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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如潮
 记忆里父亲是沉默的,沉默如屋前那株老槐树。只在炎热的夏季,人们才去寻找那一片荫凉。

 现在想来,父亲该是我生命的一棵数。

 当我的青春如那片竹林一样旺盛,我的父亲,白发正悄悄的偷换了他的黑发,皱纹正悄悄爬上他的眼睛。

 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梦与想的精灵,一直以为父亲古板得就像故乡的泥土。当自己已为人、为人时,我终于明白,父亲啊,我才是你肥沃的泥土里长出的一棵新树。

 在你的愿望里,蓬你的明天。

 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云雀,是苍天给予我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

 可是风雨来临时,父亲,我还是要在你的大树下躲藏我的惊慌。

 当我也有了女儿,但是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来描述她所享有的快乐和幸福。孩子需要的东西,我们尽最大努力去足。可是那个年代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的父母,弯曲着古铜色的脊背,出而作、末才息,千辛万苦之后,却不能足我们看似最简单的渴望。

 衣服是姐姐们不能再穿的,玩具是用核桃壳、梅子仁、磨的,小石头自己作的。可是我们依然快乐——因为不知道什么叫忧伤。

 没有玩具和零食相伴的童年,在记忆里依然深刻难忘。虽然,树上的核桃是要留待卖钱、地里的甘蔗是要留待过年的,可是,我们还是能找到无与伦比的美味。

 譬如,玉米成的季节,满地的玉米就可以权当甜甜的小甘蔗,而六月,一捧红红的野地瓜就是美味山珍。

 满天的星星不是颗颗闪亮,地里的玉米也不是都甘甜。

 那时,母亲是不让我们随便出的,地里太炎热。她宁愿与父亲一起由早忙到晚,累得如成的高粱,黑了脸庞、弯了脊梁,就是不舍得让我们晒一丁点太阳。

 那是不论忙到多晚,父亲总会带回一捆玉米杆,干净、香甜。

 那时以为玉米杆都是一样的味道,就是没能分出它与甘蔗有什么两样的地方。

 直到有一次,父亲第一次吃饭吃得好慢,吃完以后就叫母亲拿镜子给他看,就在那时,我听到母亲唯一的一次埋怨:“也不用都尝啊,不甜的她自己扔了算了,看看你的舌头,都掉了一块下来”

 那一瞬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带回的玉米杆甘甜——那是父亲冒着怎样的炎热,在地里、在万千玉米杆中,一品尝过后才选出来的呀。

 如今,自己年过三十,才逐渐体味到父亲对我——他的小女儿,那份细致和耐心。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逐渐而缓慢的明白父亲啊,一带血的玉米杆是你无言的爱、无言的深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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