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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流浪
   我受不住海风冷冷的吹,我木然地站起,不知往哪一个方向走,我在街中漫无边际地游,我想借车声掩盖着疼痛的心事。

 直到天色昏暗了,街上两行灯柱渐渐亮了起来,回到家里,吃不下饭,只想和明白自己的人说几句话,终于等到八点半,估计竹子已经下班回到家了,我将电话拨了过去,那边是她妈接的电话,一听是我便扯起大嗓门叫竹子:

 “竹子快来,是剑龙电话!”我在另一端听得清清楚楚,我笑笑。

 “真是你呀,什么风把你的电话吹来?竹子说。

 “是无情恶运之风”我说。

 “什么意思?”

 “我今天收到惠侨那边来的消息,我的签证停办了!”

 “龙啊,别开玩笑,我会被你吓死的!”

 “我不骗你,是主任亲自来电话通知我的。”我叹气。

 “怎样回事,怎么回事,我真的是很不明白…”我俩相对无言,都在沉默中息。

 “我心情很不好受,寒意一阵阵来自心底。”我说。

 “我明白你的感受,情同此心,事到如今,看来一切要从新安排,你不要太着急和伤心。”竹子说。

 “嗯。”我沉默。

 她也默不作声。

 她妈在嚷着吃饭,我说:你先去吃吧,便搁下了电话。

 自从我的出国留学签证受阻,我便终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十分担心自己的将来,如今事业没有了,竹子又去了香港,我应该怎么办?在内外困的忧惧之中,我终于病倒了,这时我是多么地需要家人的体凉和支持,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我所想,因为妈妈本来便劝我不要辞职,如今事态这样,这天,见我呆呆地在家度周未,她冷冷地对我说:

 “龙,你不知道你自己走错了这步棋?当初你就是太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了,想不到你是如此鲁莽,当一位堂堂的国家干部,你说那有多威风?一生一世不用担心生活和工作,但是你却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会傻到这个地步!”

 我沉默,她又说:

 “你这样回来,害了我们一家子,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我把你养这么大,以为你找到事业可以独立自主,可你这次决意辞职回家,而且还不幸出不了国,我们这个家的面子,全都给你丢光了!”

 我听了心痛难言,做妈妈的在这个时候,怎会向我说出这样令人伤心的话?我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便忍住,我不想用语言去伤人,因为我深知恶语一句十年寒之道理。

 妈妈整天便是这样在家中唠唠叨叨,每天在家里便对着我长吁短叹,我想,再住在这个家里,我便要疯了,这晚吃过饭,她又在骂父亲,我心痛得紧,便随便捡了几件替换的衣服,下楼,坐上车去姐姐家暂住。

 善良的姐姐为我难过,她一家子都温言软语地劝我不要太伤心,姐姐说:“一切困难,总会有法子解决的。”

 我点头。

 签证无着,为今之计,唯有先找一份工作安排好生活,其它的事要从长计议。

 凭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我由老同学阿静的介绍,把握了一个机会,在市区开发区经贸大厦找到一份文职工作,起薪点不高,但总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当时是我由二百多个竟争者之中颖而出的,入了职,由于工作出色,短期内董事长便给加了两次工资,他说希望我能安心在公司帮他做大事。

 有了工作,我的生活问题算解决了,可是这比起以往当干部时的收入低了很多,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忍耐着,生活中尽量节衣缩食,就算是上苍对我俩爱情的考验。

 我照样是每周给竹子写两封长长的信,以寄相思,每到周六晚,都会如常地通电话,听听竹子细柔亲切的声音,我的心好过一些。

 光如箭,不知不觉中,分别已经快一年,真快,这天又逢周未,竹子打来了电话:

 “龙,如今你去不了留学,在家乡的工作收入又低,要不等我在香港这边住满了一年,我便回去和你登记结婚,然后便申请你轮候来香港。”

 “事到如今,这应该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只是,不知我要等多久才可以获得批准?上次你妈说你等了快五年。”我说。

 “估计还是要三至四年,但愿你的可以快些。”竹子说。

 次年五月,竹子住满了一年,拿到了回乡证,便依约回乡和我结为夫,因为当时两人都很穷,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竹子作嫁妆,为此我一直感到非常内疚,我知道每一个女人都向往那一袭雪白飘逸的婚纱,可是我却连这个都足不了她,我能不心痛?然而,竹子并不在乎,她说她爱的是我的人,而不是钱。

 记得那天早上,我俩到了市民政局,注了册,正式成了合法夫,我随即向公安局递了单程前往香港与竹子团聚的申请,当天,我俩只和家人、兰姐在一块吃了一顿饭,便算是结婚庆祝。

 竹子的父亲萧叔是半途由大陆出香港,如今他做着比较偏门的生意,为了养家活口,他也顾不了太多,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可以赚钱的他都考虑去做,一直以来,他对我和竹子的感情并不看好,因此在我俩注卌结婚之前,他也曾经约我出去面谈,见面时,他对我说:

 “剑龙,我知道你和竹子真心相爱,但是爱情与面包相比,我觉得还是面包更重要一些,人要暖了才能知荣辱,知否?你俩相爱的道路会很难很难,就连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尽早地把你弄出香港,所以希望你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和竹子分手。”我听了一阵耳热,一阵心酸,但还是忍住了眼角的泪:

 “萧叔,我十分明白和理解你爱女之心,但我选择竹子,是要一心一意一生一世,虽然我目前仍然不能给她安乐日子,荣华富贵,但我俩如许地相爱,又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又年青,很有信心一起春风得意一起落难萧条,我为竹子,放弃了一份好职业,正因为珍惜对她的这份情,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真有本事,令竹子生活幸福?”

 “是,我有决心,也有信心,令她幸福,我会为她付出我的一切。”我很坚定。

 “既然你如此坚决,我就不阻止你们了,你就当我今天没有和你说过这一番话,更不要让竹子知道!”萧父道。

 我嗯了一声。

 记得竹子曾经跟我说过,其母和其父是年青时打篮球相识,其父母是一样的精力充沛,其母一笑起来,会象孩子一般的天真纯朴,可惜她中没有多少文墨,但是其父就完全不同,他是个读书诗的读书人,内涵丰富而深沉,其母是深爱着自己的丈夫的,她勤劳地养大了二男二女四个孩子,如今眼见儿女们一个又一个地地长大成人,按理应该是到了安享清福的时候,然而在无意之中,她发现了丈夫在外还养了另一个女人。

 正因为这个女人,竹子一家,从此便闹到犬不宁。

 再回头说,我姐姐的住房也不宽敞,我来了便和外甥女儿住在一个房间,眼看女孩子一天天长大,男女同处一室,自然不方便,幸而我同学黄先生在市郊有一套空了的房子,当他知道我的处境,便毫不犹豫地把这房子借给我住,这下我总算有了自己宁静之空间,但房子里除了水电,什么都没有,要生活起来,也有诸多不方便,不管怎样,我在那住了二个多月,直到兰姐的公司分新房子,我才有机会搬过去,分租了她一个房间,她和儿子则住了另一个大房。

 我搬到兰姐的家住后,生活舒适了很多,然而这些毕竟都不是自己的家,一样寄人篱下地生活着。

 由珠海归来,就这样,我到处求宿到处漂泊,过着很长一段时间居无定所吃无滋味的生活,身心的疲累,是文字无法描述的,为了这份情,我由一个干部沦落到这种田地,处处俯仰由人,尊严早已扫地,有时一个人静静想起这些,难免很伤心,而且竹子又长期不在身边,每年见面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周时间,身心的需要和无着,刻刻磨损这份感情,我不敢想自己决意地为爱放弃了事业的对错,到底是自己的抉择,再怎么辛苦,也甘愿领受,然而每当‮夜午‬梦回,难免生出对往日安落茶饭的不舍,梦里依稀有泪,却无言。

 记得一位作家曾经说过:爱是永久的苦痛。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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