宝,他长大了会理解我们的。”

 “我是不想让孩子跟咱们受苦。”

 “多有多用,少有少用,用得着把一生的苦难,都加在要孩子的头上吗?我看你这是自找苦吃。”

 “谁自找苦吃了?你不要小孩,你一定是在利用我…要是这样…你走好了!”竹子说。

 我也一阵心痛:

 “和你在一起已经打掉了二个孩子,又都是你自己坚持要去打掉的,你怎么在怪起我来了?再说我放弃了事业来求这份爱,一切重新开始做起,这五年多来我经受了多少艰难曲折?困苦摧磨?难道这样都叫做利用你吗?你说这些年来,我到底利用你得到了什么?”

 “你…你既然是越看我越不顺眼,也不想要孩子,我俩就不如离婚算了!”竹子说。

 离婚?啊离婚!“离婚”一词狠狠地击在我心上,如利箭穿心,我感到一阵晕眩,我想起这些年来的不寻常日子,多难过的日子咱俩都撑过来了,走到如今,两夫终于可以在一起生活了,你,你怎可轻言别离?

 象是被万箭穿心,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痛,话响在耳,痛沏心扉!

 呵呵,本是同衾生,相煎何太急

 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心痛得紧,为何要如此痴情绵?为何要如此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为何要如此地齿冷决绝?自问这几年什么苦都尝过了,然而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毫无怨言,再苦也可以熬过去,视之坦然,然而当自己身边自以为最爱的子要反戈相向时,因为从来没有对心爱的人设访,所以心中的痛楚无以言表,爱情,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正将我的心,一片片地割下来,血模糊!

 望着竹子,我不敢相信,自己放弃一切所求的,竟是这么一位女子。

 来了香港,在现实的威之下,如今的竹子,已经不再是当,那个以重情重义的女子。

 戴厚英说过的:人啊人!

 我想疾呼却无言,泪,倒入了心中,悲哀呵悲哀!

 竹子又说:

 “你为了保护自己,总是象刺猬一样反击别人,你很冷酷。”

 啊?我冷酷吗?我真的冷酷?谁才是真的冷酷?

 不想作任何解释了,所谓爱恨绵,难道就是如此一天天忍受爱侣的伤害折磨?人生是否都要这样度过?我的内心竟对竹子起了一种难言的厌恶之感。

 我知道,竹子的悲伤来自那份好胜之心,她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当时常与比自己好的比较起来,便比出了自己的委屈,比出了自己的悲哀,得不到更多时,内心就未免怨恨,就未免活得冤气,活得不开心。

 我这么一个才来香港不到一年,一切重新起步的男人,一时之间在此又能有多少成就?

 香港社会太现实了,什么都看在钱的份上,人心在现实面前往往更加浮躁不安。

 贫百事哀,人穷的时候,连尊严都会扫地,人必自侮而人后侮之。

 都说是,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大难还未临,便想着飞了,难道我俩的爱情已经死亡了?是不是你已经厌倦了这段情,还是另有新了?

 要不,你相煎又何太急?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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