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岁的花骨朵
杨泊今年三十八岁了,今年已经三十八岁的杨泊是一个刚刚离了婚的男人。三十八岁的离婚男人杨泊对于离婚其实并不在意,因为对于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杨泊来说,生活中让他在意的东西已经基本上没有了。
离婚的生活让杨泊有点不习惯,但是,杨泊已经三十八岁了,他清晰的知道,这种不习惯只是一个过度期,时间一长就会习惯了,就好像你从高中一下升入大学一样的不习惯,再好像你从大学进入社会一样的不习惯。对于那些由于不习惯社会生活,而在毕业之后仍然滞留在大学校园里不肯离去的大学生,杨泊嗤之以鼻,在三十八岁男人杨泊的眼睛里,不会适应生活状态转变的人蠢的连猪都不如,比如说他自己。
现在,这个刚刚离了婚的三十八岁男人杨泊躺在
上,深深浅浅的睡着,有好几次,杨泊都想像往常一样,一下子从
上弹起来,做那些让他脑袋大的家务,可是,当他想到这个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再没有儿子那让人心烦的叫喊,再没有
子嫣然无休止的唠叨的时候,杨泊的嘴角
出微笑,带着这一丝甜甜的
足的微笑,杨泊重又进入梦乡。
梦里,杨泊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红砖碧瓦的小学里,杨柳依依,温柔可人,朗朗的读书声穿过明亮的阳光,飘向点缀着几朵白云的蓝天。
教室里,讲台上,是一个漂亮的女老师。阳光从门板的
隙中有意无意的跳进来,让杨泊能清晰的看见老师脸上和脖子上的绒
,老师用最天底下最优雅的姿势拿着一本教科书。最动听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来,你们都是祖国的花骨朵,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当杨泊梦到这里的时候,梦停了,他感觉到自己是醒的,他就站在教室的外面,正向里面偷窥。躺在
上的杨泊感觉到眼角有点
,轻拭,是泪。于是杨泊知道自己确实是醒了。
厚重的窗帘自从杨泊离婚以后,再也没有被打开过,上面的积尘在黑暗里是看不见的,眼不见即为净,这是杨泊的生存哲学。
作为一名大学的老师,杨泊只知道现在是假期,自己又懒得去参加那些以骗钱为目的五花八门的讲作,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睡死在自己的屋里,发臭了,生蛆了,估计也没有人知道。
饥饿袭来,杨泊动了动身,想忍一忍再睡一会,可是,不行。杨泊从被窝里伸出手,顺着桌子的边缘往里划,打找到了台灯的开关。一声脆响,屋里被灯光添满,杨泊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稍倾,才把手从眼睛上慢慢移开。
饥饿如
水,又一次的来袭,杨泊知道自己不能再无休无止的睡下去了,他憎恨饥饿把他从炫晕的睡意里硬生生的拉出来,他又不得不为对付这种动物的本能而用眼睛逡巡着屋内一切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
杨泊终于把自己的目光锁定在半桶方便面上,更让杨泊心生高兴的是,那半桶方便面就在杨泊伸手可及的地方,这就意味着杨泊可以身不离
的消灭掉它。饥饿的惯性不但使杨泊口舌生津,而且还让杨泊忘记了上一次吃这桶方便面的具体时间,于是,当杨泊不顾一切的端起那半桶方便面便饕餮起来的时候,一股怪味真扑杨泊的味蕾和杨泊那还没有彻底苏醒的鼻子。
怪味的刺
使杨泊仿佛一个得了失忆症的病人一下子恢复了记忆,杨泊记起了在很久以前,自己吃完这半桶方便面另外半桶的时候,习惯性的把一次
筷子往里面一
,把方便面调料的包装袋和着一桌子的烟灰和烟
股扫了进去,再然后,就是往里面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杨泊记忆的片断还没有在他的大脑里播放完毕,他就迅速从
上跃起,朝卫生间狂奔而去,一阵狂呕让杨泊泪眼模糊,于是,镜子中赤
一丝不挂的那个男人也模糊起来,杨泊
了
自己的眼睛,镜子中的男人慢慢的清晰。
杨泊觉得镜子中的那个男人真丑,眼窝深陷,面目苍老而没有一点的血
,肚皮突出,脐下三寸那个象征男人的东西,有气无力的垂着,宛如一
历经苍桑的老树根。看着镜子中的那个家伙,杨泊突然想起一句话:四十岁的男人一朵花。按照这个逻辑,三十八岁的自己就应该是一个花骨朵了,杨泊想到了那个梦。
当杨泊把自己从梦境中捞起,又看到镜子中的那个人,杨泊开始心生厌恶。他要让他消失。杨泊狠狠的拧了一下热水器的开关,瞬间,热水如注,镜子中的那个男人如雾似烟般慢慢散去,杨泊开心的咧嘴笑了一下,有一种战胜敌人的喜悦。然后,杨泊开始抚摸自己的身体。卫生间内雾气升腾,恍如隔世,杨泊也飘飘忽忽起来,恍惚中杨泊看到那个在他梦境中出现的女老师,若隐若陷的正站在他的对面,一丝不挂,眼神暧昧的正看着他,杨泊的心头泛起一阵
气。杨泊开始用力的
那
老树根,一种久未体验的快
占据了杨泊的整个身体,直到****来临,杨泊才慢慢的瘫坐在还有点凉的地上,任热水灌顶而下。
一种倦意又朝杨泊袭来,杨泊自己都搞不清楚此时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在梦里,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琐事,嫣然那无休止的唠叨,孩子的叫喊声,宛如一部旧的无声电影,在杨泊的大脑里毫无秩序的过了一遍又一遍。
杨泊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从那种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把自己解
了出来。杨泊站起来,关掉水,用浴巾把自己的身子擦干净。当杨泊回到卧室看到桌子上的方便面桶时,他才想起了自己饥饿来。
哗的一声,杨泊用力的打开了窗子,明媚的阳光
了进来,让杨泊的心头涌出一丝莫明的喜悦。当这丝喜悦来临的时候,杨泊决定下去好好吃上一顿,而且要吃他最喜爱的麻辣烫,杨泊为自己突然产生这种想法而感觉到惊奇,但是杨泊并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因为杨泊已经三十八岁了,一个三十八的男人早已经失去了对一些事情刨
问底的能力,而对于杨泊这样的三十八岁离婚男人来说,尤其如此。何必呢?多累啊。
其实,我们都是或者曾经是一枚花骨朵,对于离婚的,只不过是冬天提前到来了,他们,或是过早的凋落,或是尴尬的停在风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当然,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在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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