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一个男孩
若不是突然兴起学英语的念头,我几乎要把他忘记了,——那个来自斯里兰卡的、说英语的男孩。
18岁那年,杨家有女初长成。甚至连一个字母都不识得,便只身来到了俄罗斯,开始了我的异国留学生涯。
——认识他便是在那个时候。
他是一个英俊的男孩,有着东亚人深刻又立体的五官,深陷的眼眶,忧郁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那时我上预科,每天努力的和33个俄语字母做奋斗;他上大四,每天拼命的和毕业论文打交道。
忘记了是怎样和他相识的,反正肯定不会是我主动。
我们用英语交谈,尚还能对谈如
,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那时的我,烦恼于俄语怎样都学不明白,镇
里愁眉苦脸的;还有一些物理、化学方面的习题,常常不知何解,他便叫我去他的房间,帮我补习。他则因为刚刚转学到这个学校,以前的宿舍有餐厅,现在却没有,晚上只能饿肚子,因此便请教我怎样做饭。
就这样,一来二去,便
稔起来了。
和他一起总是快乐的。他给我讲他的家庭,他两个漂亮的姐姐,他去印度旅行的见闻;还给我看他的相册,他家大大的葡萄园,他可爱的小外甥,他旅游各地的风景。我也时常给他讲一些中国的人文风情,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在抱怨俄语难学。他总是很认真的安慰我,说学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最困难,最想放弃,只要坚持住,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我依旧很
气的说,如果有一天,说俄语可以像说英语一样流利就好了。他笑笑,说,放心好了,会的!他的笑很真诚、很帅气,常常因为这样,我便重拾了信心。
有次和他看相册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是一个白衣胜雪的长发东方女孩,光彩照人。
朋友吗?我问。
他笑笑的点头。是啊,女朋友。
我不
讶异,连声赞叹。
他依旧笑笑的,反问我,连自己国家的明星都不认得了吗?
细眼看去,竟是孟庭苇年轻时候的模样,难怪觉得那般眼
。
他把手覆在我的手上,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杨,我一直很喜爱中国女孩,也一直想找一个中国女孩做女朋友,不知道…
我的心头轻轻的一颤,慌乱中把手
回,胡乱的把相册翻到另外一页,又胡乱的指了一张,问是在什么地方照的…
最后一次去他的房间是被邀请的。他说要去和心爱的姑娘跳舞,要我帮他挑合适的衣服。
他把衣服全部拿出来,摊了一
,一件接一件的在身上试。最终在我的建议下挑中了一件红色的T-Shirt,配上红色的头巾把头发束起,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危险,像是书中所描写的那些个英俊的海盗。
人极了。
他在穿衣镜前左看看、右瞧瞧,不确定的问我,杨,你觉得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真诚的点点头,我保证,你这样帅呆了,完美极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于是,他转过身来开心的对我笑,像个无
的小孩子。那么,杨,给你听我最喜爱的一首歌好不好?
我点点头。于是,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回
起来,是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
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整个人单膝跪下,握起我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吻一下,然后仰头看入我的眼睛,轻声又专注的问道,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整个人仿佛被他的轻吻
醉了神经的每一个末梢,又仿佛被他忧郁而真诚的目光施了魔法,完全无法拒绝,只能随着他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相拥而舞。
一曲终了,他温柔的把我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杨,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拒绝了他,甚至忘记了我是为了什么拒绝他。我只记得我轻轻的推开他,踉踉跄跄的跑出他的房间。
——那时,我来到俄罗斯六个月,和他相识三个月,拒绝的借口似乎有些牵强。
是的。他是一个很英俊、很温柔、很善良、很好、甚至很多金的男孩,我很喜爱他,却不是爱。如果,没有心动的感觉,或许,做朋友才是最适合的。
之后,我便不敢再独自一人去他的房间,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些什么。友谊变了质,于是被慢慢离弃。
再之后,我暑假回国两个月,完全没有联络。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顺利通过了论文答辩,准备去别的城市继续深造了。
他临走前,找到我要一张照片,说要做个留念。于是我便拿出相册,由他随意挑选。
他说,杨,来个最后的拥抱吧!
我无从拒绝。于是,简单的和他相拥。
他再次在我的耳边低语,不同的是,这次是用的俄语,杨,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中国女孩。
我轻声浅笑,赛伊德,你以后会遇到更漂亮的中国女孩的。
希望如此。他也灿烂的笑开了,两个小酒窝随着跳起舞来。
弹指一挥间,四年过去。
现在的我,也已经上大四了,开始了每天与毕业论文打交道的痛苦日子。俄语早已不成问题,反倒是英语,几乎已经忘却。
一切果然如他所言,慢慢来,坚持住,一切都会好的。第三个月的时候是最困难最想放弃的时候,幸好,有他,
有那样一个男孩陪我一起度过。
那个有着忧郁眼神、浅浅酒窝的男孩,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找到属于你的最漂亮的女孩呢?又是否还记得,曾经,有那样的一段岁月,有一个那样一个中国女孩,陪你一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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