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痛苦随风飘去
成和败努力尝试
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
谁人在我未为意
成就靠真本事
做个真的汉子
承担起苦痛跟失意
投入要我愿意
全力干要干的事
…
--《真的汉子》,主唱:林子祥
从竹子家搬出来,我就真正地开始在香江独自面对一切。
生活告诉我,健康是生命之本,没有健康的身体,就没有了一切。
每个人身上都不免有弱点,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一道不应超越的界限,超越了便往往难于回复正常!所以平时生活上,每个人都应当时时留意作息平衡,不要让积弱深了,过了危险之度,身体承受不了,就成了悲惨的劫难!
再者,无论我们在人生之中碰到怎样的困苦和磨折,都不能惊慌失措,因为一个人若是死不了,只要生命一息尚存,只要不放弃地坚持下去,许多困境,在时间和智慧面前,迟早都可以一一化解,化解不了也得到了淡化;而且,在困境之中,不要羞于向爱自己的亲朋好友倾诚相诉,因为在我们患难之中,亲友是我们很需要的精神支柱,事实上,再坚强伟大的人,一生中也总免不了有软弱困顿的时候。
我也明白到:做一个人要有本事养活自己,有本事独立生活和工作,才有做人应有的尊严!
我清楚此刻孤身上路的我,前路仍是漫漫茫茫,我不敢让心中的忧惧抬头,我知道除了咬紧牙关奋力前行,我已经没有退路。
今年是1997年,香港,正面临一个历史转折之时,再过几个月,英国政府便要将这一片美丽繁华的土地,移
回中国,中方政府也承诺“马照跑,舞照跳,五十年不变”然而香港仍然有不少人士,担心着政权移
后政策有变,所以此刻便陆续掀起了一股移民
,人心有些惶然,楼价因抛售而下跌,地产市场风声鹤唳,十分不景气,也是的,早一阵子,香港全民皆兵进军地产和股票市埸,大炒特炒,将楼市和股票价格推到一个前所末有的高度,市场根本承受不了这人为的飙升,如今便获行回吐,大跌特跌,许多人一夜之间便由富豪沦为乞丐,算是自食苦果。
我的严重精神创伤,仍在康复之中,因为精神不佳,找了多份工作都没有如愿,现实生活容不得虚浮,生活的困顿
在眉睫,我拼命地四出找工作,一轮功夫下来,唯一答应请我的就是做物业地产代理,但底薪才不过是港币四千元,至于提成,要促成生意成
,与客户签了合约才有。
于无奈,也只有先干了再说,这样,我便加入了著名的中原地产公司,任代理从业员。
我以三千元港币月租,在公司附近歌顿道一幢唐楼租了一个小套间,带洗手间,只有6平方米大,没有厨房,水电费另计!
了两个月押金,一个月上期,我的存折差不多已经是空空如洗了!
我在地产公司做代理,领着薄薄的薪水,四分之三的薪水租房子,所余的作水电,交通,伙食…生活的困顿可以想见,有时每
三餐,每餐只吃一个面包便打发了自己,可一天十多小时的工作,精神和体力的消耗是如此大。
我就这样,每天都起早贪黑地,要熟悉地产条例,要熟悉附近地理环境,要记
附近楼宇的座向、面积、结构、优劣和租售的价格等等,每天要打无数的电话,然后带客人看楼拣楼,积极地游说,看中了就尽快签约,然后帮助客户去政府打印花。
香港的楼价,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贵,二百万港元,也买不了一套象样的房子,我那份微薄的人工,是想也不敢想买楼的事的,能够有一个窝挡一下风雨,自食其力,已经很开心和
足。
我每天回家用电饭锅做简单的饭菜,一个咸蛋或是一碟油菜,几只
翼我也吃得津津也味,我这个人对物
和饮食,从不强求,清茶淡饭,也可以随缘过。
工作虽然很累,但我每天晚上临睡前,都坚持练一会气功,使自己白天的紧张疲劳得到松弛,因为夜晚有了足够的睡眠,所以白天工作十多小时,也不觉得特别的辛苦。
周五了,又逢周未,这天我吃了晚饭,在家中看电视,有一则新闻是报道珠海的,这令我想起了我在珠海的一班好朋友,很久没有见面了,不知大家的生活和工作可好?
我忽然很想见见阿刚和兰姐,便决定明天去一趟珠海。
我先把自己在酒店安顿好,然后打电话约阿刚到拱北宾馆见面!
他一接到我的电话,说马上便过来,所以当我由吉大赶到宾馆的时候,他已经开好茶位在等我了。
面对挚友,我平静地讲了自己和竹子这几年来发生了的故事。
阿刚静静地听,他很震惊,也很为我伤心,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他几次用手指拭去,他说:
“龙,我还以为,你出去了会是前途无量,爱情和事业都会前程似锦,谁知你差点连性命都给陪上了,陪了夫人又折兵,命运真是作弄人,这些年来,真是太苦了你!特别是你这段精神的困扰,那生不如死的生活,听了令我觉得真是很心痛!我在想,那时,你怎么不来找我?”
“那时,我觉得自己很失败,辜负了朋友的期望,没有面目和心思见大家,后来我的病太重了,没有办法组织连贯的思维,就没有找你!”我说。
“龙,你这样就是见外了,你我这么多年来,情同手足,我只希望,你生活得快乐幸福,你生活上和精神上有困难,我们也以一起商量共同度过,有难时你来找我,我有什么你吃什么,咱们兄弟是可以相依为命的!”刚的话,句句令我感动。
我的泪水,在友爱的面前,竟是夺眶而出了。
屈指算来,我离开珠海已经有七年了,往日的好友,在机关中大部分都升了职,成了家,住上了至少八百多呎的洋房,事业都是蒸蒸
上,阿强的儿子也有六岁了,阿东也结了婚,张科长,更是升了上去做分支机构的一把手。
刚为我约了一班好友在餐厅里相聚,老友相见,尽诉离情别绪,杯斛相碰,笑语声喧,虽然是别了经年,许多东西都变了,然而我们之间那真挚的友谊,没有变更,我感到很安慰,也更明白自己当初,是放弃了一份怎样美好的事业和幸福,想起自己目前住在一个只有六平方米左右的窄小的窝居,以及自己
以继夜那不稳定的工作,那看不清前景的将来和孤身走我路的处境,只有长叹一声。
兰姐离婚后,因为喜爱珠海的美丽宁静优雅,便和儿子搬了过来珠海,并和恋了她多少的男朋友华哥,共谐连理。
她接到我的电话,十分高兴,马上约我去湾景中心酒店见面。
她和华哥一起来,见了面,寒暄过,大家便聊了起来,听了我的描述,兰姐问:
“剑龙,你和竹子情路多磨难,好不容易才团聚到一块生活了,却又发生了这许多波折,真是令人太难过,我很了解竹子,她的
子比较急,脾
刚烈,往往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也许是怀疑你在外有了红颜知己,所以冷落了她,你告诉我,是不是事实?”
“没有的事。”我摇头。
“她告诉过我,有一次她从你的行李箱中翻出了几只安全套,那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我去出差备急时之需!有时我一去就是一个月,我自己有需要备用,不是用来****快活的,但我记得那次竹子一翻到这些便狂跳起来,大嚷着要离婚,其实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若不信任我,我也没有法子。”
“你怎么不向她解释清楚?”
“我没有做对她不起的事,为什么要作解释?我一向做事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夫
凡事应该互相信任,我做人从来不喜爱作任何解释!”我说。
“你太清高了,那,你还爱不爱竹子?”
“嗯…我…情已逝,如今即使爱,也许不过是彼此曾经有过的一段真挚的旧情,那被深深地伤过的心,已经很难回头了,长存在心的,是那一份永恒不灭的记忆,真爱,是不能忘记的。”
“那你恨她吗?”
“不,不恨。我一生都不会恨任何人,我只是很遗憾,大家都没有能力坚持下去,缘份如一阵风,缘来缘去,转瞬之间幻灭了踪影。”
“你曾经病得那么重,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才好,以为你一辈子都完了,竹子说每当她想起一辈子要守着那个失魂落魄,痴痴呆呆的你,便夜夜发恶梦,其实她也和你在一起受着痛苦的煎熬!这些年来她心里也十分不好过,竹子她心高气傲,对生活的期许很高很高,她是不甘心一辈子过平淡清贫的日子的。”兰姐叹道。
“我和她为了这一份感情,都是如此不顾一切地焚心焚身以火,叹只叹命途多舛,彼此都让现实生活的磨折,伤得体无完肤,痛成内伤。”
“然而你俩毕竟曾经如许地深爱过,但愿你能记取美好时光,擦干泪水,走好未来的人生之路。”兰姐说。
我点点头,她接着问:
“龙,你如今在香港的生活和工作怎样了?一个人的生活,无亲无故,一定很不容易。”
“我租房子住,在中原地产公司工作。”
“负担重吗?”
“嗯,还可以,我相信明天会更好。”
我忽然不想让兰姐知道自己真实的处境,便将话题引开:
“兰姐,记得当年你为了我和竹子,将家里唯一的索尼电视机,都当了筹钱给我去纽西兰留学,你那慷慨的情义,我永生难忘!如今看到你和华哥两人恩恩爱爱,我很为你俩开心,衷心地祝福你俩白头偕老。”
…
吃过饭,华哥抢着付了帐,然后他俩开车送我到九洲港,要入闸了,兰姐说:
“龙,你一个人在外,请多注意身体,有空要多回来珠海,有困难一定要记住来珠海找我们,不要一个人苦撑。”
“嗯,姐,你和华哥也要多保重,有机会也请你们一家子来香港看我。”
说完,我拥抱了他们,然后转身,挥手离去。
飞翼船,在海面上风一般飞行,卷起雪白的
花,两岸青山绿水一一在眼底掠过,一匹苍鹰在云天之上飞翔,我静静地望着翻卷的白
和这只振翅翱翔的雄鹰,百感
集,思绪万千,没有人真正理解我此刻的心事。
苦,是眼前的事,然而天大地大,我不相信,自己会永远活在困苦之中,我暗暗地下了决心,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过上如珠海一班好友这样,开心快活的日子,我要象天边那头雄鹰一般,在辽阔的蓝空之上,搏击翱翔。
回到香港已是夜深,我睡不着,心中涌动着片片诗霞,我踱着步朝维多行亚海走去,海风轻拂,春风醉人,灵感在向我招手,我翻开随身携带的小记事本,我拧开笔盖,执笔写下了这两首诗:
一首是《雄鹰之歌》
我是一头雄鹰
在爱情和自由的天空中飞翔
我永远歌唱着飞翔
飞翔着歌唱
…
另一首是《任苦痛之黄叶,随风飘去》
红尘中醉醉醒醒,女
男痴,直教生死相许
风中翻飞成化石之诗句
那些绯红色的痴言疯语,天空中闪烁不停
痛苦割开血
的心房,悲伤漫涌起如
之波
既然眼泪带来不了
欣,且把欢乐的碎片
延展成滔天的金波,夜空中翻卷,莹亮
苦痛的黄叶,就任它在熊熊的火中,燃烧成灰烬
然后挥手道别,任它随风飘去
我要让这感情之烈火,慢慢暗淡,渐渐平熄
曾经是,那样天荒地老的执
,生死不渝的相许
如今却,都逃不出命运之掌心,天各一方永别离
酒醒,杯空,人去,抱紧漆黑夜中,无言的泪泣
可无论我如何的决绝,血脉中轻轻
淌的孤寂里
那
绵的长
藤,仍然顽强地疯长,缤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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