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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女厕所
   在部队,女人是稀罕物。而对于藏北高原上的这个哨所来说,尤其如此。哨所不大,兵也不多,加上班长凌志一共才四个人。所以,当凌志把自己的女友要跨跃千山万水,来哨所看他的消息告诉大家的时候,小小的哨所一下子沸腾起来。

 其实,凌志并不想让嫣然——凌志的女朋友——到哨所来,可是他又实在拿这个刚刚从美国回来,受西方资产阶级思想腐蚀比较严重的女朋友没有办法。80后嘛,浪漫嘛,唉,这年头。

 早知道嫂子要来,让他给我捎一吉它弦啊,战士马东有点埋怨的说道。自从两个月前马东吉它上的那一弦断了之后,在藏北高原上已经非常寂寞的时间,对于马东来说仿佛又拉长了很多。大家经常会看到马东抱着一把只有五弦的吉它,一边瞎拨拉,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那样子,让人看着都心痛。

 马东是四川大凉山人,有一首流行歌曲唱的就是大凉山,歌曲的名字凌志不知道,但是每当马东郁闷的看着窗外的时候,凌志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在马东的眼睛里有一座大凉山。可是没有办法,这可是海拔5000多米的藏北高原啊,别说是一吉它弦,哪怕是随便飘过来一,他们都能全体集合看上三天三夜不合眼,新鲜呐。

 马东把嫣然称为嫂子,这让凌志非常不习惯,不过他也没有办法。部队有一些传统,一时半会是很难改变的,在凌志看来也没有改变的必要,比如说凡是军人之,皆称之为家属。再比如说,部队都是平辈,无论你是白发苍苍的将军,还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只要一穿上军装,从私人感情上来说就是兄弟,没有叔伯子侄之分。

 战士徐进这时候有点猥琐的凑了过来。我说班长啊,徐进是唐山人,你和嫂子那个了没有啊。徐进这么突兀的一问,让凌志不知其所然。顺嘴问道,哪个?这两个字出嘴的同时,凌志也明白了徐所说的那个指的是什么了。凌志假装出几分愠意,轻轻的朝徐进的股蛋子上踹了一脚,还是憋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给我说普通话。

 徐进还没有从凌志的身边离去,马东也凑了过来说,班长你也真是,吉它弦也就算了,要知道嫂子来看我们,张成今天下山采购的时候,让他多买点嫂子喜爱吃的东东,让她感受一下我们这群时时刻刻被凛冽寒风洗礼着的共和国军人的热情。切,你嫂子要吃三分的加州牛排,你也让张成给捎回来点?马东听到凌志这么一说,咧咧嘴,走开了。马东说的张成也是这个小小哨所的一分子,和马东是老乡,刚刚离开哨所,下山采购给养去了。

 其实,凌志何尝不想提前告诉告诉大家嫣然要来呢?可是连他自己也是刚刚从电话里得到通知,嫣然已经在来的时候的路了。可是反过来说,凌志要是在嫣然来之前就知道她要来的消息,他就是拼死也要劝嫣然不要来。当然,如果那样,也就不会有现在哨所的沸腾了。

 嘿嘿,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诡异,凌志无可奈何,他心里想,嫣然肯定在来的路上偷着乐呢,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人措手不及,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意外的惊喜。

 凌志和嫣然是大学的同学,大三的时候,徐进休学参军,嫣然则以毫无异议的优良成绩被邀请去了美国麻省理公学院做研究。说实话,凌志得知嫣然要去美国的消息后,内心深处曾对两个人的感情产生过动摇,直到嫣然在来信中说,等着吧,亲爱的志,有一天我会实现我的诺言,让藏北高原上那洁白的雪来见证我们伟大的爱情。

 嫣然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孩,有时候,理性的近乎可怕。她知道凌志要休学参军的想法后,并没有象有的女孩那样,哭天抹泪,而是淡淡的说道,只要你喜爱,去做就是。那一刻,凌志感动的要死。

 赴美国之前,当嫣然知道凌志已经在藏北高原的一个哨所担任班长时,她就给凌志写了上面的信,传达的信息其实很明确,将来的某一天,我要去藏北高原看你,这也是嫣然理性的表现方式之一,或者说我们可以称之为浪漫。

 班长,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徐进的话打断了凌志纷的思绪。什么?你说什么现实问题?马东也疑惑的看着徐进。快说啊,马东催促道。嫂子来了之后,我们可以为你和嫂子在厨房里搭一个安乐窝,这样呢,你们住的问题就解决了,徐进的眼睛里又划过一丝暧昧的笑,吃的问题当然也好解决。可是,班长,吃喝拉撒睡卧走,其中的拉和撒怎么解决呢?我们这个地方别说女厕所,连男厕所都没有的。我们当然可以就地解决,可是你总不能让嫂子也这样吧,我们怎么办?

 班长,马东说的对啊,话糙理不糙,嫂子的入厕问题,是事关我们哨所精神和物质文明建设的大问题,我们可不能小觑啊。

 凌志不得不承认,嫣然来队的快乐让一向考虑问题周密的自己,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眩晕。要不我们自己动手,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嫂子建一个厕所吧,马东说。听到马东这么说,凌志和徐进同时把目光投向了马东。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也没有绣着花,马东被两个人看的有点发,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马东接着说。我看行!凌志和徐进同时说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藏北高原上,几个兵搭建一个女厕所的快乐,绝对不会亚于当年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他们太需要一件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了,他们已经孤独的太久太久了。这仿佛无休无止的时间,几乎让他们把他们能记起的事情回忆的失去了任何颜色。比如马东的初恋对象是谁,长的什么样子,鼻子上约0。3毫米处那一个痣颜色的深浅如此等等,一句话,他们彼此之间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了。

 高原上最不缺的除了寂寞以外,就是满山遍野的石头,于是,藏北高原的哨所旁便理所当然的出现了三个身影,三个捡石头的身影。我有一个建议,马东忽然略有所思的抬起头说,咱们把捡的石头分门别类,一种颜色放一堆,等最后开始擂的时候,我们就象蛋糕店里做蛋糕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上码…。远看象蛋糕,近看象蛋糕,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厕所,还是女的!马东还没有说完,徐进便接了下去。嘿,看不出来,你们还有点艺术细胞嘛。就按照你们说的办,不但如此,我们最后还要用一些小白石子镶嵌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字在上面,凌志说道。

 他们很快达成了一致。于是,藏北高原上响起了久违的快乐歌声,歌很老,但歌声里的快乐却是那么的新鲜明亮: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嘿嘿,杆握的紧,眼睛看得清,敌人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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